“她在哪?我要見她。”霍斂眼眶微微濕潤。


    一路以來,周文忠告訴她,霍箏是罪犯,盛老和眀忱認為霍箏已經死了。


    隻有霍斂,在確鑿的證據麵前,仍然相信她,留了希望。


    她已經證明,霍箏不是罪犯,她是為家國大義潛伏邊境的臥底。


    如今,她終於確定霍箏沒死。


    所有的堅持有了意義,霍斂要光明正大帶她迴歸故土,重新予她榮光。


    “她昏迷了十多年,前幾天剛醒,抱歉,不能讓你們第一時間相見。”


    昏迷十多年,躺在病床上,蹉跎了十多年,霍斂闔上眼眸,極力平靜自己的唿吸。


    “但是她想見你。”


    穆秦拿出手機,撥了個視頻電話。


    視頻電話很快就接通了,畫麵中女人臉色蒼白,霍斂終於見到無數次夢裏依戀的人。


    她穿著卡其色的衣服,頭上戴著一頂好看的編織草帽,容貌柔和,眉眼中有盈盈笑意,畫麵背後是茂盛青蔥的綠林和草地。


    雙方沉默了幾秒,霍箏率先喜極而泣,用手掩住半張臉,“斂斂,媽媽對不起你。”


    霍斂的睫毛微微扇動,想要開口卻說不出一個字。


    忍了沒幾秒,霍斂的淚水不受控製地落下,她吸了吸鼻子,“我不怪你。”


    “你平安就好。”


    平安可抵一切,隻要平安歸來,一切遺憾都可以彌補。


    母女倆淚水決堤,低聲哭泣的聲音淹沒思念。


    穆秦活了四十多年,前二十年在打拚事業,後二十年在等待霍箏醒來。


    在漫長的等待裏他早已平靜,心如枯石,除了霍箏,沒什麽再能讓他變為一灘活水。


    上天眷顧他,他等到霍箏醒來,等到他們的女兒迴來。


    ……


    深夜,霍斂入睡,一道黑影出現在病房裏。


    腳步輕得聽不見,他隔著一米的距離,去看霍斂的睡顏。


    臉上的淚痕已經幹了,蒼白的臉色恢複一點血色。


    守了整整一天,霍斂好在醒過來了,但他仍心悸不止。


    她醒來的時候,陸聞洲多想第一眼見到她,可是又怕她不想見自己。


    忍了整整一個晚上,他才有勇氣在霍斂入睡之後,悄悄來到她的病房,看一眼她的情況。


    霍斂,恭喜你找到家人。


    陸聞洲無聲地道一聲恭喜,不留痕跡地離開了病房。


    等陸聞洲的腳步聲徹底消失,霍斂睜開眼,眼神空洞,不知道盯著什麽地方。


    ……


    在緬北的醫院休養幾天後,霍斂身體痊愈。


    蕭瀟成為了這次行動中唯一一個死的人——盛嶠親自動手殺的。


    在離開緬北前幾天,眀忱告訴霍斂,盛嶠在交代前提了個條件:再見霍斂一麵。


    霍斂沒什麽波瀾,去見了盛嶠。


    幾天不見,貴公子已經徹底淪為階下囚,穿上統一的囚服,淩亂的頭發和深陷的眼窩告訴霍斂,他這些天過得很狼狽。


    霍斂沒有主動開口,盛嶠試探著喊了句:“瀲瀲。”


    往常喊這個名字,霍斂的反應很大,這次霍斂徹底沒了反應——人總是不會跟將死之人計較。


    盛嶠絕望無力,“你為什麽要當臥底?”


    霍斂:“與你無關。”


    盛嶠:“我們之間到底為什麽會弄成這樣,明明之前我們關係最好,我最寵你。”


    這個問題,盛嶠問過不止一遍,盛老也問過,霍斂從沒迴答過,這一次霍斂反問他:“蕭瀟是你的未婚妻,為什麽最後是你殺了她?”


    山體坍塌,他和蕭瀟躲在實驗室裏,實驗室是防爆級別的,他們本可以相安無事,但盛嶠一槍擊中蕭瀟的心髒。


    “因為,她害了你。”


    如果不是蕭瀟最後啟動自毀程序,霍斂不會被受傷。


    他可以縱容蕭瀟的野蠻驕縱,卻不能在親眼看著他最疼愛的妹妹被山石吞沒後,原諒蕭瀟。


    蕭瀟想殺霍斂,那麽他就要殺了蕭瀟。


    管他的什麽未婚妻,在盛嶠心中,沒有人能比得上他的瀲瀲。


    霍斂很平靜,在魔幻號再見到盛嶠的時候,她心中或許還有不舍和波動,但早就煙消雲散。


    “自毀程序是你告訴蕭瀟的吧。”


    如果說是蕭瀟一刀捅了霍斂,那麽他盛嶠就相當於遞刀的人。


    蕭瀟該死,盛嶠又何嚐無辜。


    果不然,在聽完霍斂的話後,盛嶠滿眼錯愕,害怕緊張讓他坐立不安。


    沉寂安靜的時候,盛嶠的反應更加明顯,霍斂忽地反問他一句:“為什麽要走到這一步?”


    盛嶠搖搖頭,“我沒得選,你和爺爺都讓我沒得選。”


    他繼續道:“爺爺臨終前告訴我這個秘密,你在爺爺的葬禮上拿走了盛家的一切,將我們趕出陽城,有你在的地方,我們盛家子孫就是你的宿敵,我是盛家的家主,盛家的希望全在我身上,兄弟們都受到影響,就連嘉嘉,也走上歧途,走到這一步,全不是我所願,我是被逼著走上這條路。”


    被迫站在正義的對立麵,融入那見不到前路的黑夜,他本該風光霽月,不必手上沾滿人血。


    霍斂輕笑一聲,“從始至終,逼你們走到這一步的,都是你們的貪念。”


    她起身離開,沒有一絲留念。


    盛嶠情緒激動,站起身來,被獄警壓著坐下來,他看著霍斂漸遠的背影,最後一次喊了她的名字,“瀲瀲,對不起——”


    為在極地拋下她,說一聲遲到的‘對不起’。


    不久後,全部涉案犯罪分子移交相關部門,阿峰臥底十年收集的罪證上交緬北政府。


    國際刑警聯合緬北政府展開一次大規模的清繳行動,金三角幾個大毒.梟金在幾日內被抓捕、罪惡深重的犯罪集團被連根拔起,最完善的黑色產業鏈被砍斷。


    金三角天際上的陰霾被撥開,露出清明晴朗的天空。


    霍斂離開緬北那天,她去參加了阿峰的表彰會,他是華國雲滇公安安插在金永生身邊的臥底。


    臥底十年終見天日,他功成名就,結束任務迴到那片安定的故土,或許成為茫茫人海中普通的一員,但他重新擁有姓名,重新開始生活。


    霍斂收拾好東西,登上了迴a洲的飛機。


    機場人來人往,奔向不同的目的地,她望著電子牌上寫著緬北飛往華國京城的航班陷入沉思。


    她找到了家人,完成了任務,以後都沒有必須要迴華國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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