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山間濕度極重,四周蒙著一片白茫茫的霧,霍斂從溫泉中出來。


    陸聞洲替她圍上浴巾,“穿鞋。”


    霍斂穿上鞋,緩緩走迴房間內,此時已經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


    她拿上陸聞洲為她準備好的睡衣,進了浴室,簡單衝個澡,換好睡衣便倒在躺床。


    陸聞洲給她掖好被子,撥好額上略微沾濕的碎發,輕輕撫摸她臉頰上的紅暈。


    溫度仍然很高。


    霍斂聲音沒什麽力氣:“我沒發燒,隻是泡太久了。”


    陸聞洲嗯了聲,“你好好休息。”


    霍斂攘了攘他的手臂,“你也快去休息。”


    陸聞洲放心不下,躊躇著沒有動,“你睡吧,我在客廳守著你。”


    霍斂半眯著眼。


    又聽見陸聞洲的低語:“怕你半夜找不到我。”


    她知道,陸聞洲向來無微不至。


    床頭上的電子鍾顯示,現在已經淩晨三點。


    老板都休息了,山莊裏的每間房都需要鑰匙,也不好半夜把人喊醒。


    朦朧的紗窗外,還在無休止地下著小雨,寒氣蝕人。


    陸聞洲身上的衣服濕了一塊又一塊,貼在身上,又冷又不舒服。


    霍斂撐著眼皮,“櫃子裏還有一套浴衣,你換了上來躺著。”


    霍斂嘴唇泛紅,有氣無力地翕動,看得陸聞洲覺得屋內都燥熱了。


    他又一次不受控製地俯身,啄了下她的唇。


    “我不要緊,你睡吧。”


    霍斂沉默幾秒,從被子裏伸出一隻手,拍了拍身側的位置,“陸聞洲,我真的困。”


    她微微撐起身子,也吻了陸聞洲一下,“別矯情。”


    說完就躺下去。


    陸聞洲垂眸看著已經閉上眼,裹在白色被子裏的人臉,喉間溢出低低的笑聲。


    他輕輕打開衣櫃,去了浴室,換上簡單的白色浴袍。


    霍斂躺在床的右邊,留出左邊的大半張床。


    他沒有掀開霍斂的被子,側躺在床邊,看向霍斂的位置。


    霍斂聞到男人熟悉的雪鬆味,但和她之間隔著一條寬闊的楚河漢界。


    她伸出胳膊,把人往床中間帶,又將被她暖過、帶著她氣味的被子甩在他身上,嘀咕一句:“陸聞洲,你真的很矯情。”


    霍斂靠近她,雙手環上他的肩膀和脖子,仿佛把他當作一個巨大的人形抱枕。


    隻是,這個抱枕,有些硬。


    陸聞洲僵住身子,霍斂柔軟溫熱的身子貼近他的時候,身體第一時間做出反應,他艱難地拉開窄窄的距離。


    這不怪他難自持……


    陸聞洲倒吸一口冷氣,而懷中的人,柔軟的發絲貼在他的胸膛,不知道她有沒有感受到他加速的心跳。


    陸聞洲有些慌了……


    約莫僵持了十分鍾,霍斂的唿吸變得無比平穩。


    霍斂入睡之後,陸聞洲的身體依舊敏感,每個毛孔都能感受到霍斂的存在,好聞的花香縈繞著他,她的四肢纖細柔軟,觸感細膩得陸聞洲不敢隨意觸摸。


    陸聞洲克製地控製自己的唿吸,身體卻漸漸滾燙……


    這種感覺持續了一晚上。


    不出所料,陸聞洲一夜未眠。


    黎明破曉,溫泉山莊中甚至響起一聲雞鳴,下了一晚上的雨終於停了,隻不過空氣間依舊濕漉漉的。


    霍斂睡得很沉,她好久沒睡過這麽舒服的覺,隻是她忽然覺得小腹一墜。


    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來。


    她睜開眼眸,入目即是陸聞洲那張完美無瑕的臉,心中的躁鬱稍稍被撫平。


    假寐的陸聞洲睜開眼,看到是霍斂,一種幸福感油然而生。


    她撫了幾下霍斂的頭發,把她帶到自己的胸膛位置,“再睡會吧,還早。”


    “唔,我要起來。”


    霍斂起身,在帶來的包裏翻找些什麽,隻是很可惜,沒有。


    陸聞洲也坐起來,長腿及地,“你找什麽?”


    霍斂蹲著轉過身來,有些無奈:“我生理期來了。”


    “沒帶衛生巾。”


    陸聞洲的動作一滯,接下來,大步走過來,將光腳蹲在地上的霍斂打橫抱起,放到床上,又給蓋好被子。


    “我讓陸梅準備。”


    陸聞洲給陸梅發了個信息,沒一會兒陸梅敲了門,把霍斂要的東西給了她,還貼心準備了暖寶寶和紅糖薑茶。


    霍斂弄好一切又躺下來睡覺,前段時間受寒嚴重,這次生理期是一場艱難之戰,比被人打了還難受。


    陸聞洲隻知道女孩子生理期不舒服,第一次接觸,才知道這麽折磨人。


    霍斂臉色極差,蜷縮著身子。


    他焦慮萬分,在網上查詢如何緩解痛經。


    陸聞洲坐在霍斂床邊,給她擦掉額上的冷汗,“我給你揉揉肚子。”


    霍斂睨了他一眼。


    陸聞洲說:“我看網上說可以緩解疼痛。”


    霍斂腰跟斷了似的,痛感極其飄忽,不知道痛在哪裏,又折磨著自己。


    霍斂點頭。


    陸聞洲拉起她的衣服,溫暖的手掌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小腹處還貼了個暖寶寶,但暖寶寶溫度不夠高,效果微乎其微。


    他的體溫偏高,修長的指節因為執槍的原因,帶著薄繭,他動作輕柔,霍斂曲著身子,覺得是比剛剛舒服了些。


    霍斂睡了個短覺,很快又因為翻湧的痛意折騰醒,她睜開眼,眼裏籠罩著幾分燥意。


    陸聞洲:“又難受了嗎?我找杜淩青過來……”


    霍斂:“別,他來也隻是讓我吃止痛藥。”


    她最近吃了夠多的藥,藥物用多會影響反應。


    霍斂:“你幫我拿針灸包過來。”


    協助了霍斂幾次,陸聞洲已經很熟練。


    霍斂脫了外衣,剩下內裏的白色吊帶,她利落地紮了幾針。


    她閉目養神,山莊的靜謐便於她集中精神,沒一會兒就可以拔針。


    霍斂穿好衣服,陸聞洲扶著她躺好。


    霍斂睡著之前,拉了拉陸聞洲的手:“我紮了針,很快就好,你去休息。”


    陸聞洲又泡了杯濃鬱的紅糖薑茶給霍斂,絲毫沒有要去休息的意思,“你在受苦,我怎麽休息得了。”


    霍斂又拍了拍床邊的位置,“那你躺在我身邊。”


    陸聞洲扶額輕笑:“寶貝,我躺在你身邊更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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