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聞洲第一時間進來了,杜淩青換上白大褂,戴上口罩進來。


    霍斂此刻十分虛弱,臉色白得像一張紙。


    陸聞洲的心仿佛被攥成一團,他靠近,像是對待易碎的水晶般小心翼翼地觸碰著她,讓她靠在自己的身軀之上。


    霍斂累得連眼皮也掀不開,沒能離開陸聞洲的懷抱。


    她費力地指著台麵上的一張紙。


    杜淩青接受到旨意,拿起紙張,快速瀏覽一大串淩亂的字。


    他皺起眉頭,“這不是藥方,這是毒。”


    杜淩青是醫生,他用過不少以毒攻毒的方子,但霍斂寫的這張單,根本脫離了救人的範疇,喝下直接一命嗚唿。


    陸聞洲蹙起眉頭,他知道杜淩青的專業水準,他的判斷不會有錯。


    他垂眸看向懷中人,她無力地靠在他身上,手攥著他的襯衣,脆弱到了極點。


    陸聞洲問:“是按這個方子嗎?”


    襯衣被輕輕拉了拉。


    陸聞洲:“按她給的準備。”


    杜淩青被無語到,不爽道:“你寧願信一個沒有意識的人,也不信任醫生?”


    杜淩青說的不是‘我’,而是說的‘醫生’,此刻他的第一身份是醫生,救人是第一要務。


    陸聞洲沉聲答:“我信她。”


    突然飛來狗糧,杜淩青兩眼一黑,叫來陸鬆,“去把東西準備好。”


    方子裏的藥材大多常見,僅有兩味猛藥難得,恰巧他認識一個倒賣中藥的老頭。


    “快,備車,去搬倉庫。”


    人都離開了,僅剩下霍斂和陸聞洲。


    陸聞洲的懷抱很暖,霍斂手腳冰涼,冒冷汗,不斷向陸聞洲靠近,尋求熱源。


    陸聞洲任由她的動作,又用溫熱的毛巾輕輕揩去她額前,和身上的汗。


    怕霍斂坐著難受,陸聞洲想要讓她緩緩躺下。


    霍斂強烈抗拒,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像一隻受傷的小貓,窩在陸聞洲懷中。


    陸聞洲輕輕揉著她的頭發,悉心照顧,撫慰著她。


    半個小時後,杜淩青歸來,親自按照方子煎了藥。


    煮完,把湯藥交給陸鬆送上去,慪氣地在樓下不上去,還吩咐女傭把用過的廚具砸個稀巴爛。


    湯藥好了,黑得濃鬱,聞起來沒有中藥的味道,很是詭異。


    陸聞洲扶著人,一勺一勺地喂著。


    霍斂蹙起眉頭,喝完了整碗。


    陸鬆看得麵目扭曲,方子他看過,裏麵每一味都是致命的毒藥,這些放一起,夠普通人死多少迴了。


    霍同學威武……


    喝完藥,屋內又剩下霍斂和陸聞洲兩人。


    這次霍斂主動要求躺下來,陸聞洲就在旁邊仔細守著。


    她出了很多汗,濕了額前的發絲,神色比剛剛痛苦許多倍,她時不時抑不住地發出幾聲嗚咽。


    陸聞洲心疼得不得了,把手放到她掌中,在每次她疼得受不了時,緩解她的疼痛。


    ……


    夜深,整個莊園的人都在候著,杜淩青在打遊戲,可是怎麽都不得勁,總是擔心樓上的狀況,時不時問一句:“陸鬆,樓上什麽情況?”


    陸鬆被關在門外,先生沒叫他,他在等吩咐。


    “不知道,沒情況。”


    杜淩青麵色更沉,把手機丟到一邊,繼續拿起那則方子。


    從醫這麽久,從未見過這麽毒的方子。


    要是換作另一個人,杜淩青得報警抓人。


    得虧陸聞洲那麽信任她。


    杜淩青坐立不安,腦海裏天馬行空地遐想,忽然他好像想到些什麽。


    “欸,陸聞洲不是喜歡的假麵巫嗎?怎麽……”


    怎麽轉身就和一個小姑娘好上了!!


    摟摟抱抱,那叫一個親密!


    看那小姑娘看得比自己眼睛還重要!


    杜淩青撫了撫下巴,覺得越來越有意思了,小姑娘究竟何方神聖,竟然能打敗假麵巫。


    ……


    半夜三點。


    霍斂無數次困在夢境裏,隨著藥效發揮用處,她成功逃了出來。


    她平躺在柔軟的床上,身體軟弱到極點。


    她想起身,卻用不上一點兒力氣。


    陸聞洲:“你醒了。”


    霍斂聽到的聲音很虛浮,像是遠方傳來的迴音,她遲滯地接收到信號。


    她微微伸了伸手。


    陸聞洲上前,扶她起身,將人再次靠到身上。


    “感覺如何?”


    霍斂雙目無神,反應很遲鈍,她沒有力氣迴答。


    陸聞洲握上她纖細的手臂,隔著薄薄的襯衣,她的體溫有所迴溫。


    身上也不再出汗。


    他拿過床頭櫃放著的一杯溫水,湊到霍斂嘴邊,小口小口地喂給她。


    霍斂長時間沒喝水,喝了之後,感覺身子舒服了一些。


    喝完水,霍斂沒再作出任何反應,和剛剛一樣,倚在陸聞洲身上。


    房內,窗簾是拉開的,澄澈的月光透過單向窗,落在床尾。


    霍斂眨了眨眼,意識還沒完全由她操控。


    在霍斂看不到的地方,陸聞洲闔上雙眸,舒了口氣。


    陣陣後怕返潮。


    正如杜淩青所說,霍斂的方子承載著巨大的風險,隨時可能置她於死地。


    但是那一刻,在霍斂生命危機的關頭,陸聞洲還是選擇相信她。


    霍斂心頭一動,身後的男人在顫抖。


    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霍斂忽然心跳加劇,不受控製地跳動。


    陸聞洲感受到心跳的一樣,慌亂地問:“怎麽了?你哪裏不舒服?杜淩青!”


    他的第一反應是,毒藥發生作用了。


    她受了一晚上的苦,再這樣下去,恐怕身子扛不住了!


    “杜淩青!”


    霍斂覺得全身難以控製,攥緊陸聞洲的衣服,想要壓製體內的‘暴亂’。


    她痛苦地壓低身子,弓著背。


    陸聞洲扶住她。


    在碰到她的瞬間,霍斂雙目猩紅,濕潤。


    她按住陸聞洲的肩膀,半闔著眼眸,那股作亂的氣已經占據她的整個身體,讓她失去理智。


    霍斂伏低頭,生生咬上陸聞洲的鎖骨!


    陸聞洲全身僵住。


    皮膚破了,血液染過霍斂的唇,那抹紅,又詭又邪。


    刺痛。


    像是被電過的刺痛。


    痛感傳達到陸聞洲的大腦,變為了一種癮,他攬上霍斂,任由她的啃食和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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