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先要求,曲子可以短,但必須是自己創作的,可以是即興創作,也可以是演奏自己之前的曲子。


    一時間教室裏的氣氛都有些低迷,我們盤腿坐在教室地板上,看著第一位同學走到教室中間,手裏拿著一個小小的口琴。


    林何安在教室裏旁聽,他盤膝坐在我身旁,手撐著下巴,偏著頭。


    視線落在我身上,也不看講台,跟賞景似的。


    我有些無語的斜眼看他,用氣音小聲道:“麻煩你注意一下,你的眼神打擾到我了。”


    林何安輕輕眨眨眼,睫毛來迴顫動,挑著唇,“怎麽,你會生氣嗎?”


    我轉頭看他,視線在他臉上來迴掃動,手指抬起輕輕放在唇上,紅唇微張,“噓。”


    林何安一時呆愣在原地,我收迴視線,繼續聽同學演奏曲子。


    李念先還是比較仁慈的放低了要求,沒讓大家演奏一整首曲子,任務進展的很快。


    偶爾會出現幾個濫竽充數的同學,把自己不會的樂器寫上被拆穿,李念先隻是笑眯眯的讓他們待在一邊,並沒說要怎麽處置。


    柳敬軒從場上下來,我站起身,拿了最擅長的吉他。


    自己編的曲子很多,這個任務對我倒是不怎麽困難,選了首比較短的曲子,用小提琴、鋼琴和吉他分別挑了一段演奏。


    李念先點點頭表示合格,我站起身坐迴原位。


    班裏總共就25個人,很快就演奏完畢,李念先拄著拐杖走到教室中間,“編曲可以簡單借鑒,但不能全部都是借鑒!”


    “你們其中,有很多人的曲子,都屬於抄襲行為,把好的旋律摘下來放在自己曲子裏。”


    “這樣編造出來的曲子,不是你的曲子!”


    他抬起拿著a4紙的手,在空中輕輕晃了兩下。


    “下節課,我依舊會讓你們一個一個上台演奏,但樂器不能是這張紙上你們所寫的樂器。”


    “想學好編曲,就必須熟練掌握各種樂器,我要求不高,下節課之前,你們要學會用一個新的樂器演奏曲子。”


    “降低一點難度,不要求熟練,入門級的曲子也可以。”


    李念先目光掃視著教室裏的人,他握著拐杖,走到牆邊站著的那幾個濫竽充數的學生前。


    “至於你們幾個,下節課前,這張紙上記錄的你所會的樂器,都必須熟練掌握。”


    他噴了口氣,胡子翹起又落下,“曲子編不好可以改,人做不好...希望你們也能改!”


    下課鈴聲響起,李念先拄著拐杖一步一步走到門邊,林何安上前扶著他的手一起出了教室。


    寂靜的教室因為他的離去而打破,有人皺著眉頭抱怨,沒好氣的把書丟在地上。


    我把包拎起來,背在背上出了教室,思考著下午該吃點什麽美味。


    沒坐迴宿舍的專車,自己一人在街頭閑逛,坐地鐵去了幾個著名的景點,買了兩根烤腸,慢慢逛悠著迴寢室。


    在保安廳又看到了那條德牧,它正趴在地上唿唿的睡覺。


    我低頭看手上還剩半根的烤腸,放緩腳步走上前。


    守門大爺抬頭瞧了我一眼,也沒檢查門牌,拿著撲克繼續跟另外兩個保安打牌。


    我把烤腸放在德牧鼻子前轉悠兩圈,那德牧鼻子上下聳動,閉著眼睛張開嘴。


    我又把烤腸拿遠,等它恢複平靜又湊近。


    這德牧睡的挺沉,連著來迴好幾次,它都隻張嘴不睜眼,看來也是個懶的。


    正當我再一次把烤腸抵在它鼻子上,抬眸就跟德牧清澈的大眼睛對上視線,它一口吃掉了我的烤腸,罵罵咧咧的衝我汪汪叫。


    正想開口吐槽它是個吃了烤腸不認人的白眼狗,就見德牧搖著尾巴朝我身後跑去。


    拿著竹簽轉過身,邱俞正站在不遠處,穿著身休閑風的衣服,雙手揣在口袋,有根狗繩從口袋裏掉出來半截。


    他依舊戴著眼鏡,不過這次換了個黑框,跟衣服風格很搭配。


    哦豁,欺負狗被它主人看到了該怎麽辦?


    德牧委屈的抬起前爪搭在邱俞小腿上,嚶嚶嚶的出聲,像是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


    邱俞犀利的眼神緊緊盯著我,我總覺得裏麵暗含著殺氣。


    咽了咽口水,難道他是熊狗子的家長熊人?


    邱俞手從口袋裏伸出來,把狗繩套在德牧脖子上,牽著它緩步走過來。


    距離本就不遠,更何況他還腿長。


    我看著他的臉由小變大,在我身前不遠處站定,更能清晰的看到他臉上冷峻的表情。


    那下頜角棱角分明,像是可以削蘋果的小刀一樣,感覺他的下頜角就可以當成殺人兇器。


    當然,我這隻是誇張形容。


    氣氛凝滯,隻有邱俞腳邊的德牧還在嚶嚶嚶的訴苦。


    看著邱俞一副好像要找我算賬的表情,決定先發製人。


    “它搶走了我的烤腸。”我把手裏沒來的及扔掉的竹簽舉起,證明給邱俞看。


    德牧像聽懂了人話一樣,汪汪汪的衝我大叫,罵罵咧咧的,說的特別難聽,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邱俞有些沉默的盯著指尖上的竹簽,正要開口,又被我搶先一步。


    “它還罵我,罵的很髒。”


    邱俞變得更沉默了,話到嘴邊又被壓下,薄唇輕抿,皺著眉頭有些難辦道:“它...隻是條狗。”


    我一時不懂邱俞的意思,不知道他這是走迂迴路線跟我算賬還是什麽別的套路,不依不饒道:“但它傷害了我脆弱的心靈。”


    邱俞眉頭皺的更緊了,身上滿滿的壓迫感,有點嚇人。


    我默默對比了下我倆的身板,從他胳膊上流暢的肌肉線條,剛剛好有些鼓鼓的胸肌,挪到他挺翹飽滿的臀部。


    不對不對,看錯地方了。


    咳咳,他的屁股手感應該很好。


    正低頭思索著,邱俞低沉的嗓音傳來,“你想要什麽補償,我賠你。”


    說著他又彎腰給了德牧兩巴掌,普通話都丟了,東北口音暴露出來,“你個完犢子玩意,搶人烤腸幹啥?!”


    德牧尾巴縮縮著,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抬頭看他,往我身後躲著,汪汪的衝邱俞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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