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美景我沒享受多久,我媽騎車迴來了。


    拍拍褲子上的灰塵,往她的方向走去,“要開席了嗎?我想在這坐一會。”


    我媽拒絕道:“這裏太遠,還飄著塵土,有啥好待的。”


    我有些遺憾,也沒再說什麽,默默坐上電動車後座。


    路上哪裏沒有塵土呢,騎電動車兩分鍾就到了,怎麽會遠。


    又迴到了大舅媽家,這次沙發中間坐著的男人不見了,現在已經中午12點多,估計是去坐席了。


    喝了兩杯茶,我跟著我媽一起去飯店坐席。


    這村子裏有啥喜事喪事都在這家飯店,生意十分紅火。


    掀開有些油膩的門簾,進門是一個露天的大院子,裏麵擺了幾個小木桌,有別的場次的人在吃席。


    往院子裏走,那個中年男人又出現了,他正坐在其中一個小木桌前,登記大家給的禮金。


    是一個紅紅的小冊子,我見過我爺爺幫人登記,金額都要豎著大寫記錄上。


    我媽跟著那桌人寒暄,飯店外又進來許多人,嗚嗚泱泱的十分吵鬧。


    這些人我有的眼熟,有的根本沒見過,不過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臉,隻有我一人格格不入。


    我默默遠離,走到院子中間的假山旁,抬頭看這些人們。


    我媽正站在正中間,臉笑的通紅,或許這就是她覺得幸福的時刻。


    我想出去透透氣,或者去那片田邊的樹林再坐坐。


    不過沒能成功,我媽把我叫到了二樓。


    一進門十分吵鬧,每個人都在大聲講話,我一個字都聽不清,這講話聲和酒吧裏的音響效果也差不多了。


    我覺得十分沉悶,又看到了那個討厭的小孩,宋梓涵。


    就是那個我媽時常照看的孩子,因為她的父母一個醫生一個護士,經常沒有時間照看她,所以我媽閑時會幫忙。


    我雖然不喜歡小孩,但也從沒有這麽討厭過一個孩子,或許是她實在吵鬧,和我的性格十分不符。


    又或許是她總賴在我媽身上,不懂禮貌的講話,拿頭頂人的肚子,或者扇人的巴掌。


    大人隻覺得她還小,力氣也不大,總是笑著縱容。


    宋梓涵的媽媽也隻是口頭叫她的名字,之後便沒有了什麽表示。


    我沒什麽權利去管別人的孩子,隻冷漠的瞥她一眼,之後移開視線。


    周圍實在是太吵,我一秒也待不下去,被我媽拎著拽到牆邊的圓桌前。


    煩躁的低頭玩著手機,身邊陸續坐下了幾個小孩還有幾個大人。


    有一個打扮很時髦的年輕女人坐在身旁,身邊帶著兩個小女孩。


    我媽讓我喊她姐姐,打過招唿後就沒再說話。


    中途有長輩催這位姐姐生孩子,她笑著拒絕,說沒時間。


    宋梓涵吵著要和我媽坐在一起,聲音一度壓住滿屋的吵鬧聲。


    我頭疼的閉閉眼,祈求時間過的再快一些。


    一點半才開始上菜,我來了些興致,雖然對周圍一切都不太喜歡,但這不影響我吃飯。


    剛開始幾個菜還是挺好吃的,居然還有水蘿卜苗涼拌,不過後麵就變成了大魚大肉大肘子。


    身邊的姐姐一直照顧著她帶來的兩個女孩,我不知道她們的關係,還以為她隻是喜歡小孩,所以特意照顧一下。


    宋梓涵大吵著要吃雞皮,她媽上手給她撕掉,後來那道菜就沒人再碰過。


    一頓飯吃了好長時間,結束後有大娘拿了幾個塑料袋,開始打包各種肉菜。


    我媽也開始準備,挑了一些土豆愛吃的肉丸子拿。


    大舅媽張羅著讓我媽把魚都拿走,說貓愛吃魚,於是我媽連著打包了兩條大魚。


    我默默站在一旁看,那麽大的魚,土豆吃一星期都吃不完。


    從飯店迴到大舅媽家,我媽把沙子放在電動車前麵,帶著我就走了。


    路上看到一個大紅色的廣告立牌,上麵寫著出售笨雞。


    實在不理解雞前麵為啥還要加個笨字,農村的雞好像都叫笨雞,笨雞下的蛋都叫笨雞蛋。


    難道城裏的雞就是聰明雞和聰明蛋?


    又是如何去判斷雞的智商呢?


    迴到家已經是下午四點,感覺渾身輕鬆,終於解放了。


    把沙子倒在院子裏曬,我問我媽,“坐在我身旁的那個姐姐,她身邊的那倆小孩是誰的?”


    “她閨女啊,還能是誰的。”我媽鋪著沙子道。


    “那怎麽還有大娘催生,兩個還不夠嗎?”我不理解的問。


    我媽猶豫一會才開口,“她丈夫獨生子,估計是還想要個兒子吧。”


    我翻個白眼,沒再迴話。


    這個社會十分奇怪,男人維護男權,有些女人也幫著維護。


    像個巨大的傳銷機構,又有多少人能從中覺醒。


    七喜傻癲癲的從房間裏跑出來,身上的毛四處亂飛,像春天的柳絮。


    我連忙拿著梳子去給它梳毛,一梳就是一大把。


    在家又待了一天,晚上我便迴了杭州。


    徐厭最近有些忙,我們聊天也不再那麽頻繁,他說來不及接電話,我也沒再主動給他打過。


    在實習公司當了一個月的出納員,迴學校跟導師交差,拿了3000塊的工資。


    不得不說,這工資是真低啊。


    11月中旬終於閑下來,這段時間都沒跟徐厭見過麵,我忙他也忙。


    晚上從圖書館出來往寢室走,就見宿舍樓下站著個熟悉的身影。


    他看見我朝著我跑來,我上前兩步把他抱在懷裏,“徐厭,你怎麽又瘦了。”


    “黑眼圈也重了。”


    徐厭抬頭吻我,小聲嘟囔著,“好久不見,你就對我說這些?”


    我揪著他的頭發,漫不經心道:“頭發也變少了。”


    “徐厭,你最近是不是每天都熬夜。”


    他開玩笑似的開口,“是啊,想你想的睡不著。”


    我沒再迴宿舍,拿著包跟徐厭出了校門。


    坐上他的車,我低頭看徐厭的耳垂,“怎麽沒戴我送你的耳釘?”


    徐厭沉默了會,才笑著看我,“想讓你給我戴。”


    他把手伸進口袋,拿出了我當初送他的耳釘盒,我接過打開看,裏麵正是那對我設計的耳釘。


    心裏的怪異感越來越明顯,我合上蓋子,把頭轉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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