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瑞跟著老媽媽走到場院邊上,在剛才吃完飯還沒有收拾的飯桌旁邊坐下後,明瑞問道:“大媽,您找我有什麽事?剛剛在跳舞那邊聲音太大了,我沒聽清楚。”


    老媽媽對楊明瑞說:“阿哥,我聽他們說你會醫病,我想來問你會不會醫瘡?我家老頭子生了一大個瘡,有好些日子了,晚上疼的睡不著。你要是會醫的話,我想請你去幫他醫一下。”


    楊明瑞學醫不是科班出身的,他在部隊的時候也隻是經過短時間的培訓後,就跟著部隊上了抗日戰場。他所在的部隊先是參加了台兒莊戰役,接著又轉戰武漢,參加了武漢大會戰。打戰的時候戰地醫院傷員特別多,醫生短缺,楊明瑞在旁看著別人做了幾台手術之後,就親自上手了,因為當時情況危急,受傷的將士如果得不到及時的治療,很可能會因為流血過多而失去生命。剛開始的時候他也是趕鴨子上架,硬著頭皮上的。


    楊明瑞是個很聰明的人,學什麽都快,動手能力也很強。經過他搶救的傷員都恢複的很好,這也給了他很大的鼓勵。慢慢的他在野戰醫院也就有了一定的影響力。


    閑下來的時候,他就找來大量的醫書自學,中醫的西醫的書他都看。所以中草藥他也認識很多,對穴位針灸方麵他也有所研究。如果病情需要,一些小手術他也可操作,打個針配個藥包紮個傷口那就更不在話下了。


    他的醫術都是在實踐當中積累出來的,他什麽病都敢去試試。在這個缺醫少藥的年代,病人好不容易找到他,如果他不給治療的話,病人就徹底沒救了,但如果自己去給看看,沒準還能把人治好了呢。


    楊明瑞問道:“大媽,你家老伴在哪裏?我現在就去給他看看。”


    老媽媽說:“他身上疼,跳不動舞。過來吃了飯就迴家去了。”


    楊明瑞說:“大媽,你等我一下,我去和我的朋友說一聲,就跟你去你的家裏給你的老伴瞧病。”


    楊明瑞說著就走到舞場中,把李飛龍和王茂坤拉出來對他們兩說道:“飛龍,茂坤,有個大媽來找我去幫他老伴瞧病,你們倆個先在這裏玩了,我去給人看好病就過來找你們。”


    李飛龍和王茂坤說:“好的,你快去給人瞧病去吧,我們要去跳舞去了。”


    倆人一邊和楊明瑞說著話,一邊還在跟著音樂的節奏跳著舞。他們倆人跟著寨子裏的人學了一會,現在已經能跟得上人家的節拍了,現在正跳得高興。


    楊明瑞看著他倆的背影笑了笑,去李汝文家裏背上藥箱,就跟著老媽媽去她家裏給她家人瞧病。在路上的時候,楊明瑞在和老媽媽的談話中得知,他們這個寨子名叫石崖寨。老媽媽今年五十歲了,她的老伴比她大一歲。說話間,他們就來到了老媽媽的家。


    一走進她家屋子裏,楊明瑞就聞到一股惡臭,她的老伴坐在火塘邊上靠著牆,看到明瑞進來了,就對楊明瑞說道:“醫生,您救救我吧,我的肚子上長了一個大瘡,已經有很長時間了,剛開始的時候隻是長了一個小紅點,過了幾天後,裏麵就開始著膿,然後就越來越厲害,越長越大,您看看,現在長到這麽大了。”


    病人說著就把自己的衣眼掀開讓明瑞看,楊明瑞湊過去一看,隻見他的肚子上長了一個碗口大的瘡,裏麵全是膿,膿瘡發出來的陣陣惡臭讓人惡心發嘔,難以忍受。


    因為現在天已經黑了,他家裏麵的油燈又不夠亮,而楊明瑞他們明天還要趕路,所以等明天天亮了再給他治不現實的。明瑞想了一下,問道:“大爹,你們不是會紮火把嗎?你家裏麵有沒有火把?”


    病人說:“有火把,家裏現在都有成的,醫生,你要火把做什麽?”


    楊明瑞說:“大媽,你快去拿一個火把來點燃給我照亮,我好給你的老伴醫病。”


    大媽聽了楊明瑞的話,馬上就去拿了個火把過來,放在火塘上引燃後遞給楊明瑞,楊明瑞把火把接過來找了個地方插穩後。對大媽說:“大媽,我現在要給你的老伴醫病了,你先出去門口玩會,等我叫你,你再進來,因為大爹的這個瘡有點大,我怕我給他醫治的時候你看見了會害怕。你聽懂了嗎?”


    大媽說:“好的,我聽懂了,我現在就去門口等著,等你叫我的時候,我再進來。”


    等大媽出去了之後,楊明瑞找了塊布來把病人的眼睛蒙起來,(把他眼睛蒙上是怕他看見會緊張) 就開始給他治療,楊明瑞先用手術刀把病變的地方開了個口子,把裏麵的膿血全部擠出來,光裏麵的膿就擠出來了一大灘。接著又用酒精在創麵上反複衝洗,消毒。為了給他治療這個大毒瘡,楊明瑞把帶來的一大瓶酒精全部都用完了。


    楊明瑞給他消完毒後,從藥箱裏把自己帶著應急用的大黃藤粉拿出來,倒了一些洇在他的創口上。對門外叫道:“大媽,你可以進來了。”


    大媽聞聲進來後,楊明瑞說:“大媽,你現在先去打一碗水來讓大爹吃藥,這個藥很苦,不用水送服咽不下去。”


    病人在聽到明瑞和他老伴說話的時候,就伸手把蒙在他眼睛上的布拿開了。他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對明瑞說:“醫生,真的太謝謝你了,你真的很會醫我的這個病,我現在就感覺得到好了很多了。”


    楊明瑞說:“大爹,你的這個病時間拖的太長了,不可能馬上就能好完。我今天給你做了治療之後,你還再得養幾天,才能完全長好。”


    這時,大媽端著水過來了,楊明瑞用手比劃著問道:“大媽,你家裏有沒有小勺子,這麽大的可以用來舀東西的那種。”


    大媽說:“有,我去拿來。”


    說著就去拿來了一個用木頭挖出來的小勺子,楊明瑞接過小木勺,在他裝藥的瓶子裏舀了一勺大黃藤粉遞給病人,說:“來大爹,你把這勺藥吃下去,這藥很苦,你把藥倒在嘴裏不要嚐味,趕緊多喝點水就送下去了。”


    病人依言而行,把楊明瑞遞給他的藥服下去之後。楊明瑞對他說:“大爹,我把這些藥給你留下一些,你每天早上服一次,晚上再服一次,每次就服我剛才舀給你服的這點量就行了,然後每天還要撒一點藥粉粉洇在創口上,過幾天你的肚子上爛了的地方就會長出新肉來了。你聽明白了嗎?”


    病人說:“聽明白了。”


    楊明瑞又從藥箱裏找出一塊無菌紗布來,給病人把創口蓋上,對病人說道:“大爹,我用這塊紗布給你把創口蓋上,省得沾上不幹淨的東西,你用藥的時候把紗布拿開,等把藥撒好又把它蓋起來。”


    楊明瑞說著,就把他的那瓶大黃藤粉分出一大半來,用紙包好遞給病人。又對病人的老伴說道:“大媽,你辛苦一點,今天晚上就把地的這一灘髒東西搞出去扔了,盡量把它扔遠一些,這些髒東西裏都是些致病的細菌。”


    大媽聽了楊明瑞的話,就去拿著鋤頭和撮箕來清理。楊明瑞看到事情已經得到解決了,就對老倆口說道:“大爹大媽,今天就先到這裏了,等大媽把那些髒東西抬出去,你們就休息吧,我要走了,我的朋友還在場院那邊等著我呢,我現在就過去找他們。”


    病人對楊明瑞說:“醫生,要不你們今天晚就在我家住吧?”


    楊明瑞說:“不了大爹,我的朋友還在場院那邊等著我呢,我現在要過去找他們。你先好好養病,一定要按時吃藥,等你的病完全好了的時候,我們再來你家玩。我現在就先過去了。”


    病人叫道:“老婆子,恩人要走了,你趕緊過來送送恩人。”


    楊明瑞說:“大爹大媽,你們不用客氣,我自己過去就行,我認得路。”


    剛出去倒髒東西迴來的老媽媽說:“還是我送你過去吧,我們寨子裏有狗,它們不會聽漢話,我怕它們咬到你。”


    說著就去拿了一根火把過來火塘上點,楊明瑞說:“大媽,不用點火把了,今天晚上外麵的月亮那麽亮,不用點火把也能看得見路的。”


    老媽媽說:“今天晚上外麵的月亮倒是很亮呢,但我們這些地方的風俗,晚上出門興打著火把,說是能避邪。”


    楊明瑞聽了老媽媽的話,就沒有再說話,她把火把點燃後,舉著火把跟在楊明瑞身後把楊明瑞一直送到場院。


    此時,月亮已經升上來了,明晃晃的掛在天上,場院裏的人們還在繼續唱著歌跳著舞,一派歡樂的景象。


    楊明瑞看著載歌載舞的人對老媽媽說:“大媽,你們這個民族的人過得真快活,圍著一堆火,就能跳一晚上,不像我們漢族,吃飽了就睡。”


    老媽媽說:“我們也不是每天都這樣跳舞,隻是逢年過節,或者有什麽喜事的時候,才會像這樣唱歌跳舞來表示我們高興的心情。今天你來到我們寨子,就是我們寨子裏最大的喜事,你就是我們寨子的活菩薩,今天你一來就救了我們寨子裏的倆個人。我們今天是真高興。”


    楊明瑞聽了老媽媽的話,說道:“大媽,你不要這麽說,我做這些事隻是舉手之勞,你們寨子裏的人卻給了我如此高的禮遇。讓我深感慚愧。”


    大媽說:“恩人,你現在說的這幾句話是什麽意思?我聽不懂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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