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婦胡張氏拉著不情不願的胡家旺走了,圍觀的叔叔嬸嬸們也都各自迴家了,荷葉和她爺爺說道:“爺爺,你們還沒吃飯吧?沒吃的話,就在這裏將就著吃點吧。”


    奶奶說:“家裏的飯倒是煮好了,就是還沒有炒菜。”


    荷葉說:“還沒有炒菜麽就在這裏隨便吃點得了。”


    爺爺說:“荷葉煮的飯怕是隻夠他們姐弟倆個吃,我和你奶奶在這裏吃的話,怕是不夠吃。”


    荷葉說:“爺爺我煮的多呢,你放心吧,夠吃的。”


    說著就去拿了兩付碗筷,並在碗裏添好了飯,家興也把板凳給兩個老人挪到飯桌前放好,並叫道:“爺爺奶奶您們坐這。”


    爺爺奶奶在飯桌前坐下,接過荷葉遞過來的飯碗,和荷葉姐弟倆開始吃飯,荷葉說:“爺爺奶奶,你們自己夾菜吃嗄,都是自己的孩子,不要客氣。”


    奶奶邊吃邊說:“荷葉,你整的這幾個菜很好吃,還怪合我的口味呢。”


    荷葉說道:“奶奶,好吃您就多吃點。”


    祖孫四人吃完飯後,爺爺奶奶迴他們自己的家去了,荷葉去把豬喂好後,就和家興去龍樹坡接著開荒,兩天後又在地裏找到一窩雞樅,這迴找到的這窩雞樅,荷葉沒有拿去賣,而是把它全部拿在地邊的小溪裏洗幹淨,再拿迴家用鹽醃一下,再做成油炸雞樅放著慢慢吃。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荷葉和家興在這一個月裏,也開出了很大的一塊地來了。這時,他們種在龍樹坡的黃豆也成熟了,荷葉和家興把成熟了的黃豆連根撥出來,再把它一把一把的拴起來,叢在地裏曬著,等到全部撥完,荷葉領著家興一趟一趟的,把黃豆連樹一起背到村裏的打穀場上曬著,他們一連背了好幾天才把黃豆全部背完,等到黃豆夾曬幹到一碰就炸開的時候,荷葉找來了家裏的連蓋開始打黃豆。連蓋,是用一根握著稱手的,粗短的竹子做為連蓋娘,再用一根細長且結實的細木棍做連蓋兒,在連蓋娘和連蓋兒的頂端,各刻下一道深溝,再用皮條把它們固定住,再連接在一、起,是中國南方的一種農具,專門用來打場的,使用的時候,雙手抓住連蓋娘左邊輪一下,右邊輪一下的,把連蓋兒長長的一整根棍子,沉重有力的打在需要打場的莊稼上。


    荷葉今年十三歲了,她長的快,個子高,再加上她天天幹重活,有一把子力氣,使連蓋使的挺溜的,家興個子太小,輪不起連蓋來,隻能找了一根棍子蹲在地上打,雖然沒有荷葉用連蓋打的快,但是能幹一點是一點,總比在旁邊幹站著強吧,他們姐弟倆起早貪黑的,一連打了四天才把黃豆全部打完,荷葉把打出來的黃豆全部背迴家,做到顆粒歸倉,又把打過的豆杆也背到柴火垛旁邊堆著,方便做飯的時候拿來當柴火燒,你別說,這個豆杆還是很好燒的,一燒,灶膛裏就像放鞭炮一樣,響的吡吡啪啪的,火的勁頭也很大,鍋裏來力很快。


    荷葉剛把黃豆打完場收好,天上就下起了大雨,這雨一連下了好幾天,幸好荷葉的黃豆已經收進家了,要是再晚一天,就該被雨淋了。


    等這場漫長的秋雨下過之後,荷葉種的玉米也開始黃了,玉米地裏的老南瓜也開始黃了,荷葉和家興每天像比賽一樣,從地裏往家搬運著玉米和老南瓜,終於在八月初十那天把地裏的糧食都收上樓了,荷葉又在後園裏收出了幾墒地,把青菜秧,白菜秧,窩筍秧,花菜秧,牛皮菜秧每樣都撒了一些。


    轉眼到了八月十三這天,按照當初協議書上的約定,今天是荷葉該把已經養大的豬,還一個給她二叔胡良勇的日子,她爺爺早早的就找來了當初的見證人,她二叔胡良勇昨天就到蘭溪河街上,找來了專門殺豬的屠戶,準備把荷葉還給他的這個大肥豬賣給屠戶。


    荷葉把當初簽下的協議書拿著到他爺爺家,然後在大家的見證下,去豬圈裏讓她二叔當眾選豬,屠戶看到荷葉養的兩個大豬很肥很好,就問道:“小姑娘,你養的這兩個豬養的很好,連你的那個一起賣給我可以嗎?”


    荷葉說:“隻要價錢合適,我賣給哪個都可以,阿叔,麽你打算給我多少錢一斤?”


    屠戶說:“當著這麽多的人的麵,我也不會哄你,這段時間秋收農忙,加上馬上過中秋節了,肉價還可以,我昨天的肉賣十二文一錢,你的這個豬連毛連屎的一起賣給我,我給你九文錢一斤,可不可以。”


    爺爺胡耀祖對屠戶說:“張大哥,你不要亂說了,這幾天豬肉猛漲價了,你以為我曉不得嗎?我前天才去蘭溪河街上和你買的肉,你就收我十四文一斤了,你忘記了嗎?你當時還和我說,你賣給別人的收十五文了,讓我一文收我十四文。”


    屠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哎呀,阿叔,我幹忘記掉了。”


    爺爺對屠戶說:“他張大叔,這個豬是我家小孫囡和她二叔租來養的,沒娘的小孩子很可憐,養長個豬不容易,你不要壓她的價,當然,我也不會讓你吃虧,按照現在的肉價,後天過節還要漲價,我也不多說,你給她十一文一斤怎麽樣?”


    屠戶說:“胡大叔,漲不漲價哪個都說不清楚,萬一到過節那天殺豬的人多呢,肉一多別說漲價了,連現在的價格都保不住,這樣吧,我最高能給到十文一斤,能賣就賣,不能賣就算了。”


    荷葉心想,她前些日子買的肉才十文錢一斤,最高的那迴也隻買合十二文一斤,現在肉漲價,活豬連毛連屎的一起過秤,能賣到十文也很不錯了,就對屠戶說道:“賣給你嘛,找秤來過磅,反正我又不會殺豬賣肉,早賣早省心。”


    當下找了大秤來,由在場的人幫忙過磅,先稱她二叔那頭,有五百二十斤重,大家看到她二叔當初把兩個小雙月豬,最多值一百文錢不得了了,租給荷葉養了一年,他自己沒操一點心,沒費一點力,現在就變成五千二佰文錢了,換成大洋也能換十三塊大洋了,夠普通人家生活一年的了,真是羨慕嫉妒恨。


    接著又給荷葉的這個過磅,荷葉的這個有五百六十斤重,比她二叔挑的那個還要重四十斤,旁邊看熱鬧的人都笑著打趣道:“良勇,你什麽眼水?挑走眼了?”


    胡良勇尷尬的笑著說:“要哪個都是一樣的,都是自己家的人,又沒有外人,荷葉,你說對吧。”


    荷葉笑笑答應道:“對,二叔,你說的都對。”


    旁邊看熱鬧的人又說:“要哪個都一樣,那你剛才還在那裏挑挑揀揀的幹什麽?”


    胡良勇接不上這話,隻能裝啞巴,到了該付錢的時候,荷葉她爹胡良財笑嘻嘻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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