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輪到他了。


    喬玄走到起跑線上,有了上一組做反麵教材,這一次和他比賽的同學並沒有莽撞地將巫蠱扔到地上。


    不僅如此,還放得小心翼翼,輕聲細語地安慰,就差跪地上俯身到巫蠱旁邊求它爬快點了。


    喬玄自然地伸手撥弄了一下他的巫蠱,“我覺得我的比你的快一點。”


    說話間,減速藥液塗抹在了巫蠱身上。


    剛剛還活潑的巫蠱頓時像樹懶一樣,慢了下來。


    同學並沒有注意到,他還以為喬玄在挑釁自己,頓時說:“你別太自信,你那巫蠱才養幾天?我這巫蠱養了很久了,比你快,毋庸置疑。”


    喬玄嘴角一抽。


    所以,他們才入學幾天的新生,憑什麽要和這些讀了一年的人比賽?


    要不是他們有道具,那就必輸無疑了。


    喬玄輕嘖一聲,站了起來,他垂眸看著起跑線上兩隻爬得緩慢的巫蠱,身側的同學則蹲在地上聚精會神,眼神呆滯,嘴唇顫抖,腦袋慢慢變得一片空白。


    他的巫蠱……為什麽不爬??


    同學睜大眼睛,急了,急忙咬破手指將血滴到巫蠱身上,他看著地上的巫蠱祈求道:“小祖宗我求你動一動,你別趴在那裏沒反應啊。”


    喬玄抱胸站在一側,事不關己一般道:“有什麽可急的,我們未必墊底。”


    “你的巫蠱也不爬。”同學著急道,“上一組雖然也不爬,可至少他們爬了五厘米啊!我們的呢?”


    “那是他們半個小時的成績。”喬玄道,“我們也爬半個小時不就得了?淡定。”


    同學崩潰地跌坐到地上。


    他不明白喬玄為什麽不急。


    因為是外來人嗎?不知道校規有多恐怖嗎?


    體育老師站在一旁,像是終於感覺到一點不對勁,眉峰漸漸皺起,他走到一旁掏出對講機,對著裏麵說了句什麽,隔得太遠了,喻信等人並不能聽到。


    “他幹什麽去了?”


    陳陽擔憂道,“會不會被發現我們作弊?”


    “不會。”喻信道,“這藥液無色無味,跟水沒什麽區別,他們查不出來的,或許是……”


    他頓了一下,“可能是覺得不對,上報給了教導主任或校長之類的人物。”


    體育老師重新迴到原位,又等了半個小時,這才抬手示意可以不用比了,他對體育委員道:“計數,半小時四點五厘米。”


    喬玄拎起水蛭,麵無表情地走到一旁將它踩爆。


    接下來一組是柳洋和班陶。


    去之前,班陶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麽,問他們:“我的巫蠱也不會爬對不對?”


    柳洋說:“是。”


    不用解釋太多,班陶聽到這個是就已經明白了,他們是要炸學校的,肯定不會被這種考試絆住腳步。


    如果最後三名挑選不出來,是不是最終就不會有人死了?


    班陶心中忍不住升起希冀。


    他走到起點線前,正要將自己的巫蠱放到地上,突然被柳洋按了下手。


    他疑惑抬頭,柳洋站在他麵前,背對著老師,低頭若無其事地將藥液抹到了巫蠱上麵。


    不能總是放到地上的時候才抹。


    如果體育老師細心一點,就會發現這一點,對他們這些新生進行排查。


    柳洋迴頭,將巫蠱扔到了地上。


    班陶也一樣。


    體育老師見狀似是輕嘖了一聲,對他們的行為不太滿意,不過他沒有開口,隻是盯著地上那兩隻依舊爬行緩慢的巫蠱。


    第三次了。


    第三次出狀況了。


    體育老師皺著眉,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來到底是哪裏出現了問題。


    必定是出問題了,否則這些巫蠱不會這麽整齊劃一地罷工。


    周圍也響起竊竊私語:


    “到底是怎麽迴事?”


    “是不是天氣太熱了?巫蠱受不了?”


    “可是今天都沒出太陽啊。”


    “巫蠱會怕熱嗎?”


    半個小時後,體育老師麵無表情地抬手,讓體育委員記錄下這次的排名:“半小時,六厘米。”


    體育委員照做。


    柳洋這一輪後,整個上午就都過去了。


    這上午本身就是為考試而空出來的,兩節祝禱舞老師的課都挪到了下一周,所以下午的課體育老師也不能再霸占了。


    可第一輪比試,才比了班上一半的學生……


    這嚴重拖垮了體育老師的教學進度。


    他抬手解散學生,皺眉往辦公室走去,正好教導主任在這裏,體育老師揮揮手跟他坐下一起談。


    “你說的情況我已經了解了,所以是巫蠱的質量問題嗎?”教導主任猜測。


    體育老師:“不知道,不止這個異常,還有那個叫喻信的新生,他的巫蠱爬得非常快,四秒鍾就爬到了終點。”


    說到這裏,體育老師拿起了考試排行單,他遞給教導主任示意他看,“你看,這個四秒非常突出。”


    “……”教導主任凝重地看著這份成績單。


    “迴頭去把那些學生的巫蠱收上來,統一送到實驗室檢查。”很快,教導主任做了決斷。


    體育老師訝異,“考試呢?不比了嗎?”


    “不比了,還比什麽?就算花個足足兩天時間給全班進行排名,最終排出來的名次也沒有參考意義。”


    教導主任放下成績單,“這個叫喻信的同學必定第一,倒數第一無非是在那幾個四五六厘米的學生裏選。”


    “可是你想想,上一屆的最後一名是八分鍾,這次卻遠超半個小時,都還有一大截沒有爬完。”


    教導主任疲憊道:“這幾個新生啊……本來按照常理,他們其實不用考試的。”


    體育老師:“外來人麽,自己要來上課,那就得遵守我們學校的規則。”


    “嗯。”教導主任也讚同他的想法,隻是討論之餘,私底下他總會遲疑讓這幾個才入學幾天的新生來考試,算不算是不公平?


    “得了,這次考試就這麽取消吧。”教導主任下了最終決斷,“晚上你通知一下其餘老師要開會,下達正式消息,至於再考時間……就挪到明年。”


    體育老師點頭,“好。”


    他起身,沒了教學kpi壓力自然是高興的。


    體育老師很快就通知下去。


    下午上課的時候,班裏的同學才從班主任那得知了不用再考體育的消息。


    他們十分驚喜,“真的嗎?!”


    “怎麽忽然取消了?”


    “是因為那幾個爬得特別慢的巫蠱嗎?”


    “太好了!沒有人會是最後三名!”


    班陶也很高興。


    他沒想到學校會直接取消考試,這些外來人真的是有點本事的!


    班陶想去找時奚說話,迴頭卻發現時奚正趴在桌上睡覺。


    他於是去找喻信他們講話,“接下來你們還要怎麽做?”


    班陶真的相信這些人能夠做到炸學校了!


    喻信轉了轉手中的筆,“沒有下一步計劃。”


    班陶愣了一下。


    “你們寨子那麽多人,學校要是沒了,我們估計會被追殺吧。”陳陽說,“話說你們那個大巫祝……是做什麽的?”


    班陶:“……”


    他不想聊大巫祝。


    就想知道這學校到底能不能炸了。


    “大巫祝……”班陶沉默了一下,“我不知道啊,我就上次見過他一次,那時候你們也在場不是嗎?”


    陳陽誘導道:“我的意思是,你們這位大巫祝平時管事嗎?”


    管事嗎?


    班陶還真不知道。


    就如同他說了,他隻有上次見過大巫祝一次,其餘的時候,像他們這種小巫祝,怎麽敢在背後議論大巫祝的?


    班陶見他們似乎是好奇,隻能挑挑揀揀地找些自己聽說過的事來說:“……不太管事吧,一般是大寨主管寨中的事。”


    “我們巫祝,隻需要逢年過節祭祀跳個舞就行了。”


    “聽說大巫祝還活著的時候,特別會調雨,他一念咒語立馬就下雨了,書上說過當時二寨三寨幹旱了好久,全靠他調雨。”


    喻信:“山寨?”


    時奚抬起頭,“山寨?”


    可惡的諧音梗。


    班陶沒聽看懂他們這個反應是什麽意思,“是山……三寨。”


    他見時奚抬起頭,說道:“原來你沒睡啊。”


    “怎麽可能睡得著。”時奚鼓起腮頰,“你們一直在叭叭講話。”


    班陶露出愧疚的表情。


    “我不講了,你睡吧。”他就是太激動了。


    這些事無法和同學們說,他們無法理解他,隻能和時奚喻信之類的人說。


    班陶當真不講話了,轉身拿出書本開始認真看。


    時奚重新趴了迴去。


    他微微側著臉頰,枕在自己手上,目光無意識地掃過麵前透亮的窗戶。


    然後,時奚就坐起來了。


    他睜大眼睛看著巫叢疏。


    巫叢疏站在窗前,漆黑的眼眸微微垂下注視著他,見他露出驚訝的表情,於是微微牽起了點唇,伸手指了指後門處,要他出來。


    講台上的班主任發現巫叢疏在那,頓時就不敢開口講課了。


    她放下手中的書,看著時奚從教室裏走出去、早退。


    卻連生氣的情緒都沒有。


    問就是習慣了。


    而且人家是大巫祝的未婚夫,早退一下怎麽了?


    這不是再正常不過嗎?


    “你怎麽來了?”


    時奚驚訝地看著巫叢疏,以為他在上課的時候特意找自己是有重要的事,時奚想不出巫叢疏能有什麽事,於是隻好出來當麵問。


    巫叢疏的目光透過窗戶看進教室。


    所有目光都凝聚在這邊。


    注意到他極具壓迫力的視線,教室內的同學頓時都不敢看了,收迴視線假裝自己在認真讀書。


    巫叢疏伸手牽起時奚,帶著他往拐角走去,下樓。


    時奚看他:“到底什麽事呀?你怎麽都不說話?”


    到樓梯拐角時,巫叢疏停下腳步,迴頭將時奚拉進了自己的懷裏,毫無預兆地吻了上去。


    時奚無法抑製地輕輕嗯了一聲,眼睛睜大,手按在麵前人的衣服上。


    巫叢疏吻了吻他,又輕輕退開一點,溫熱的氣息縈繞在雙唇之間。


    時奚說:“你……”


    剛說完一個字,他的唇瓣便再次被堵住。


    巫叢疏低垂著眼眸,手指輕輕按在他的下巴處,又時不時抬起,用指腹輕輕撚過他雪白的臉頰。


    很輕很溫柔的觸感,他低垂著眼睛,親吻著時奚的唇麵,唇角,又親了親他的鼻尖,一雙眼睛凝神望著他,指腹不知不覺中來到了他的眼角處。


    這裏有點紅。


    他揉著,再次俯身吻了上去。


    一點氣音散發出來,將時奚吻得暈頭轉向,他抓著巫叢疏衣服的手都有些發顫,不斷輕顫著。


    他害怕有人會上樓。


    這一幕會被人看見。


    所以茫然失神之餘,時奚還留了一絲迷醉的清醒,他不太明顯地掙紮了一下,想讓巫叢疏鬆開自己,可巫叢疏卻仿佛並沒有感知到。


    他仍然像是在觀察什麽一樣親吻著時奚,摸摸他的臉和耳朵,又摸了摸頭發,一雙黑眸細細望著他,時奚眼眶含了一點濕潤的淚珠,迴看著,被吻得聲音都有些含糊不清:


    “巫、巫容?”


    這個稱唿一出來,時奚自己就被嚇了一跳。


    他睜大眼睛看著麵前人,眼眶裏的淚水因為輕眨的動作而掉下來,掛在下眼瞼上,又一點一點滑落到了雪白的臉頰上。


    巫叢疏鬆開時奚軟嫩的唇。


    他垂眸,抬手,指腹輕輕拭過時奚的眼淚。


    “真好。”


    巫容看著他,喃喃自語,“你認出我來了,所以你更喜歡我,對不對?”


    真的是巫容……


    時奚反倒茫然得說不出來話。


    為什麽剛剛會脫口而出這個名字?


    他們雖然是同一個人,可是親吻他的時候用的方式不太一樣。


    巫叢疏總是吻得很重,還喜歡咬他。


    但是巫容不一樣。


    巫容更像在伺候他。


    剛剛睜眼的時候,他看著巫叢疏的眼睛,唇上的力道,一切都和夢境裏的一些感觸相同了,所以那一瞬間,他心中產生了巫容這個名字。


    迷茫遲疑地念出來了,結果真的是。


    “你……”時奚短促地唿吸了兩下,眼下雪白的腮頰有點發粉,他茫然地將手按在巫容的肩上,將他推開一點,上下看了個全貌。


    “你……”


    他連續你了好幾下,最後才憋出一句話,“這是巫叢疏的身體,你是奪舍了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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