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促使時奚眼眶內浮現出一絲朦朧的水汽,酸酸澀澀的,在揉眼睛前他幾乎都有些看不清青年的臉。


    隻隱約看出對方身形修長挺拔,一襲白衣,氣質清潤有禮。


    五官便實在難看清了。


    時奚努力睜眼看去,頻繁揉動自己眼上的水汽,然而濕潤的淚珠每次一擦,很快便有新的覆蓋上來。


    太疼了。


    疼得他都沒力氣站起來。


    時奚輕輕喘了口氣,無意識抓緊身下的草坪,雙眼模糊不清地望著那道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身影,“那個誰……”


    朦朧的視線裏,一襲白衣的青年似乎停了一下,向著他看去。


    時奚含糊不清地說:“救我一下,我要死了。”


    怕太生硬,又補充了一句:“大哥,事後必有重謝。”


    青年站定在原地約莫五六秒的時間,而後時奚便見對方向著自己走來。


    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然後,青年與時奚擦身而過。


    絲毫沒有要搭救的意思!


    可惡,他不是惡毒炮灰這個人才是吧!


    時奚將雙腿從湍急的溪水中抽出來,猛地反身抓住那人飄然的衣擺,死拽著不肯鬆手。


    他仰起自己雪白精致的臉,雙眼紅通通的,淚眼模糊,看不清對方是否有看自己,隻輕顫著尾音咬牙,頗為兇神惡煞地說:“你要是不救我,我做鬼都不放過你!”


    青年似是微微垂了下頭。


    時奚眼一眨,一滴鮮熱的淚不受控製從眼瞼滑落。


    他的視線因此清晰了一瞬,將青年清俊分明的五官完完整整照進了眼瞳裏。


    青年無疑是長得好看的。


    他瞳眸顏色很淺,一身書卷氣,看起來是那種哪怕窮困潦倒也會施舍乞丐的大善人。


    可事實是,看到有人要死了他都不順手搭救一把。


    時奚打量青年的同時,自身羸弱可憐的模樣也被青年一一看去。


    青年垂著眼,淺淡的瞳眸裏映出少年倔強的模樣。


    豆大的眼淚一滴一滴掉,可憐的要死,可是桃花眼中透露出的卻是意氣的倨傲。


    身處低位,卻不肯泄露一絲示弱。


    看起來嬌生慣養的。


    “救我,看什麽看啊。”時奚不滿地拽了一下手中的衣擺。


    青年好像是歎了口氣,接著,他彎下了身。


    時奚身前的光影暗了暗,緊接著他看見青年拎著衣擺掙開了自己的手。


    時奚以為對方還是不願搭救,也懶得搭理了,正要重新迴歸原位,忽的,一雙骨節分明的手牢牢桎梏住他的雙臂。


    甚至還沒反應過來,渾身無力的時奚便被人撈進了懷中。


    “站不動?”青年開了嗓,見時奚不受控製往下滑,隻好轉身將他背到了自己背上。


    時奚沒想到對方會突然這麽上道。


    他愣了愣,旋即將臉埋在了對方的後頸處,唿吸中是青年身上淺淡的草藥味。


    分明隻是味道,可好像當真有草藥醫治了時奚,時奚感到體內渾濁的疼痛都輕了些。


    “……站不動。”時奚閉著泛著粉紅的眼皮,懨懨道,“渾身疼,我要死掉了,你救了我我必定重金酬謝。”


    他趴在青年背脊上,聲音含糊,並不清晰。


    可青年卻聽清了。


    他溫潤道:“這樣麽,要如何才能醫你?”


    時奚卻沒迴答。


    他疼到大腦半昏半睡。


    身下並不顛簸,青年看起來像文弱書生,可背著他的力道卻很穩。


    更催眠了。


    沒得到迴答青年也不再開口,不久後,他帶著背上的少年來到一處破舊的小院中。


    他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將時奚放在屋中唯一的床榻上,而後來到後院,這裏種了一大片綠油油的植物。


    青年動作嫻熟,顯然這裏就是他的住處。


    【奚寶?奚寶?】


    係統焦急道:【你還好嗎奚寶?是不是很疼?】


    ……吵什麽啊。


    時奚翻了個身,漂亮的小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他擋著自己的臉,眼瞼處又溢出一點晶瑩濕潤的淚。


    係統擔憂道:【這個位麵有點特殊,你的身份是天地而生的靈體,剛降臨因為靈力稀薄所以會一直處於體弱狀態。】


    【奚寶你得盡快前往無上劍宗進行修煉,否則時間久了,你可能會消散。】


    時奚:“……”


    時奚不想搭理係統,想睡覺。


    可是這話的吸引力實在太強。


    他忍不住問:“是我的靈魂,還是我的身體?”


    【當然是身體。】係統說,【身體消散代表任務失敗,奚寶放心,你的靈魂不會死的。】


    既然本人死不了,那時奚也懶得再說什麽了。


    他嗅著被中的草藥氣息,沉沉睡去。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時奚再度醒來的時候看見外麵天都黑了。


    屋中點著蠟燭,光線暗淡,他見青年坐在一張破舊的案板前,身形清俊,火光躍動在他清潤的眉眼上。


    似有所感,青年微微迴頭看向時奚。


    他溫和地笑了笑,“醒了?還疼嗎?”


    “……有點。”時奚撐著被褥起身,白日裏那深重的疼確實消減不少。


    他好歹能忍。


    “那把湯藥喝了。”


    青年走進柴火房,端出一份燙了好幾個時辰的藥湯。


    他放在時奚身側,時奚看了眼,沒有動,反而去看青年的眉眼。


    青年注視著他,“怎麽了?”


    時奚問:“你叫什麽名字?”


    青年微頓,微笑著道:“楚無舟。”


    楚無舟。


    沒聽過。


    但時奚總覺得麵前人像誰。


    或許是神似而形不似。


    他懨懨瞥了眼麵前的藥湯,解放雙手道:“手疼,抬不起來,你喂我吧。”


    這般突兀的提議自然是遭到了楚無舟的反對。


    盡管楚無舟仍然是那副清潤的模樣,並未說出拒絕的話來,可他定在那沒動,便已經是很鮮明的拒絕了。


    時奚探身去抓楚無舟的手。


    兩人的手都冷,然而相互觸碰那瞬,楚無舟一時竟覺得時奚的好似要更冷一些。


    他默然地注視著一臉你奈我何的時奚,蠟燭的光倒映在深邃的眸底,情緒難辨。


    半晌,他終究是端起了這份還冒著熱氣的藥湯。


    “有些燙。”


    時奚看見這碗都破了個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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