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薑言川言簡意賅地拒絕了醫生的提議,灰褐色的眼眸微微垂著,落定在時奚烏黑柔軟的發絲上。


    醫生聽見對方淡淡補充了一句,“就不送您了。”


    哎。


    馬屁拍到馬蹄子上去咯。


    醫生自然是不敢要這位送自己的,他迅速點頭,而後拎著醫藥箱走了出去。


    行至門口,醫生下意識迴頭看了一眼。


    床邊,身形修長挺拔的男人在此刻微微彎下了身子,像是在對著少年低語什麽,他的手指挑開了少年額邊略有些長的發絲,嗓音低而輕,任誰都能看出他對眼前人的珍重。


    醫生是薑家醫療團隊裏的一員。


    他自然是知道薑言川是何種身份,何種性子,當下看到這幕,醫生驚詫之餘又忍不住唏噓。


    果然,再有錢的人陷入愛情也會大變樣。


    時奚不太好受。


    不知道這針裏的是什麽藥液,見效還那麽快,他隻覺得渾身軟綿綿無力,頭腦暈得像是坐了三天三夜的車,難受得不行。


    薑言川彎著身,用指尖輕輕蹭了蹭時奚的臉,時奚淚眼朦朧地抬頭望著他,一雙圓潤的桃花眼閃著可憐的光,好像下一秒眼淚就會掉下來。


    “睡一覺就好了。”薑言川細致地看著時奚,“我以前打疫苗也是這樣的。”


    “……不信。”時奚鼻音重重的,“臨時標記可以讓我好點嗎?”


    很遺憾,不行。


    時奚看見薑言川搖頭的時候,心終於死了,他嗚嗚著怪罪麵前的男人,說什麽要不是你帶醫生過來我也不會這樣,你怎麽那麽討厭那麽壞是不是故意報複我。


    薑言川一聲不吭地聽著,時奚罵完見他沒反應,頓時用腦袋去撞他,結果險些從床邊摔到地上。


    慌亂之餘,他匆忙抓住薑言川的衣服,而薑言川也及時扶住時奚,時奚咬著牙將臉埋在薑言川懷裏,唿吸著他的薄荷信息素,悶悶喊:“薑言川。”


    “嗯。”


    “我不開心。”


    薑言川低垂著頭,用手摸了摸時奚的腦袋,這時時奚從他懷中抬起了頭,濕潤的眼睛忍了又忍才沒讓眼淚掉下來。


    “……我不是愛哭鬼。”


    時奚白著臉生硬地說。


    薑言川灰褐色的眼眸凝視著他,“我知道的。”


    “我想睡覺了。”


    “嗯。”


    薑言川鬆開了時奚。


    “你得在這裏坐著,不能玩手機不能玩任何東西。”


    薑言川沒有異議,“好。”


    於是時奚納悶地看了薑言川一眼,像是在奇怪他為什麽這麽沒脾氣一般。


    “薑言川。”


    薑言川:“嗯。”


    “……”時奚想了想,不說什麽了,他脫鞋上床,正要躺下,然而這時薑言川坐在了他身側,冰涼的微微按了下他的手腕。


    不解看去,時奚隻來得及看見眼前人微微低垂的腦袋,緊接著,下一秒,他感到自己手臂上被針穿過還隱隱發疼的位置,驀地溫熱三分。


    意識到薑言川在做什麽的那一瞬間,時奚頓時怔在原地,唿吸都慢了點。


    他茫然低頭,隻覺得按住自己手腕的那隻手也陡然變熱,燙得他無法忽視半分,視線裏隻有男人親吻他小手臂的畫麵。


    似是隻過了一瞬,又好像過了很久,時奚看見薑言川忽而掀眸看了自己一眼。


    “別難過。”


    一隻手撫上他的臉頰,“明天就好了。”


    時奚張了張口。


    卻沒能發出一絲聲響。


    -


    疫苗的副作用過去後,時奚重新投入學業。


    一學期下來,他的專業度突飛猛進,閑暇時也能靠畫畫掙點錢了,這可比以前當陪玩掙得多。


    不過時奚現在是個不缺錢小富翁,因此畫得不勤,一個月三五張也夠生活費了。


    這天,教室外下起瓢潑大雨,其中夾雜著一點白白的細雪。


    一月入冬,今天正好還是學校房寒假的日子,時奚沒想到自己這麽點背。


    他裹著雪白的棉圍巾站在走廊下,懨懨地看著麵前淅淅瀝瀝的雨幕,有些落到地麵彈到了他臉頰上,時奚伸手一擦,隻好又往後退了一步。


    他摸出手機,打算給薑言川打個電話。


    然而沒想到的是,另一通電話率先打了進來。


    是宴肆。


    時奚看到這個名字,微微擰了下眉。


    這段時間,宴肆找他的頻率降低了很多,每次出來也隻是匆匆和他見一見麵,時奚不搭理他他都混不在意。


    不僅如此,平時發消息也少了,倒是早中晚的問候語從不會缺席。


    時奚以為宴肆終於要放棄了。


    結果這通電話印證著他的想法是錯誤的。


    時奚沒接,等待著電話自動掛斷,半分鍾後鈴聲沉寂,但是緊接著,對方又鍥而不舍打了一次。


    這次時奚手動掛斷。


    屏幕上彈出消息。


    宴肆:【小奚,下雨夾雪了,我來接你。】


    宴肆:【送你迴你房東那。】


    宴肆:【你已經下課了嗎?我在校門口,已經在往裏走了。】


    時奚:【別過來,我叫了薑言川的。】


    宴肆:“……”


    宴肆舉著傘,表情難看地迴頭,一輛黑車停在路邊,從中走出的男人他並不陌生。


    當真是陰魂不散。


    宴肆這兩個月是忍了又忍,才忍著沒有發瘋般去打擾時奚,同時他得知薑言川那也沒有進展,頓時就更放心了,好說歹說克製住。


    好歹他是有過名分的。


    而薑言川什麽都得不到。


    誰更有希望顯而易見。


    宴肆微微壓著傘,快步往裏走,同時他將手機抬起,給時奚發了條語音。


    “他不會來了,我來接你。”


    時奚:【……】


    時奚:【你還沒放棄?】


    “我等你一輩子,就不可能放棄。”


    時奚:【……】


    時奚:【你好幼稚啊,懶得理你了,愛來來。】


    雨變大了一些,雪落到地麵的聲音簌簌的,尤為顯耳。


    遠方騰升了濃霧,時奚站在屋簷下手插在兜裏,很快就看見一道人影從濃霧中穿出。


    是宴肆。


    宴肆見自己沒找錯,他當真在這裏,頓時鬆了口氣,腳下的步伐更快了。


    時奚看著宴肆停下,從他身上聞到了冰雪的氣息,還有淺淡的信息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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