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應到宿主選擇留下度過餘生,祝奚寶天天開心,我先下線啦,走的時候再叫你。】


    時奚最終還是選擇了留下。


    他的書還沒讀完,雞還養在後院,追的漫畫也沒更新完。


    他還有很多牽掛。


    就算這些能在將來的位麵裏得到補充,可人都是不一樣的,感情也是不一樣的。


    時奚選擇後,漂浮在半空中的顯示屏便如煙消散。


    與此同時,他注意到麵前人俯身靠近了自己,兩人的唇瓣似有若無的碰了碰。


    時奚聽見他問:“你剛剛在想什麽?”


    想什麽那能告訴你嗎?


    肯定不能啊。


    時奚錯開視線,抓了下許意朝的發尾,不作迴答,反而轉移話題,“你是要一輩子頂著白發嗎?”


    見他不答,許意朝垂眸注視他片刻,方才順著他的話題道:“到時候再染迴來。”


    “不如染個別的色吧。”時奚說。


    “什麽顏色?”


    “綠色。”時奚好整以暇,理直氣壯地看著許意朝,“我現在喜歡綠色了,你染不染?”


    許意朝頓住,黑眸深深凝視著他。


    “不染是吧?”時奚作得夠可以,臉蛋揚起故意道,“還說喜歡我,就這?”


    他的眼睛蕩著細碎的光影,眼尾似乎還彎了一點,像是一隻剛搗蛋完就溜進縫隙裏躲藏的小貓。


    許意朝斂眸不答。


    他隻是垂眸,捧著時奚的臉用力親他,很快時奚就沒有力氣再胡作非為了,成了一攤小貓餅。


    -


    接下來的日子有條不紊。


    係統不再出現,沒有炮灰值壓在身上,時奚就像是原住民一樣上課、下課、放假。


    這天是法定休息日,他剛從學校走出來,就看到了那人一如既往地站在車邊等待自己。


    時奚跑了過去,一瞧許意朝頭頂的鴨舌帽,狐疑地看他兩眼。


    許意朝仿若看不出時奚的眼神,側身拉開了車門讓時奚進去,然後才走到另一邊上車。


    車門一關,時奚就迅速摘走了許意朝的鴨舌帽。


    綠意映入眼簾,然後他就崩潰了。


    “綠頭發!你怎麽真的染綠頭發!”時奚把帽子扔迴許意朝懷裏,簡直要哭一樣瞪著他,“你是不是分不清好賴話啊?我開玩笑的,誰叫你真去染了?”


    許意朝道:“……還能染迴來。”


    “你刺到我眼睛了。”時奚氣惱道。


    說實話,許意朝這張臉就算染再離譜的發色,看起來也依舊好看。


    他常常麵無表情,就算頂著這種頭發出現在人群中,人們第一眼看到的也絕對是他冷漠的眼睛,而非那顯眼的頭發。


    可時奚還是不能接受。


    他咬著下唇,正要“兇神惡煞”罵他兩句,忽然在這時,許意朝麵色平靜地摘下了綠頭發。


    是的,他摘、下、了綠頭發。


    這竟然是假發!


    許意朝將假發和鴨舌帽放到一旁,而後去看怔怔看著自己反應不過來的時奚,聲線平靜道:“好了。”


    時奚:“……你說你是不是有病啊?”


    許意朝別開頭,將車窗升了上去。


    時奚還在說:“你染就染,不染就不染,戴個假發是什麽意思?”


    “哄你。”


    時奚驀地被一隻手攬入懷中。


    他靠在許意朝懷裏,腦中還飄著“哄你”兩個字,一時之間張著口說不出來話。


    “我確實分不清你的好賴話。”許意朝垂眸,側臉貼著時奚微涼的臉頰,“我知道你在開玩笑,但萬一是真的呢?就算隻有一分可能性我也不想不當迴事。”


    平時許意朝看起來冷心冷情,永遠都是一副絕對不會精神內耗、說做就做的態度。


    所以時奚一直以為像他這種人,內心活動應該不會很多,不會陷入無意義的內耗才是。


    誰知道。


    他一時之間說不出來話,隻能維持著這個姿勢。


    心口好似震了震。


    分不清是許意朝的心跳,還是他的心跳,總之亂得像鼓動的琴音。


    許意朝垂眸,微微偏離了一點弧度,吻住時奚的側臉。


    他的唿吸噴灑在少年耳垂處。


    隻有一句近乎是呢喃的低語,響得他耳垂發癢:


    “——說過了,我喜歡你。”


    -


    另一邊。


    來到國外後,許則令便立刻將自己投入到了繁忙的工作中,他資曆深,手段也利落,沒多久就將分部的一切事物摸清。


    在外人看來,這位空降的管理人簡直是個工作狂魔,日日加班到深夜,令人佩服不已。


    某日,外國下屬拿著一份文件進辦公室找許則令定奪,卻發現許則令手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副相框。


    相框裏的照片是一個漂亮的東方男孩,桃花眼炯亮,裏麵好似倒映著光。


    哪怕審美這種東西具有巨大的國際差異,外國人也不由得被這張毫無瑕疵的麵龐所深深吸引,深深折服。


    外國人將文件擺在許則令麵前,笑著用自己帶著口音的中文問:“這位是您的達令嗎?”


    達令,寓意親愛的。


    許則令聞言微怔,下意識轉動了一下左手食指處的戒指。


    半晌他抬眸微微笑了一笑,沒否認也沒承認,隻是頷首道:“他是個很可愛的人。”


    外國人便默認這是他的達令了。


    “我們都沒見過。”他好奇地說,“您不帶他來公司看看麽?”


    “他不在這。”許則令道,“他在國內,我的家鄉。”


    “原來如此。”外國人搖頭遺憾道,“原來是異國戀啊,那太難了。”


    許則令微微垂眸,不置可否。


    “找我有什麽事麽?”


    “啊,是這樣的,法務部有個員工……”


    -


    許則令的生活便在日複一日的工作中度過。


    他沒有刻意打聽國內的消息,隻能憑著朋友圈內時奚偶爾分享的日常,來腦補時奚現狀。


    他看起來過得很開心,很充足。


    確實不該被所謂的三角戀所束縛。


    許則令白天工作時一切如常,隻有深夜迴到空蕩蕩的家裏,才會撫摸著手中的照片出神。


    這唯一一張照片還是上次在摩天輪上拍的。


    或許他當時應該主動多拍幾張睹物思人。


    許則令微微垂眼,放在一旁的手機忽然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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