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茶之後,小廝迴來了,尹氏出了內殿,問道,“如何?”


    “迴稟太子妃殿下,據席麵上的孫公公道,元家大郎於半刻鍾前便離開了。”


    “好,本宮知道了,你退下吧,待太子殿下出了閣樓,你再來稟告本宮。”


    “是,太子妃殿下。”


    小廝走了之後,尹氏扶著一旁的桌子陷入沉思。


    元家大郎,到底是不是你?


    你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


    還是說,她漏掉了什麽。


    沐玘寒將林邦聰打發之後,隨著沐玘宥重新來到天壇處,在引領公公的指引下,四人來到太後娘娘寢宮處。


    “徐嬤嬤。”


    正巧碰上從外處迴來的徐嬤嬤,沐玘宥嘴甜喊道。


    徐嬤嬤聞聲看了過來,見到是沐玘宥,她瞬間展開笑顏,“禧碩王爺。”


    目光又看向他身後的沐玘寒等人,她行禮欠身,斂了笑意,“祥臨王爺,千家娘子。”


    “徐嬤嬤。”沐玘寒朝她點頭微笑。


    “徐嬤嬤。”千宇仙也學著沐玘寒的樣子,朝徐嬤嬤點頭致意。


    沐玘宥問道,“皇祖母現下可還在寢宮?”


    “迴稟王爺,太後娘娘方才醒來了。”徐嬤嬤恭敬迴道。


    沐玘宥道,“那勞煩嬤嬤去通報一聲,就說本王有事稟告。”


    徐嬤嬤聞言,眼神不經意掃過沐玘寒兩人,“是。”


    片刻後,徐嬤嬤出來道,“迴稟兩位王爺,太後娘娘有請。”


    沐玘寒幾人進了太後寢宮正殿,千宇仙進了殿後悄悄打量著,發現天壇的太後寢宮與宮中的布局大致相同,她方才還以為進了皇宮。


    太後此刻正神情懶懶得倚靠在貴妃榻上,見幾人來到,她掀了掀眼皮,問道,“何事啊?”


    沐玘寒屈膝行禮,“給皇祖母請安。”


    “請皇祖母安。”沐玘宥屈膝行禮。


    “見過太後娘娘。”千宇仙與心兒跟著欠身行禮。


    “免禮,坐吧都。”


    千宇仙等人分作兩旁。


    沐玘寒與沐玘宥交換了眼神,沐玘宥語氣憤懣道,“皇祖母,孫兒要狀告高家大娘子與元家大郎!”


    太後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神情倒是淡淡,“可是今日朝霧所說之事?”


    “正是。”


    “朝霧所說之事不是今日了結了麽,怎麽又要重提?這次又有誰人作證?”


    沐玘宥不解道,“犯人尚未得到懲罰,如何叫做了結?”


    太後默了會,“懲罰?子恕今日可是為了你兄長之事來討說法的?”


    “是。”


    “朝霧,你如今便是這般?”太後看向沐玘寒,“哀家方才不是說了,綁架之事便就此了結,你為何還揪著不放,甚至還搓使弟弟來質問哀家,朝霧,你如何怎麽變成這般了。”


    說到最後,太後的語氣逐漸不可置信起來。


    被點名的沐玘寒眼眸倏地黯淡下來。


    沐玘宥忙道,“不是阿兄指使我的,是我,是我自己硬要來的。”


    “那件事情就此了結,哀家瞧著千家娘子氣色極好,也不像受到綁架的樣子,這樣哀家如何相信?沒有確鑿的證據,哀家是不會隨意汙蔑好人的。”


    “確鑿的證據?”沐玘宥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一向慈愛的太後會說出來的話,“皇祖母,高家娘子曾親口對嫂嫂,是她設計綁架的嫂嫂,若是這還不算確鑿的證據的話,那皇祖母告訴孫兒,怎麽樣才算確鑿的證據?”


    太後這才看向坐在沐玘寒旁邊的千宇仙,伸手招唿她過來,“阿兮,你過來哀家這處。”


    千宇仙看向沐玘寒,詢問他的意思。


    沐玘寒這會也搞不懂太後的做法,一時沒有說話。


    太後麵露不悅,“怎麽?哀家現在說的話無用了?她過來哀家這處,哀家還能吃了她不成?”


    沐玘寒這才朝千宇仙點頭,千宇仙款款走至太後跟前。


    太後伸手拉著千宇仙的手,語氣和藹,“阿兮,你如實和哀家說說,高家娘子是如何綁架的你?若是屬實,哀家必定嚴懲不貸。”


    千宇仙打量著太後的麵容,確認她有幾分真心後,她將昨日、前日的情景全部和盤托出,“前日我昏迷後,醒來後便發現自己身處一處柴房,隨後高家娘子出現了,我當時以為她是來救我的,但是高家娘子卻道,她想綁架我已不是一日兩日了,她是深思熟慮過後的決定。”


    太後打斷道,“你是說,前日,高家娘子便出現了?”


    “是。”


    “可是認錯了人?”


    “迴稟太後娘娘,不會,當時高家娘子身穿的是一襲月白色衣裙,腰間別了塊玉玨,是月亮形狀。”


    太後聞言沉默了,那塊玉玨她認識,那是高舒夭去年生辰時,她送的。


    “但朝霧卻道今日的信是她送的,若是如此,她為何要將你綁了,又放了呢?既然是深思熟慮過後的決定,那不讓你受點委屈,她如何會罷休。


    這是哀家至今的疑點,也是想不通的地方,哀家不是那種想要顛倒黑白的人,隻是,這前後矛盾,屬實讓人生疑。


    哀家今日是袒護了高家娘子,但,若是你們有了確鑿的證據,哀家如何會這般袒護。”


    “皇祖母,您這話何意?”沐玘宥笑了,“您袒護高家娘子,到頭來卻還要怪我們沒有證據?被綁架之人的親口指認,還不夠嗎?”


    “這其中矛盾重重,哀家如何信服?”


    許久未發言的沐玘寒道,“皇祖母為何信高家娘子送信而不信孫兒所說,千家娘子所說?倘若這不是偏袒,那什麽叫做偏袒?”


    “那朝霧說說,給你送信的是何人?朝霧可有找出來?”


    沐玘寒聞言不說話了。


    他已經派人去找了,但是連那個送信的娃娃都未找到,更別說送信之人了。


    太後道,“高家娘子說她命人送的信,這送信之人若不是她,她如何會知道?哀家若是沒有猜錯,那信應該是沒有假他人之手的。”


    沐玘寒抬眼對上太後的視線,眼神閃過一絲哀傷,“可是皇祖母從一開始便是不相信是高家娘子的所為,從一開始便持否定態度,自然是高家娘子說什麽便是什麽,孫兒的人證全都無用。”


    “人證?朝霧說的是高家小娘子?”


    沐玘寒默認。


    “她畏畏縮縮沒有半點規矩,這樣的人說出的話,讓哀家如何信服,她指認之時也是膽怯得很,半分底氣都無,這叫哀家如何信服?”


    高柔夭的人證的確是自己強硬得來的,高柔夭本人的確未看見高舒夭出入那個院子。


    “朝霧,孰輕孰重,哀家分得清,阿兮許是看錯了,或是將夢中的一切當成現實也不一定。


    哀家就問你們一句,若是你們費盡心思綁架了一人,會不會不折磨折磨她,如何會派人去送信將人營救出來?”


    太後的話不無道理。


    但是千宇仙有話說。


    “但高家娘子將我餓了一天一夜,這如何不叫折磨?”


    太後眉眼染上笑意,“這如何是折磨,你方才從哪處來?”


    千宇仙答道,“大理寺。”


    “那你可見到了大理寺那刑房的刑具,可見到那被掛在牆上的人皮?”


    千宇仙點頭。


    “這才叫折磨,連點血都不見的折磨,如何叫折磨?”


    “謝皇祖母教誨。”沐玘寒道。


    高舒夭的乖巧形象已在太後心中根深蒂固了,這三言兩語,根本撼動不了。


    今日這個決定,就是個錯誤,是他高估了自己與千宇仙的的地位,也低估了高舒夭的地位。


    沐玘寒麵無表情道,“其他也無事,就不打擾皇祖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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