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去大理寺的兩人一路上沉默寡言。


    沐玘寒眼神瞟個沒完,偏這人今日像是吃了啞藥,連個感歎詞都沒說一句。


    他現在突然有些明白了沐玘宥有時候站在他旁邊的感受了。


    阿兄你嘴是黏住了麽,吭一聲行不行?!


    算了,她不言,他言!


    “千……”


    “王爺……”


    兩人同時開口,沐玘寒淺笑,“你說。”


    “王爺那日交代的事情,我已經試探過了,春江……的確是她。”


    *


    那晚她學著沐玘寒試探章懷信的神情,才剛說出那句“春江你跟我多久了”,春江便明了了。


    她竟然還反過來套路她,“姑娘年紀大了便連這個也忘記了麽?”


    “我當然記得!”她才剛剛問過潮水的。


    春江微微一笑,“姑娘想要套什麽話?”


    “……”


    怎麽不按套路出牌!


    她強裝鎮定,“你這話什麽意思?你覺得我不是千宇仙?”


    “姑娘問出這番話來,那應該不是了。”


    “怎麽不是?”千宇仙抬起手臂,指著那塊粉色的似水卻又像火的印記,“這你怎麽解釋?”


    春江抿唇不語,她看著那塊印記,其實也不止那塊印記,這人身上的小痣也與姑娘身上的一模一樣,要說雙生子也不可能長在一樣位置的。


    這人在身體上是姑娘,但是這腦海裏的卻很不姑娘。


    見人沉默,千宇仙心知她已經相信。


    也是,除非跟她和上神一樣是下凡來的,要不然怎麽會知道。


    “春江,我就是輔國大將軍之女千宇仙,這是貨真價實的。


    你仿寫我的字跡,還到處散播謠言,你說你該當何罪?”


    “我沒有散播謠言,之前是有心試探姑娘,但是對於詆毀姑娘清譽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做的。”


    “罷罷罷,反正那謠言對我也沒太大影響,既然你對我已經心生嫌隙,我用著也不會放心。”


    這便是要將她踢出大丫鬟的隊伍了。


    春江張了張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


    “全都是她?”


    “她承認了描摹字跡,但否認了謠言。”


    沐玘寒垂下長睫。


    與他之前的猜想一致,這描摹字跡,謠言與砸雞蛋,是不同的人,隻是恰好撞在了一起,發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


    “上次……”


    “上次王爺說的也在理,我的確沒有想過這些事情。


    這謠言事關千宇仙,我既然已經來到千宇仙身體裏,這些汙蔑千宇仙的,我都要一個一個揪出來。”


    她在知道謠言這些事情的時候,的確是在當成一個飯後閑資的,要是能給她一把瓜子,她磕的比這些人更起勁。


    沒辦法,在她成長的五萬年裏,她別的沒學會,就把八卦嘮嗑刻進骨子裏了。


    上次沐玘寒指責她沒有同理心,她還不服,又不是她的事情,她幹嘛要管。


    她迴去後細細想了一宿。


    當然不是特意想的,主要是這事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她隻能想了。


    身為神仙,她應該有菩薩心腸的,不應該事事都置身事外。


    就像上神這樣,什麽事情都為別人著想。


    沐玘寒還不知道這人已經在心裏把他當成了“哪裏幹涸,就往哪裏灌水”的活菩薩。


    他也自省了一番,對於一個隻有五歲的孩子說上次那番話,實在是欠妥當的。


    他幹咳一聲,“別勉強,凡事都有我,你做你自己就好了。”


    但千宇仙已經氣勢洶洶得揚言要把那個散播謠言的人找出來挫骨揚灰!


    “……”


    她開心就好。


    說話間,大理寺的宏偉建築已經出現在眼前,門口還站了個衣袂飄飄的男子。


    “臣洛樟參見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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