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小逃迴應,桑淩音已披著蕭易寒的黑色大氅,提著燈籠闖入夜色。


    此時已入夜,新月入鉤,隻能見到一個細小的弧度,桑淩音踩著桂花樹下的落花,嗅著香氣走去別院後方。


    桑淩音提著燈籠走了一會兒,不遠處的桂花樹下,德妃娘娘已恭候多時。


    桑淩音加快腳步,來到桂花樹下,跪地給德妃娘娘請安。


    德妃娘娘素來禮佛,在她看來眾生平等,自是受不起這般大禮,她趕忙扶起桑淩音,讓她不用這般客氣。


    “您是我未來夫婿的母妃,禮數還是要有的。”


    德妃娘娘是個聰明人,桑淩音這是讓她知道,無論遇到什麽,她隻能站在蕭易寒這邊。


    “想必我與寒兒的過往,你都知曉了,你怎麽看?”德妃娘娘鬆開扶著桑淩音的手,神色淡然地問。


    “這些年苦了德妃娘娘了。”桑淩音麵容真摯,沒有半分奉承的意思。


    借著燈籠的光,桑淩音見到德妃娘娘淡定的眸子閃了閃。


    德妃想了一千種迴答方式,萬萬沒想到桑淩音竟然會站在她這邊兒,替她說話。


    “我常年在宮中禮佛誦經,何來苦楚?”


    “您忍心把三皇子放出去,將自己禁錮在這朱瓦紅牆的牢籠中,就是在為他博一個未來。”


    德妃的心微微顫了顫,這現年的處心積慮竟被這小丫頭一語道破。


    她放兒子去邊疆,留自己在皇宮做人質,就是為了讓他有朝一日能手握兵權,有可以與太子抗衡的籌碼。


    她的疏離就是要讓眾人覺得她的命賤,為了能活命,連兒子都可以不要。甚至不惜讓蕭易寒也這麽認為,隻有這樣,將來他攻破皇宮這道城門時才不會有任何顧忌。


    她的用心良苦竟然在這小丫頭麵前無所遁形。


    “低估了你的能力。”德妃娘娘道。


    “娘娘,您不是低估了我的能力,而是低估了您在燕親王心中的位置。”


    德妃娘娘握著燈籠的手用力緊了緊,燭光晃動,就如她慌亂的心。


    “無論如何我不會成為她的軟肋。”


    這一句話點醒了桑淩音,她之前還在疑惑,為何蕭易寒當初對德妃娘娘道出喜歡桑甜兒時,她會果斷將桑甜兒推給太子。


    她是不想蕭易寒再多出一個軟肋,正好借此機會讓蕭易寒對她恨之入骨。


    這一箭雙雕用得果然精妙,原來看似很佛性的一個人狠起來,連自己兒子都能算計。


    這次對話,桑淩音知曉自己的擔憂是多餘的,以德妃的能力,自保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今日的談話,我希望你不要告知蕭易寒。”德妃娘娘提著燈籠照了照桑淩音的俏麗的臉,繼續說:“甜兒姑娘。”


    桑甜兒這個名字對於她來說,已是無比陌生,聽到這個名字時神色淡定如水,也沒半分驚訝。


    “德妃娘娘莫不是認錯人了,甜兒是我的姐姐,她早就死在五年前了。”


    “嗬嗬,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身上的味道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還有你為戚淑妃配的滋補湯藥,戚淑妃特意拿給我調理身體,我隻是喝了一口,便知這藥是你熬的。”


    德妃揣著手,神色淡然地繼續說:


    “不過,你說得沒錯,桑甜兒早該死在五年前,如今歸來的是可助我們寒兒一臂之力的音兒姑娘。”


    現在的德妃就如同大漠中受了傷的母狼,在她看來,除了她自己,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


    她話中的意思便是要告訴桑淩音,她知道她的底,讓桑淩音在蕭易寒身邊小心說話,維持現狀已是最好的結果,否則這個秘密一旦公開,她必定小命不保。


    桑淩音素來最討厭被別人威脅,但此人是蕭易寒的生母,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蕭易寒,既然不會敵人,那對於她來說就算是同盟。


    “德妃娘娘放心,這是你們母子的事情,與我無關。”


    “言歸正傳,娘娘找我前來是因為惠貴妃吧?”桑淩音轉入正題。


    “聰明,看來當年我看走了眼,把鎧甲看成了軟肋。”


    “您抬舉了,當年的我確實少不更事,如今我比您還知道,隻有變強才能成為別人的鎧甲。”


    德妃娘娘點了點頭,對這個未來兒媳婦非常滿意。


    “明日便會正式進入圍獵場,到時候我要你寸步不離的守護蕭易寒,你能否做到?”


    德妃娘娘很鎮定,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來,桑淩音竟然在她的話裏聽出了遺言的味道。


    “娘娘,您要做什麽?”


    “你隻管做好我交代的,其他的不要過問。”借著籠火,映照出德妃娘娘半明半暗的臉龐,桑淩音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娘娘,千萬不可做傻事,惠貴妃如今雖然不得勢,但她在蕭德帝麵前還是有話語權的,你千萬不要亂來。”


    德妃娘娘心裏早就有自己的算盤,她要如何做,還輪不到桑淩音這個晚輩來教。


    “你做好自己本分就好,否者……”她雖然沒說出口,但通過她泛著紅光的眸子,就已讀懂她的意思——擋她者死。


    “時候不早了,臨睡前替我去看看寒兒。”


    不等桑淩音迴應,德妃娘娘已提著燈籠沒入到暗夜中。


    桑淩音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她在迴去的路上,一直在思考著,到底要不要將這件事情告訴蕭易寒?


    等她迴到房間時,小逃還守在門口遲遲不肯睡。


    見桑淩音迴來,趕忙比劃著說燕親王來了好幾次,問我要不要去見見她。


    小逃的臉簡直就是惠貴妃的臉複刻下來的,像得不得了。


    “小逃,如果你要是知曉別人要殺我的母親,你會如何?”


    【當然要馬上告訴你。】小逃抿著唇,比劃著。


    “那你要是受到威脅,不能告知怎麽辦?”


    【那就平心去想,這個人值不值得你去冒險。】小逃似乎比桑淩音看得更通透。


    桑淩音還想再問問,房門又再一次被敲響,是管財來傳話,蕭易寒聽聞桑淩音見過德妃娘娘,故請桑淩音過去,有要事相商。


    還是被他知道了,不過該來的終歸要來,桑淩音心中已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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