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淩音剛一迴頭。


    “啪~”一聲脆響,在桑淩音耳邊炸開。


    霎時間她的臉火辣辣的疼,類似戒指類的東西在她的臉上刮出一道血痕。


    桑昕兒嘴角輕挑,垂眸撫弄著剛剛刮過桑淩音的手指,卻發現少了什麽,忙低頭瞧去。


    目光落在桑淩音腳邊的戒指上。


    “賤丫頭,害得我險些弄丟戒指,那可是太子送我的,你……給我撿過來。”


    桑淩音瞧著腳下的那枚祖母綠戒指,輕蔑一笑,這不是當年太子親手製作,贈與她的嗎?


    當年她喊冤入獄,托人將此物送去宮中,希望太子見到,能幫她拖延些時間。


    可事與願違,原本以為戒指沒有送到太子手裏,如今看來,是她高估了她在太子心目中的位置。


    桑淩音強壓怒火,抹掉臉頰上的血痕,撿起地上的戒指,輕步走到桑昕兒麵前。


    桑昕兒瞧著桑淩音這副狼狽的模樣,輕蔑地伸出手,還以為她有多大本事,在權貴麵前,也不過如此。


    桑昕兒不耐煩地抬了抬手,示意她把戒指放在她的掌心。


    桑淩音兩指提著戒指,在遞與她時稍稍偏了半寸,“鏘啷~”


    戒指再一次應聲落地。


    “放肆……”桑昕兒怒目圓睜,手掌忽地又扇了過來。


    桑淩音麵不改色,眉角輕蔑一挑,落在桑昕兒身上的目光銳利如刀。


    翻手掐住桑昕兒唿過來的手掌,另一隻手帶著勁風還了迴去。


    “啪……”


    桑淩音是懂醫的,她知道這一巴掌打在臉上的哪裏最疼,且還看不出痕跡。這一巴掌打得桑昕兒眼冒金星,痛到大哭,半晌沒緩過勁兒。


    “你……你竟然敢打我,你可知我是誰?”


    桑淩音輕淺一笑,語氣冷淡:“你不該打嗎?堂堂太子側妃,倚勢淩人,就算太子再此,我也照打不誤。”


    “你敢打我女兒,看我今天不弄死你這個下賤坯子。”


    胡玉娥見女兒受辱,坐不住了,拖著受傷的腿,隨手舉起桌麵上的牌位就要砸過去。


    “大娘,你可看好了,有膽你就砸。”桑淩音一改剛剛冷淡口吻,聲音帶著威脅,淩冽冰冷。


    胡玉娥被桑淩音一激,惡從膽邊生:“還沒有我不敢的,區區外室還想進桑府祠堂,做夢……”


    話閉,牌位落地,摔得四分五裂,桑淩音淚目閃動,當即撲去牌位,淒厲地叫著:“娘~娘~!”


    經她們一鬧,桑府門外陸陸續續聚集了一幫看熱鬧的人,見到桑淩音抱著牌位,低聲哭泣,都在那裏竊竊私語。


    “唉,真可憐,剛認了爹,就被後母這般欺淩,自古貴門難容貧寒女啊。”


    “這位桑夫人想當年不也是外室,如今翻身了,卻瞧不起外室了。”


    “那是當年的大夫人寬宏,我記得那位大夫人知書達理,為人和善的很,可不像她這般,可惜命薄了些。”


    “哎,我聽說那大夫人死的離奇呢……”


    胡玉娥聽著外麵議論紛紛,朝門外嗬斥道:“誰在外麵嚼舌根,來福,把他們給我轟走。”


    來福得令,帶著兩個小仆剛打開門清人。


    “怎麽?家醜不敢外揚嗎?”


    一道低沉且帶有威嚴的聲音傳入府內,下人們深知來者不善,自覺地讓到兩邊。


    隻見蕭易寒披著一件酞青藍暗紋大氅,踩著風雪在管財的陪同下踏入桑府,他雖然看起來麵容憔悴,略顯病態,卻絲毫不掩硬朗俊秀的容顏。


    桑淩音低著頭,眉頭緊鎖,沒想到蕭易寒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胡玉娥不敢怠慢,趕忙叩拜行禮。


    桑昕兒坐在上位,端了端太子妃的儀態,聲音尖酸道:“燕親王也知道是家事?”


    她這是暗指蕭易寒管得有些寬。


    蕭易寒完全不在意,“你是太子的‘側’妃,我是太子的胞弟,您的事,自然是本王的事。”蕭易寒語帶調侃,將那“側”字咬得特別重,生怕人家不知道她是側妃。


    “你……”桑昕兒臉露不悅。


    “燕親王所言甚是,昕兒即便是本太子的側妃,你也應稱她一聲嫂嫂才是。”桑昕兒聞聲,心中委屈,急急起身,撲入太子懷裏撒嬌道:


    “太子殿下,你可要為昕兒做主啊。”


    “放心,有本太子在,我看誰敢造次。”蕭文博攬著桑昕兒的肩,雖麵上不顯,目光卻掃向蕭易寒。


    太子蕭文博與燕親王蕭易寒對視而立,二人相貌不相伯仲,但蕭易寒身高占了優勢,偏偏身上還帶著王的霸氣跟市井的痞氣,如此居高臨下的俯視,氣場上完全碾壓如同文弱書生的太子。


    桑淩音看在眼裏,不知蕭易寒為何如此這般顯露鋒芒,手指輕彈,一枚小石子敲擊在蕭易寒得後背,蕭易寒輕輕咳嗽兩聲,這才收斂了鋒芒。


    心中了然,看著這丫頭不需要他幫忙。


    桑淩音抱著摔得爛的牌位,跪在地上慘兮兮地仰望著高高在上的太子。


    “既然太子殿下這般說,那小女還請您評評理。”


    蕭文博聞聲看去,見到桑淩音臉頰的傷痕,心中一顫,麵上略顯吃驚。


    他來的匆忙,不知事情原委,本以為是那不爭氣的三弟蕭易寒故意生事端,現在看似乎並不是。


    在見到桑淩音那一刻,總覺得扶著桑昕兒是一種罪過,他趕忙放開桑昕兒,想去攙扶桑淩音,又覺得不妥。


    “哪裏話,妹妹快起來說話。”


    桑昕兒沒想到太子會推開她,臉上自是掛不住,眼神中的怒火恨不得焚寂了桑淩音。


    桑淩音擦去臉頰的血漬,起身正視太子。


    “小女的親娘是外室不假,但她也為桑府留下子嗣,這一點,大娘應該比誰都清楚……”桑淩音說到此處,瞥了一眼胡玉娥。


    “按桑家祖宗家訓,外室隻要開枝散葉,無論男女,是可以酌情入門,死後享祠堂供奉的。”


    胡玉娥狠咬著後槽牙,氣到發抖,因為想當年她就是用這樣的理由,才進得桑府的大門,沒想到二十多年過去了,這招反而用到了她的身上。


    “更何況就在兩個時辰前,皇後已經下了懿旨,準許我死去的娘親牌位進入桑府祠堂,可大娘與姐姐卻強加阻攔,試問二位殿下,她們如此跋扈,該當何罪?”


    桑淩音說到傷心處,“噗通”一聲又跪在了地上。


    蕭文博搶先一步攙扶桑淩音。


    蕭易寒剛伸出的手,又縮了迴來,咬著唇瞧著桑淩音臉上的血痕,鮮紅到刺眼,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怒火。


    “別問我,這你得問太子,咳咳咳……”蕭易寒輕咳兩聲,病懨懨的目光投向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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