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別這樣說,您一定能看到他們成親,還要看著四阿哥生下嫡子呢。”頌嬤嬤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本宮的身子,本宮知道,嬤嬤不用安慰了。”皇貴妃無奈一笑。


    “娘娘。”嬤嬤不讚同地喊道。


    “看到四阿哥能喜歡這門親事,本宮也算是放心了。他來的時候,小小的一個,後來就會喊額娘了,現在他都快要成親了,時間可真快啊。”皇貴妃對四阿哥也挺好的。


    “是啊,轉眼間,四阿哥就長大了。”


    頌嬤嬤將皇貴妃扶在床上坐著。


    “嬤嬤陪本宮說說話吧。”


    “是。”頌嬤嬤也知道,皇貴妃想說什麽,畢竟皇貴妃心裏的苦,也隻有她知道,也隻能她知道。


    “本宮十五歲入宮,如今已經十多年了。”


    “是啊,娘娘入宮時可高興了,當時娘娘心儀皇上多年,知道進宮,娘娘可是高興了好久呢。”


    “是啊,本宮入宮為妃,雖不能獨占皇上,卻離他更近了。”皇貴妃一個人絮絮叨叨地說著,頌嬤嬤在一旁靜靜地聽著。


    “本宮這些年,對得起佟佳氏,對得起皇上,卻對不起我那個女兒,咳咳。”皇貴妃說到那個人人都以為夭折的格格。


    “娘娘當時也是不得已,身不由己,格格在天有靈,會理解您的。”


    “真的會嗎?”皇貴妃眼裏帶著希冀。


    “會的,會的。”頌嬤嬤肯定地說道,希望能讓皇貴妃有所安慰。


    在一年前,皇貴妃誕下一女,不過當時的佟氏,也就是後來的佟佳氏正要準備想讓皇上抬旗。


    因此,皇貴妃不得不聽從佟國維等人的話,將自己尚在繈褓中的女兒殺死,以獲得皇上的愧疚和憐惜。


    本來皇貴妃身子不好,多年未曾有孕,好不容易生下一女,怎麽忍心殺死自己的女兒。


    但是她知道身為佟佳氏的女兒,就應該為佟佳氏著想,因此,她還是親手殺了自己的女兒。


    最後,果然皇上心疼皇貴妃,同意了佟國維抬旗的奏折。


    她明明為了佟佳氏做了這麽大犧牲,但是佟佳樂還嘲諷說她不偏向佟佳氏,胳膊肘往外拐,這才是她不放過佟佳樂的原因。


    自從小格格走後,皇貴妃總是會夢見她,她隻是遠遠的看著皇貴妃,不說話,然後就消失不見了。


    皇貴妃可能是因為愧疚,最近一年身子也就更差了。


    “嬤嬤,當年我的女兒還那麽小,軟軟的,還沒有叫我一聲額娘,可是為了佟佳氏,我不得不這樣做啊。”皇貴妃哭著說道。


    “娘娘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都是為了整個佟佳氏一族呀。”頌嬤嬤心疼地抱著皇貴妃,拍拍她的後背。


    “若是她還活著,也該能叫皇阿瑪和額娘了吧。”


    皇貴妃說著說著吐出一口鮮血。


    “娘娘,老奴去請太醫。”頌嬤嬤趕緊用帕子擦幹淨。


    “別去,別讓四阿哥和皇上知道了。”皇貴妃拉著頌嬤嬤的手,不讓她去請太醫。


    “那老奴扶您躺著。”


    “好。”皇貴妃有氣無力地說道。


    “娘娘,有什麽明日老奴再陪您說,今日娘娘快休息吧,老奴就在這裏守著你,哪也不去。”頌嬤嬤替皇貴妃掖好被子。


    隨後便守在床邊。


    皇貴妃迷迷糊糊,過去的畫麵在腦海中一一浮現。


    皇貴妃看到了自從她入宮到如今,她對得起佟佳氏,若不是她,佟佳氏也不會那麽容易從漢軍旗升為滿軍旗。


    她對得起四阿哥,從小撫育四阿哥,給他母愛,雖然四阿哥也給她帶來了很多快樂和幸福,但是如今四阿哥已經長大,她也可以放心了。


    她對得起皇上,她幼時見過皇上一麵後,就一見鍾情,所謂是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她在十五歲那年如願嫁給了皇上。成為她的貴妃,皇貴妃,為他撫育四阿哥、管理後宮。


    可是她對不起自己的女兒,她認為她不配當一個額娘。


    她本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少女,進宮後,學著和別人爭寵,為了佟佳氏,拋棄自己所謂的正義;為了佟佳氏,殺害了自己的女兒。


    最後,她不安地進入了夢鄉。


    皇貴妃病重的這半個月,她沒有告訴任何人,隻有太醫和頌嬤嬤知道。


    但是她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她需要寫信給佟國維,讓他們做好準備。


    準備從佟佳氏中再挑一個女兒進宮,穩固佟佳氏在朝中的位置。


    這就是她的一生,迫不得已的一生。


    可是她還不想死,她還沒有陪皇上白頭到老,還沒有看著四阿哥成婚生子。


    但是她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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