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酒把文件傳輸給她。


    看到意識中不停加載的進度條,月遙有種詭異的要開出真相碎片的感覺。


    “對了,這次會暈……”嗎?


    話還沒問完,月遙已經得到了答案。


    她又失去了意識,這次連句吐槽都沒來得及說出口。


    陌生又熟悉的“記憶”像是打開了潘多拉魔盒一樣,但是其實也沒有那麽嚴重。


    對於她漫長的生命與過往來說,那一段記憶隻占據了一點點時光。


    僅僅是每次任務結束後,以及下個任務開始前的一小段時間。


    她第一次遇到任務結束卻沒有沒有迴到快穿局的情況,以一種詭異的狀態流落到另一個時空,像是出現了某種bug一樣。


    月遙不知道那種bug從何而來,但那時她也並不在意。


    死在時空錯流之中、死在不知名的時空之中,與死在每一個任務中其實並沒有什麽區別,對她來說隻是多收集一個死法。


    也就是在那時,她遇到了一個人。


    一個孩子。


    對於月遙來說,那確實隻是一個孩子而已。


    他特殊就特殊在,他是唯一能看到月遙的人,他是月遙唯一能觸碰到的人。


    最初的相遇是他被扼住咽喉卻一聲不吭,卻在月遙靠近時試圖攻擊。


    當然,他那時候根本打不過月遙,所以不但被月遙揍還被欺負。


    而後是他發現月遙對他沒有實質性威脅,索性不再理會月遙。


    隻是一個很無聊的小朋友。


    隻是一段沒什麽特殊的經曆。


    月遙那次很快就迴去了,或許是bug消失了,又或許是其他原因。


    可訴酒卻仿佛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月遙那時候隱隱覺得不對勁,但是也懶得想,沒被發現就是沒有,她就當不知道。


    她依然按照正常的流程開始下一個任務,開始下一場旅途。


    而後在任務結束時,她第二次來到那個時空。


    這次是秘境之中。


    看到他一路殺了妖獸殺了人,日天日地的架勢,頗有些龍傲天風采。


    但是再龍傲天也隻是一個小朋友,遇到變異的植物也要吃點苦頭。


    於是月遙非常好心地出手相救,雖說也沒有很好心,主要是想逗逗他。


    月遙不得不承認自己是有一點私心的。


    至少是在看到他那雙漂亮的眼睛時,她是有那麽一點私心。


    這樣美的眼睛,如果在失去生命後黯淡了,或許會有些遺憾。


    也是那一次,月遙從別人口中知道了他的名字。


    溫玦,字奢玉。


    非常精通矛盾學的取名方式。


    月遙其實不是很懂,如果嫌惡一個人,連取的名字都帶著厭棄,那為什麽不殺了他,而是要一邊恨著他,一邊以父母自居。


    沒有愛意,卻偏偏要以愛為名義。


    很多年前月遙沒有想明白,這次也沒有。


    她隻是手欠,又或是太閑了,在流落這個時空時,多和那隻小狗一樣的少年玩了幾天。


    她不想叫那個帶著上一輩恩怨的名字,所以故意曲解意思,從來都是故意叫著隻有自己會叫的名字。


    雖然他好像看起來很生氣很惱怒的樣子。


    但是月遙看人炸毛也很開心。


    從那時起,他不再是她路過偶遇的花。


    她為那朵花取了名字,所以那朵花就與其他的花都不一樣。


    或許錯誤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以後的每一次相見都是在加重這個錯誤。


    “羈絆”這種東西,像一顆種子,在她沒注意到的時候種下,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成長為參天的大樹。


    溫小玉是一隻無聊的小狗,喜歡咬人,喜歡生氣。


    月遙偶爾恍惚有種自己在豢養小寵物的感覺,在每次“出差”迴來後,就會見到她養在另一個時空的小狗。


    當然,這種話要是被小狗本人知道了,一定會很生氣地咬她。


    很久之後,久到月遙已經習慣了某個人的存在。


    月遙是在一次任務中忽然發覺自己有點太習慣另一個人的存在。


    習慣到看著相似的人會下意識想到他。


    那時候,月遙還沒被反派組踢出去。


    在看到那個黑衣的少年時,月遙想的是,他的眼睛還挺好看的。


    惡狠狠看人的樣子好像下一秒就會撲上來咬人。


    有點像某個現在不知道在幹什麽的小狗。


    想到他後續要走的一堆垃圾劇情,月遙很愉快地選擇搞壞劇情,讓他少走一千年彎路。


    在被一劍穿心的時候,月遙還在感慨,小狗咬人是真疼。


    後來月遙發現,她這句話是感慨早了。


    真正咬人疼的那隻還在後麵等著她。


    月遙被關在那個陣法之中的時候,隻以為是他覺醒反派腦想日天日地。


    直到他握著月遙的手腕,咬破了月遙的嘴唇,月遙才驚覺他是覺醒了戀愛腦。


    月遙沒有遇到過這種事。


    按照她的習慣,殺了他是最簡單的解法。


    但是月遙最先排除了這個方法。


    直到再次聯係上訴酒,她才得以脫身。


    這樣的異常讓她麵臨著記憶審查,在訴酒詢問她的打算的時候,月遙告訴它——


    刪除記憶。


    ……


    月遙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記憶恢複得差不多了。


    滿腦子都是……壞了,栽了。


    良久,月遙問訴酒:“有一個壞消息和一個更壞的消息,寶寶你要先聽哪個?”


    訴酒:“……您完全不打算給我準備好消息嗎?”


    月遙保持微笑。


    訴酒已經是一隻廢統了,生無可戀:“所以?放。”


    “壞消息是,我好像,或許,可能,大概……和溫奢玉有點孽緣。”


    訴酒沉默片刻,冷笑道:“更壞的消息不會是你和他早八百年有孩子了吧?”


    “好冷的笑話,寶寶以後不許看八點檔。”


    訴酒:“滾。”


    月遙繼續說:“更壞的消息是,你好像遇到一個難纏難搞難度超高的對手。”


    訴酒:“……我???你確定主語應該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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