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內心深處是否有對我的愧疚?”


    溫奢玉很認真很配合,“嗯,很愧疚。”


    月遙一本正經地點點頭,“那你是否願意為受害者月某人做一頓美食,以此獲得她的原諒?”


    溫奢玉輕笑,伸出手放在她肚子上揉了揉,“皎皎餓了?”


    月遙的心思被戳穿,惱羞成怒拍掉他的手。


    “胡說!明明是你昨天的所作所為傷害了我脆弱的內心,而我現在大發慈悲給你一個獲得原諒的機會。溫奢玉,我勸你不要不識好歹!”


    溫奢玉看著她一本正經的模樣,忍不住低頭在她唇邊輕輕親了一下。


    月遙仿佛抓住了他的把柄一樣,上前伸手掐著他的脖子,一臉兇狠。


    “大膽!溫奢玉你還敢占我便宜,你這是錯上加錯,罪加一等,要數罪並罰的!”


    “嗯,我認罪也認罰。”


    他任由月遙掐著他,也不反抗,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無聲地縱容她。


    這是月遙第不知道多少次與他對視。


    溫奢玉的眼睛真的特別好看,那麽深情的一雙桃花眼,細看之下竟然全是柔和。


    月遙甚至要想不起來自己以前為什麽會覺得他冷漠得像冰雕,明明他總是用這種眼神看人,和冷漠也不沾邊。


    “怎麽了,皎皎?”


    他的聲音讓月遙迴過神。


    “哦,沒有…就是你,那個……”


    月遙移開視線,下意識要轉移話題,“哦對,就是我上次七竅流血暈倒之前,好像看見你眼睛變色了?”


    “……皎皎或許看錯了。”


    溫奢玉湊近了些,拉著她的手放在自己眼睛上,“我自己看不到,皎皎再幫我看一看,好不好?”


    月遙近距離看他這張臉,隻覺得唿吸一滯。


    溫奢玉那張臉就沒有一處不美的。


    眉眼、鼻梁、嘴唇……甚至他眉尖的小痣也稱得上一句別有風情。


    “壞男人又勾引我是吧?”


    月遙故意在溫奢玉臉上親了好幾口,給他留了一臉的口水印。


    “沒有勾引,皎皎不是餓了?”


    溫奢玉一點都不見惱火,反而心情很好的模樣。


    “我去給皎皎做飯,可好?”


    他又吻了吻月遙,像是安撫一樣,“皎皎在這裏等我片刻,我很快迴來。”


    “我也去我也去!一個人好無聊。”


    “好。”


    月遙說著自己也去,實際上根本也不是想去幫忙,就是單純覺得無聊了。


    她甚至很懶,非要溫奢玉給她穿衣服。


    好半天才收拾好,二人出門。


    外麵還是深夜,一派寧謐的模樣。


    月遙與他一起剛踏出門口,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濯塵峰上桃花盛放,花瓣隨風飛舞,與以往風雪凜冽的模樣大有不同。


    上次來濯塵峰偷東西的時候見到的“枯樹幹”實際上是桃樹,或許是溫奢玉迴來後用靈力滋養,那些桃花生長得很好,


    “夫君,你真的在給濯塵峰翻修啊?”


    大半夜的,月遙卻看得一清二楚,因為每棵樹好像都在……發光?


    是什麽新品種的熒光桃花嗎?!好離譜!


    月遙好奇地靠近一些,發現光源不是樹,而是樹枝上掛著的夜明珠。


    月遙:“……?”


    天殺的,樹上長夜明珠了!


    一隻窮鬼發出驚歎:“溫奢玉你們有錢人的世界已經進化成這樣了嗎?!”


    溫奢玉取下一顆夜明珠給她,“是掛上去的,用來照明。”


    月遙:“……好小眾的照明方式。”


    萬惡的有錢人!


    月遙覺得奇怪:“怎麽還種上花了?”


    “濯塵峰終年積雪,實在有些無趣,所以種了桃花。你……”


    溫奢玉想問她喜不喜歡,隻是話說一半便又止住。


    停頓片刻,他才低頭問月遙:“你覺得如何?好看嗎?”


    那些桃花似乎不是一般的品種,也不知為何,開得格豔麗也格外馥鬱,地上鋪了一地的落花,恍惚仙境。


    月遙眼睛亮晶晶的:“好看!夫君你真的好有品味!不但喜歡土豆喜歡糖醋,還喜歡桃花,太有品了!”


    誇了一圈之後,月遙圖窮匕見:“所以等桃樹結果了能讓我白嫖桃子嗎?”


    她一臉乖巧地眨巴眨巴眼,期待地看向溫奢玉。


    溫奢玉點點頭:“能。”


    月遙撲到他懷裏,在他臉上親了一大口。


    “夫君你真是世間最迷人的男子!世間怎麽會有你那麽完美的人!請允許我朗誦一首詩歌來表達我對夫君的讚美!”


    她清了清嗓子,一臉深情:“啊!夫君,塞納河畔的春水不及你,保加利亞的玫瑰不及你……”


    月遙一路在他耳邊進行土味詩朗誦,附帶一堆彩虹屁。


    溫奢玉其實沒有全部聽懂,但是聽到她說話就不自覺滿心歡喜。


    怎麽會有這樣的人,仿佛世間所有熱烈的色彩都匯聚在她一人身上。


    讓人忍不住向往,忍不住喜愛。


    月遙特地延後了自己的夜宵時間,在濯塵峰的這片桃花林裏麵東竄西走,摘了許多樹上的桃花,玩得不亦樂乎。


    之後她又把手上摘的花一股腦地塞給溫奢玉,自己狗狗祟祟地爬到樹上,背對著溫奢玉,還特地囑咐他不許偷看。


    溫奢玉在她身後站著,抱著她摘下的桃花,靜靜看著她的身影。


    深夜的濯塵峰格外靜謐,仿佛天地之間都隻有他們二人……隻有彼此。


    月遙忽然扭頭,在樹上朝他招手,“溫奢玉,過來過來!”


    溫奢玉聞聲上前。


    “怎麽了,皎皎?”


    她坐在樹上,溫奢玉要仰著臉看她。


    於是一抬頭就看到她那雙被夜明珠照亮的眼眸,比天上的月更加明亮。


    月遙忽然伸出手,臉上是燦爛的笑容。


    “當當當!請看,月大師親手所製,世間隻此一件的超級無敵匠心巨製傳世臻品——”


    她手上拿著那個帶著很多頭銜的“匠心巨製,傳世臻品”,是一個剛剛編好的花環。


    月遙很是得意:“嘻嘻,好看嗎?”


    溫奢玉笑了,“嗯……很好看。”


    月遙正襟危坐,一本正經,“咳咳,現在你可以盡情誇讚皎皎了。”


    溫奢玉眉眼間一片柔和。


    “皎皎真好,是要給我嗎?”


    月遙低著頭看向他,對上他的視線時,連心髒都仿佛漏了半拍。


    她腦子抽了才會想著給溫奢玉。


    但是……她確實好像就是在剛才腦子一抽,做了這樣的蠢事。


    月遙眨了眨眼,把那點怪異的感覺撇在腦後。


    她故意朝溫奢玉招了招手,在溫奢玉很聽話地靠近時,低著頭在他耳畔神神秘秘地開口。


    “嘻嘻,不給你。”


    像是惡作劇成功一樣,她笑得更加燦爛。


    月遙正要起身,卻被溫奢玉握住了手腕。


    “皎皎,我想要。”


    月遙一臉冷酷無情:“不,你不想。”


    溫奢玉仰著臉看向她,月色都在他那雙眼眸裏。


    他很固執地重複道:“我想的。”


    月遙笑了一聲,湊近他問道:“那麽喜歡?”


    “嗯,喜歡。”


    “那我要是說,我在裏麵偷偷加了蟲子,你也喜歡,也想要?”


    溫奢玉那雙眼中滿是認真,“嗯。”


    月遙古怪地笑了一聲。


    “那好吧,你閉上眼,猜一猜我會把蟲子給你,還是會把花給你。”


    他真的閉上眼了。


    溫奢玉仰著頭麵對著她,仿佛要等待她的“審判”,要等待一個結果。


    月遙湊近了些,陰惻惻地恐嚇,“真的有蟲子哦。”


    她伸出手,拿了一朵桃花湊到他臉上,故意輕輕地把花瓣放到他唇邊,裝作是蟲子來嚇他。


    他卻很鎮定的樣子。


    “真的不怕蟲子啊?”


    “嗯,不怕。”


    月遙低笑一聲,她抬起手,還是把那個編好的花環戴在溫奢玉頭上。


    看著他許久,又低頭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才迅速離開。


    溫奢玉恰好睜開眼,與她對視。


    月遙仰著臉,非常理直氣壯,“看我幹什麽?”


    他沒有說話。


    月遙從樹上下來,溫奢玉伸手接住她。


    她整個人都很柔軟,像樹上的桃花,輕輕落入他懷中。


    月遙歪著頭看向溫奢玉,“猜到是什麽了嗎?”


    溫奢玉把她抱得很緊很緊,低頭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是皎皎。”


    月遙惡狠狠地瞪著他:“拿了我的花,還占了我的便宜,你打算怎麽辦,嗯?”


    “我不知道。”


    “一句不知道就要白嫖我了嗎?氣抖冷!我要去修仙小報曝光你這個可怕的壞男人!”


    “沒有,讓我做什麽都可以。皎皎,我都願意的。”


    他那雙眼眸實在是美極,無論誰與這雙眼眸對視,都會忍不住沉溺其中。


    月遙一頭砸在他胸膛,一臉生無可戀,悲痛欲絕的模樣,“完了,被你白嫖了,你好歹毒溫奢玉!”


    “我……”


    她伸手捂著耳朵,“不能再聽你說渣男語錄了,立刻給我做飯!”


    “好。”


    “要糖醋!糖醋!全都糖醋!世界屬於糖醋!”


    “好,全都做成糖醋。”


    溫奢玉抱著她前往小廚房。


    懷裏的人生動鮮活,又在碎碎念著,說著想吃什麽,想要他做什麽,說很多很多。


    溫奢玉很喜歡聽她說話。


    喜歡她張牙舞爪的模樣,喜歡她生動鮮活的模樣……


    隻要是她,全都喜歡。


    鋪滿落花的小徑上,身後的月色映照出二人的影子,分不清你我。


    溫奢玉希望這條路能長一些。


    最好是一個名為“永遠”的期限。


    ……


    第二日中午。


    一場酣暢淋漓的夜宵,代價是月遙第二天睡到中午才醒。


    醒來時溫奢玉不在,但是桌上有準備好的飯菜。


    她這個作息確實也太過那個什麽,天天吃了睡,睡了吃,汗流浹背了。


    月遙內心譴責自己一秒之後,一臉悲痛地選擇先原諒自己。


    事已至此,還是先吃飯吧。


    正好又餓了,月遙一個人在桌邊大快朵頤,思考著訴酒的事。


    她突然覺得鈍刀子割肉真的沒意思。


    有點不想陪溫奢玉玩這個遊戲了。


    太奇怪了。


    這個狗屁的小世界有毒。


    “皎皎……皎皎?”


    月遙迴過神,看到了不知何時迴來的溫奢玉。


    她眨了眨眼,“啊?夫君你叫我?”


    “在想什麽?”


    溫奢玉坐到她旁邊,拿出帕子,給她擦拭了一下她唇邊沾著的醬汁。


    月遙愣了片刻,然後支著下巴看向溫奢玉。


    “夫君,我剛才忽然想起來,我今天的生辰還沒過。”


    溫奢玉抬手揉了揉她的頭,“有什麽想要的禮物嗎?”


    月遙一臉譴責:“什麽?禮物還要我說?夫君你實在是太不自覺了!”


    “我給你準備的也有。”


    月遙滿眼不信任。


    “真的有。對了,還有之前的那些……”


    溫奢玉拉著月遙的手,把那枚鏤刻著白牡丹的戒指戴在她的手指上。


    月遙不知為何,覺得那一枚小巧的戒指格外的涼。


    涼意順著手指蔓延,仿佛要化為囚籠,將她束縛。


    溫奢玉還握著她的手,正垂眸仔細看著。


    月遙迴過神,抽迴了手,那種冰涼的感覺似乎還沾在手上,如跗骨之蛆,揮之不去。


    她笑著,語調如常,“好吧,原諒你一次。”


    “我忽然想起,上一次你生辰的時候,我本來是想給你做個小蛋糕的,你吃過小蛋糕嗎?”


    溫奢玉垂著眼,搖搖頭,“……沒有。”


    “蛋糕,就是一種偉大的甜品,堪稱古往今來最偉大的食物——之一。而且可以用來慶生,不如正好借著我生辰的機會,我們倆一起吃,你覺得如何?”


    溫奢玉把她摟在自己懷裏,親吻她的側臉,“皎皎真好。”


    “要讚美皎皎了嗎?”


    “嗯,讚美皎皎。皎皎是世上最好的人。”


    月遙晃了晃他的衣袖,十分期待的模樣,“那我明天給你做個小蛋糕,期待吧?”


    “為何要等明日?如果想吃,今天就可以……我可以學著為你做。”


    對啊,今天就可以。


    月遙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等到明天。


    可能嘴瓢了吧。


    她一臉嚴肅,伸手掐著溫奢玉的臉:“美少女的事情你少管!我說明天就明天,有異議嗎?”


    溫奢玉搖搖頭,“沒有異議,都聽皎皎的。”


    月遙在他唇上親了一口。


    “很好,溫宗主,你很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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