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該跑的都跑了,唯有二人在此,打得有來有往,酣暢淋漓。


    這一次同樣打了很久還未分出勝負。


    月遙手中的劍與溫奢玉的斷水狠狠撞在一起,發出刺耳的聲響。


    她笑了一聲,眼中卻掩藏著思緒,“我就說,你怎麽會如此沒意思,打人都打得不痛了。”


    “好可惜哦,親愛的好夫君,我現在沒時間奉陪嘍~”


    話音剛落,她手中的長劍揮出,臉上笑意盈盈,眼眸之中卻一片清明。


    對麵的溫奢玉察覺不對,一劍擋下來。


    他的反應很快,用靈力構建的陣法幾乎一瞬間成形。


    但是月遙卻不以為意,她一改之前的溫和,招招致命,兇狠異常。


    她幾乎要被那陣法卷進去,卻毫不在意,依舊以攻為守,手中的劍快得隻剩下殘影。


    兇悍到詭異的劍招之下,對麵的溫奢玉很快便落了下風,節節敗退。


    月遙笑著看向他的眼睛,“我說過的,想看看你死的模樣,不如趁此機會,滿足我這小小的願望吧?”


    她手中的劍迅疾如電,裹挾著唿嘯的風。


    月遙原本要砍下他的頭顱,卻又不知為何輕笑一聲,手中的劍一個轉彎,穿透了他的心髒。


    時間仿佛都凝滯在此刻。


    月遙笑著用劍攪碎了他的心髒,震碎了他的神魂,而後毫不留情地拔出劍。


    鮮紅的血液從溫奢玉胸前的傷口噴灑出來,染紅了劍身,也染紅了溫奢玉身上的白衣,像雪地上盛放出的血色花朵。


    一陣風吹來,揚起他身上的白衣,混合著鮮血,美得驚人。


    他像一朵凋零殘敗的白牡丹,再無生機。


    月遙走到他的“屍體”旁邊 ,俯身看了許久,笑著誇讚:“好夫君,你死的時候確實美得很震撼。”


    他閉著眼,那張臉上也沒有任何情緒,如果不是唇邊與身上的血色,幾乎要讓人以為他隻是單純地睡著了。


    月遙欣賞了一會兒,又覺得美則美矣,實在無趣。


    手中的劍刺穿他心髒的一瞬間,月遙覺得還算刺激。


    真的欣賞完他死亡的模樣,月遙又覺得有些……無聊。


    不知為何,並沒有想象中有意思。


    好無聊。


    月遙看著溫奢玉的臉,想起上次他生辰那天晚上的煙花。


    寂靜的夜空之中綻放的無數朵煙花都映在溫奢玉眼底,而後溫奢玉俯身朝她笑,那雙眼眸裏便隻剩下她的身影。


    他那時說:“生辰快樂,皎皎。”


    月遙忽而輕笑,她抬了抬手,青天白日,天邊忽然綻放一朵又一朵煙花,看不真切。


    “給你放一場煙花,不必感謝人家哦~”


    她蹲在溫奢玉的屍體旁邊,伸出手指為他擦拭唇邊的血色。


    “好像沒有什麽好祝福的?嗯,那怎麽辦?就祝你……”


    她笑著低聲道:“死亡快樂,溫奢玉。”


    月遙說完,又似乎記起什麽,從袖子裏掏出來那一株白色的血織錦,放在他手裏。


    “鮮花配美人,假花送給假的你,真花……”月遙頓了頓,又笑,“等我迴去送給真的你,如何?”


    四周的景色都開始看不真切。


    遙遠的天際,逐漸被一團幽藍的光芒吞噬,而後那種光團越來越多,將所觸碰到的東西盡數吞噬。


    遠處不時傳來驚唿尖叫。


    看著逐漸破碎的景象,月遙神色從容。


    她靜靜站在那裏,等著一切毀滅,等著去見真正的罪魁禍首。


    一切破碎又重組,幾乎要分不清這個世界的真假。


    萬物都化為光點,歸於虛無。


    “何必如此羞澀不敢見我呢?咱們也算是有一麵之緣的老熟人了,對吧……魔使大人?”


    眼前的景象終於又有了變化,這次,是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


    漆黑一片,僅僅依靠兩側牆壁上幽藍的焰火照明。


    月遙看著對麵黑色鬥篷的身影,笑了。


    “魔使大人莫非是上次一別後對我念念不忘,所以才如此窮追不舍?但是好可惜,我有夫君。恨不相逢未嫁時呀,你就是強取豪奪,咱們也沒有機會,收手吧。”


    黑衣魔使並未因她的話而有情緒波動,隻是隔著黑霧與鬥篷,像是在打量她。


    許久,他才開口,還是和上次在杜家遇到的那次一樣,是那種分辨不出性別的聲音,沙啞又冷冽。


    “你如何知道是我?”


    “你的靈力與氣息非常有意思呀,魔使大人如此英姿偉岸,想忘記也很難。”


    “你是如何發覺幻境又從中逃離?”


    月遙笑嘻嘻沒個正形,“大概是我對幻鏡太熟悉了吧。嘻嘻,不好意思,我們天賦異稟型選手是這樣的。”


    那個不知道如何稱唿的幻鏡,其實與心獄有些像,卻又沒有心獄那麽麻煩。


    對月遙來說隻是小意思。


    說起來,月遙確實要感謝這個幻境,也算是圓了她一直想殺溫奢玉的願望。


    溫奢玉死的時候確實很美。


    不過月遙殺了他也不全是為了這個。


    從她最初落入這個“幻鏡”之中,她就發覺了不對勁。


    血織錦,多麽稀罕的東西,還是絕對不可能的白色,柳寄雨卻仿佛沒有注意到顏色這個問題。


    而直到與溫奢玉第一次打鬥時,那種不對勁的感覺便達到了頂峰。


    這個溫奢玉的招式很熟悉很厲害,但是卻遠不如真正的溫奢玉。


    溫奢玉本人打架時厲害多了,仿佛永遠出不完的招數,放不完的後手,月遙當初被他追殺得真的很慘。


    幻境中的一切都是她的記憶的映照,就像是以她的記憶為基礎,編寫了一個新故事,再將她投放其中。


    隻是受限於她的記憶,這個幻鏡裏的所有“人”的思想都比不上真人靈活,就像是進入了一個除了她自己以外全員機器人的世界。


    黑衣魔使看著月遙,語調聽不出喜怒,“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發現出來的方式。”


    月遙不以為意地笑了,“沒發現啊,隻是準備一個一個來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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