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之中,逐漸有一絲光亮。


    是天上的月。


    連這片漆黑幽暗的樹林也被灑落的清冷月輝照亮些許。


    七八歲的女孩,臉上還帶著淚痕,她好奇地看著眼前這個被黑色鬥篷掩蓋的人。


    “姐姐?”


    “哥哥?”


    那個人沒有動靜。


    女孩自顧自地說話。


    “姐姐哥哥,我叫皎皎,你叫什麽名字呀?”


    “姐姐哥哥知不知道這是哪裏?”


    “皎皎想娘親,也想爹爹……嗚嗚嗚……”


    她說著就忍不住哭泣。


    “姐姐哥哥,你說說話好不好?皎皎好害怕。”


    似乎是被女孩吵到,一隻手探出鬥篷。


    那個人緩緩迴頭。


    ……


    月遙覺得自己好像又做了個夢,很久遠的夢。


    她其實已經很久不做夢了。


    月遙有點頭疼,而且感覺勒得慌。


    她睜開眼,看到自己身上鋪著一片銀白。


    眯眼一看,那是……頭發???


    她這是還沒睡醒吧?


    月遙晃了晃腦袋,試圖物理清醒。


    有一片陰影落在她眼前。


    她抬眼一看,是個人。


    一身黑衣,銀發黑臉的男人。


    月遙嚇了一跳……沒跳起來。


    她被這個怪人摟住了。


    月遙瞪大了眼:“哥們你誰啊?怎麽隨便跑到別人家裏,還胡亂抱人?!”


    他靠在月遙頸側蹭了蹭。


    “不是,少套近乎,你神經病啊!”


    腦海裏傳來訴酒崩潰的大叫:“月遙!你又在哪搞上一個!”


    訴酒功能受損,現在隻能在月遙意識醒來後隨之啟動。


    誰知一醒來就見到月遙和一個男的抱得難舍難分。


    月遙試圖解釋:“寶寶你聽我解釋……”


    “我不聽我不聽!”


    “天地可鑒,我才是受害者啊!”


    “你都抱上了!”


    “我是被他抱啊!我根本沒有一點淫穢色情的心思嗚嗚嗚!是這個綠茶男陷害我!”


    訴酒:“嗬嗬,我信了你個鬼。”


    月遙怒氣衝衝地扭頭,準備看看是哪個綠茶男陷害她。


    天殺的!


    她明明是個不受美色誘惑的單純無辜小女孩!


    那個人恰好抬頭看向月遙。


    一身包裹得很嚴實的黑衣,隻露出脖頸與手部的雪白皮膚。


    臉上戴著覆蓋整個麵部的漆黑麵具,幾乎看不到臉,隻露出一雙眼睛。


    銀白的長發散落,一半落在月遙身上,剩下的就這麽落在地麵。


    頭頂還有兩個看著就軟乎乎、毛絨絨的獸耳。


    覆麵、白毛、獸耳……


    草。


    這個buff疊滿了。


    月遙直接露出溫柔的笑意,語調甜膩:“嗨,老公~”


    不好意思,這個是真的戳到她的xp了。


    訴酒罵她:“狗東西,剛還說不認識!”


    “寶寶,話不能這麽說,我一眼就認出他是我失散多年素未謀麵的親老公。這個淫穢色情心思可以有。”


    月遙賤兮兮地跟訴酒嗲聲嗲氣:“我和我老公抱一抱怎麽你了?”


    訴酒:“……滾。”


    黑衣男子俯身蹭了蹭月遙的臉,貼著她耳畔開口。


    “皎皎……”


    他的手摟著月遙的腰,從他身上傳來一陣冰涼的感覺。


    這一聲“皎皎”實在熟悉得有點過分。


    月遙一下子想起來前段時間半夜被人抱住的“噩夢”。


    熟悉的溫度,熟悉的語調。


    月遙一把推開人,狐疑地看著眼前的黑衣人。


    ……壞了,細看更好看。


    不對,這個獸耳很眼熟啊。


    月遙抬手摸了摸,手感也很熟悉。


    還有這一頭銀白絲滑的長發。


    涼涼的,滑滑的,跟用了飄柔一樣。


    黑衣男子似乎很喜歡她的觸碰,低著頭在她掌心蹭了蹭。


    ……更熟悉了。


    月遙瞪大了眼:“狼兄?!”


    黑衣男子又抱住她蹭了蹭,很是親切。


    他比月遙高了許多,這樣一來更像個粘人的大寵物。


    我趣,福瑞。


    怪不得她醒來沒見銀狼。


    “狼兄,你這也太酷炫了。”


    月遙十分稀罕地看著他,兩眼亮晶晶的,忍不住對銀狼又揉頭發又摸臉。


    看了又看,滿意的不得了。


    他臉上的麵具也不知什麽材質,竟然找不到打開的方式。


    雖說看不到臉,但是覆麵豈不更妙?


    湊近了感覺他身上還涼涼的,有一種淡香……和溫奢玉身上那種很像。


    ……溫奢玉真是個變態強迫症,不但自己天天熏香,連自家妖獸都得熏一樣的香。


    等月遙稀罕夠了,她眨巴著眼睛,滿眼誠摯地看著銀狼。


    “狼兄,等我睡完溫奢玉,就把你偷走,咱倆私奔吧。”


    “跟我混有前途。”


    “你放心,我和溫奢玉隻是假玩,和你才是天下第一好。”


    銀狼也不知聽沒聽懂。


    月遙強硬地掰過他的臉,按著他的頭,做了個點頭的動作。


    “好哥哥,同意就點頭。”


    他點點頭,隨後摟著月遙,一直叫她的名字。


    “皎皎,皎皎……”


    聲音低沉而沙啞,似乎才學會說話不久。


    勉強算個啞巴。


    可惡,更喜歡了。


    月遙趴他懷裏,又摸了摸他的頭發。


    “好哥哥,白天和床上的時候叫叫我名字就算了,不準再趁我睡覺的時候叫魂,不然我揍你哈……”


    等稀罕夠了,月遙拉著銀狼的手,歡歡喜喜地走了。


    藥效還剩個幾分鍾。


    溫奢玉沒找來,暫時不用擔心這茬。


    月遙抓緊時間,帶著銀狼就禦劍去目的地。


    剛好掐著藥物失效時間的點到了地方。


    是一個隱秘的山穀。


    她身上的靈力消失得差不多了,又變成了築基的修為。


    似乎因為先前的事,隱隱有點摸到金丹的門檻。


    月遙也沒在意,徑直往山穀中走。


    越朝裏走靈氣越濃鬱。


    山穀深處,有一個略顯簡樸的洞府。


    大約就是玄鈞隕落前的修煉之處。


    據傳玄鈞當年也是同輩之中的佼佼者,有很多修仙界的老東西都覺得他是最有望飛升的一個。


    月遙不太懂他為什麽要跑到蓮汀山,甚至連死也要死在這裏。


    她在洞府裏逛了一圈,沒發現什麽線索。


    月遙輕笑一聲,朝空蕩蕩的石室行了個禮。


    “師尊啊,既然你收了我當弟子,那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弟子今天想知道點事情,就勞煩師尊告訴我吧。”


    “多有冒犯,還請師尊見諒。”


    無患已經召喚不出來了,月遙隻能咬破指尖。


    銀狼似乎想要上前。


    月遙製止他:“狼兄你別動,在外麵等我一會兒。”


    他止住了腳步,卻依舊有些躁動不安的模樣。


    月遙盤腿坐在地上,閉著眼運轉靈力。


    指尖血落在眼中。


    待她再睜開眼時,眼前的一切都已發生變化。


    還是那間石室,卻已沒有了銀狼,也沒有了她的身影。


    她“看”到了玄鈞的身影,也“聽”到了玄鈞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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