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來,溫奢玉已經不見了。


    月遙慢悠悠地起身,看到了床邊放著的衣物。


    白色的,看著頗為飄逸。


    拿起來一看……天衍宗弟子服。


    ……嗬嗬。


    她就知道,不該對溫奢玉的浪漫細胞抱有期待。


    旁邊放著一塊留音石,月遙剛一觸碰,裏麵便傳來溫奢玉的聲音。


    “師兄已製好你的藥,按時服用。若覺無聊,可去天衍宗各峰修習,藏書閣中各類書籍也可翻閱。”


    月遙:……


    多變態啊!我跟你談情說愛,你讓我好好修煉???


    誰會因為無聊了而去修煉?反正月遙不會。


    她無語地去食堂吃飯了。


    剛坐下吃兩口就看見蘇蘊聲。


    月遙跟她打招唿:“好巧啊,蘇長老。”


    “好巧。”蘇蘊聲點點頭,坐在她對麵,忽然皺眉,“你受傷了?”


    月遙吃東西的動作一頓,滿臉疑惑:“嗯?沒有啊。”


    “你身上有酌夷香的氣味。”


    酌夷香是一種很珍貴的仙草,有療愈功效,一般用於高等級的治療藥物之中。而且酌夷香氣息清雅,經久不散。


    月遙猛地想起來,當初在拍賣場是聽過他們介紹,雪容芳歲之中放了許多珍貴藥草,其中就有酌夷香。


    怪不得她今天老覺得自己身上一股香味,還以為是衣服上的熏香。


    “哦哦,那個啊……”她下意識想要摸摸脖子,卻又忍住,“受了點小傷,用了藥已經沒事了。”


    蘇蘊聲聞言,眉頭皺的更深:“宗主他如此對你?”


    “啊?”雖說確實是溫奢玉幹的,但月遙總覺得她誤會了什麽。


    “我聽說他將你帶迴宗門時你正昏迷。”蘇蘊聲不知想起什麽,神色難看,“難道是他仗著修為強迫你?”


    “啊哈哈那個啊……其實也沒有啦,我是自願的。”豈止自願的,其實她還故意的。


    蘇蘊聲眉頭皺得更深:“你也如此……”


    她垂著眼眸,聲音低得聽不真切:“為何偏偏為情所困,喜歡上他那種人……”


    “蘇長老,你說什麽?”


    蘇蘊聲看著她,看得月遙心裏毛毛的。


    她倒是敢肯定女主是個好寶寶,可是她不敢肯定自己和女主接觸過多會不會又讓劇情抽風,因此每次麵對蘇蘊聲,月遙都有一種心虛感。


    “你為何喜歡他?”


    “嗯……這個,那個,就是……”月遙總不能說自己見色起意。


    她臉色泛紅,含羞帶怯,聲音細弱卻情意綿綿:“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蘇蘊聲不通情愛,也不能理解這句話,隻是沉默半晌:“他並非良人。”


    “師娘——”


    月遙和蘇蘊聲同時看去,見木香正急匆匆往這邊來。


    “師娘,還好找到你了,師尊讓我請你去宗門大殿一趟。”


    “找我?”月遙滿頭問號。


    蘇蘊聲疑惑:“宗門大殿?”


    木香聽到蘇蘊聲的聲音,轉身看向她,“原來蘇長老也在。正是,今日師尊與諸位長老在大殿議事。”


    其實本來各位長老都應該去的,但是蘇蘊聲向來是獨來獨往,也從不參與這些宗門事務。


    這次她也一樣讓她那裏的仙侍迴絕。


    木香沒想到她會在這裏,還和月遙在一起。明明以往都不見蘇蘊聲的人影,最近倒是經常現身。


    蘇蘊聲這才想起確實有仙侍跟她迴稟,她本沒在意。


    好像是……杜氏?還是什麽家族的事?


    木香問道:“蘇長老可要前去?”


    蘇蘊聲點點頭:“一同去吧。”


    ……


    宗門大殿之內。


    “溫宗主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是想以此拖延時間?”


    華服的中年男子滿眼狠厲,目光死死盯著溫奢玉。


    “杜家主何需急於一時呢?真真假假,又不是這短短片刻便能顛倒的。”顧行棠坐在一旁,頗為悠閑。


    “我看杜家主就是太過心急,前些日子還聽聞杜家主進境失敗。哎,真是讓人歎惋,不知可要從我這買些丹藥吃吃?雖不一定能突飛猛進,但多少有些心理安慰。”


    杜洪泰麵色難看,冷聲道:“不勞費心!”


    顧行棠隻是笑眯眯地搖頭:“哎,那真是太遺憾了。”


    說話間,月遙三人來到大殿。


    月遙低著頭進門,徑直跑到溫奢玉麵前,撲到他懷裏。


    她伸手捶他胸口,滿眼幽怨:“夫君你可算想起我了!我今早醒來都沒看見你,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難過!”


    一時之間殿內眾人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什麽夫君?什麽醒來?


    話裏的信息量實在太大。


    溫奢玉按住她的肩,“你……別鬧。”


    “什麽呀!我在你心裏是那種喜歡胡鬧的人嗎?”


    “不是。”溫奢玉拉開二人的距離,“今日叫你來有正事。”


    “那你說嘛。”月遙繼續往他身上靠,沒了骨頭一樣貼在他身上。


    人群中傳來一道聲音:“宗主!這等場合哪裏由得她這樣的人來?她不過是一介散修,甚至連天衍宗弟子都不是!”


    月遙抬眼望去,是那個叫杜渺的女子,正目光陰毒地盯著她。


    一旁還有滿殿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目光都緊緊注視著她,這些應該就是天衍宗的長老。


    除此之外,還有另一撥人。


    和那個杜渺站在一塊,為首的是個看著就不像好東西的老頭。


    各種各樣的目光看向她,月遙表情都沒變一下。


    反正她又不在乎什麽臉麵,臉麵能吃能喝?還是能讓她占到溫奢玉的便宜?都不能,那就是沒用的東西。


    她瑟瑟發抖,柔弱無助地縮在溫奢玉懷裏,“夫君,我是不是不該來這裏,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嗚嗚嗚……都是我的錯……”


    她說著,情緒似乎又激動起來,溫奢玉怕她發瘋,開口安撫:“沒有,與你有關。”


    月遙垂著眼神色莫辨,她倒是不知道,這種驚動整個天衍宗、叫來那麽多長老的大事,竟然與她有關。


    溫奢玉拿出什麽東西遞到她手裏。


    月遙看清是什麽後,心裏咯噔一聲。


    是那塊“定情信物”。


    她一把奪過,垂著頭裝羞澀:“哎呀,夫君你幹嘛把這東西拿出來呀,羞死人了!”


    難不成是溫奢玉發現她的謊話……不應該啊,發現了還能和她在這說話嗎?那不早該一劍上來了?


    玉佩?玉佩……她記得木香是說過溫奢玉丟失過一枚玉佩……


    月遙直接瞳孔地震。


    淦!


    淦啊!


    杜渺在這,那杜家也在,杜家不是正好用一塊玉佩搞事情?不會就是這塊吧?


    ……草草草草!


    別吧,竟然這麽倒黴?


    思索間,她聽見溫奢玉的聲音:“師尊當年確實留有一塊玉佩,也曾交代過留給有緣之人。不過不是你們帶來那塊,而是她手中的這塊。”


    杜洪泰怒視著他:“溫宗主想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抵賴不成?”


    “事實如此。”


    溫奢玉神色淡淡,“當年玉佩丟失,被我找迴,而後才找到了玉佩真正的主人。”


    這就是在睜著眼說瞎話,但沒人知道。


    他對外宣稱玉佩丟失,可其實那塊玉一直都在他手中。至於為什麽會跑到月遙手裏,溫奢玉自己也不清楚,那段記憶缺失了。


    也正因此,他其實很難斷定月遙是不是騙子,因為這塊玉確實是真,更何況還有銀狼,種種跡象讓他實在無法妄斷真假。


    難不成真的是他四處留情……?


    溫奢玉覺得荒唐,雖說他不算什麽品格高尚的人,但是要說他做出這種事,也實在……難以置信。


    杜渺上前一步,目光灼灼:“或許是這個散修拿了塊假玉佩騙人,宗主莫要被她欺騙!”


    溫奢玉看了她一眼,杜渺對上他的視線,隻覺得自己的心思仿佛都被他看了個幹淨。


    她掐著手心,正要再說什麽,卻見溫奢玉已經移開視線。


    “師尊留下的玉佩有禁製,一試便知。”


    說罷,他低頭看向月遙:“你用一道靈力注入玉佩之中。”


    “啊?”月遙愣了一下。


    月遙腳趾抓地,倒是頭一迴有這麽尷尬的時候。


    溫奢玉比她還能扯啊!


    她甚至根本不知道這塊玉是個什麽東西,還什麽“真正的主人”,怎麽可能是她。


    但事已至此,無論如何她都不能露怯。


    月遙滿眼疑惑驚訝:“夫君你說什麽啊!這不是你給我的定情信物嗎?”


    “當年種種,我現在無法妄斷,但是真是假,你一試便知。”


    試試就逝世!月遙試個鬼啊……她一試肯定露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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