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早睡的男生們,隔天淩晨兩點半,準時被畢媽媽叫醒,跟女生們相聚在昨天的公交車站


    養足精神的男生們,氣惱的目光集中在那道默默欣賞月色的身影上,麵色幽怨的餘皓轉身對著眼神迷蒙的鍾白,豔羨道:“真羨慕你們,昨晚肯定沒人拉你們電閘斷你們信號吧”


    揉眼提神的鍾白,勉強支愣片刻,便倒在許昭年懷裏,低吟道:“不是啊,昨晚眼鏡來我們宿舍了,然後就斷電斷網了”


    餘皓雙眸直突,驚詫的眼神望著另外昏睡的三位女生,語氣十分詫異:“那你們怎麽還這麽困,我們昨晚不到十點就睡覺了”


    “斷電斷網,就正好暢聊了一晚啊”枕在許昭年腿上的鍾白,肉臉蛋鼓著,小口嘟嘟沉吟道


    隨著月亮落下,畢十三收迴欣賞的目光,轉身看著熟睡的女生和閑聊的男生,高聲道:“時間對我們來說是很寶貴的,等車的同時,我來陪你們複習一下昨天英語輔導班的內容吧”


    “切.....”


    本就心生不忿的同學們,一陣哄鬧,唱衰聲此起彼伏,畢十三靠在柱子上看著大家,並不受影響,持續高聲勸解道:“這個時間複習是最好的”


    被哄鬧聲吵醒的其他三女,左右張望四周,迴神的殊詞對上畢十三的眼神,高舉右手走出人群,大聲應和道:“我來陪你”


    路肖許三人,驚異的眼神,注視著認真的兩人,許昭年伸手攔下畢十三翻書的動作,臉色漲紅,說話都磕磕絆絆:“等等等,等一下,你倆要幹嘛”


    靠著指示牌的肖海洋,輕輕挑眉一笑,勸阻道:“沒這個必要吧,歇會吧”


    兩人並沒有理會周圍人的哄鬧聲,聲情並茂的互相抽背著單詞,其餘的同學滿臉驚駭的看著自得的兩人,紛紛朝著站台兩邊躲去,做出一副跟他們不熟的姿態


    時間一天天過去,這種互相抽背的劇情每天都在上演,大家也從一開始的難為情到後麵的津津有味,最後受到感染,自發的帶著詞典在等車的途中複習輔導班的內容


    在心理委員用心監督下,同學們漸漸習慣了這套生物鍾和生活方式,考完科目一迴去的路上,根據觀察,同學們的表現已經達到心理委員的預期


    “經過這半個月的努力,相信各位通過科目一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了,至此,心理委員為期半個月的心靈洗滌計劃,就此結束”


    側臉迎著陽光的餘皓,扭頭望著前頭的畢十三,哭喪著臉,哀怨道:“我都快忘了這是心理委員製定的計劃,我潛意識裏一直以為這是一次強製培訓”


    “已經半個月了嗎?我怎麽感覺像過了一個月”肖海洋放下手中的書,蹙眉談話間,語氣充滿了吃驚和疲勞


    另一邊的薑雲明,癱倒在椅子上,意味深長道:“我非常清楚的知道今天是第十五天”


    “我也記得”


    其他同學紛紛附和,路橋川探出身子望了眼萎靡不振的同學們,身子一軟神色輕鬆的倒在椅子上,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容:“我知道你們是怎麽記得的”


    站在前台的畢十三,了然輕笑,擲地有聲的語調充斥著成功的喜悅:“因為這半個月你們都過的無比充實”


    底下的薑雲明,渙散的眼神頓時一凝,烏黑的眸子如刀劍般鋒利,怨聲道:“因為這個駕校第一批的前十五個課程時間安排,都是你替我們報名的”


    畢十三聞聲望去,嘴角持續上翹,鬆弛的身體靠著椅子,篤定道:“所以你們這半個月才過得無比充實”


    目光炯炯的薑雲明,緊盯得意的畢十三,嘴角帶著一絲狡黠,嘲弄道:“所以今天在考完科目一的時候,我已經找教練調整了接下去的練車時間”


    “我也是”


    周圍的同學語氣低沉紛紛附和,畢十三麵色凝重,全然不複先前的神氣,沉聲問道:“為什麽”


    “我們太累了”


    “是啊”


    低悶的抱怨聲充斥著車廂,路過隧道時的黑暗亦如此刻畢十三的內心,之前飛得有多高,此刻墜的就有多深


    穿過隧道,陽光再次將包圍大家,肖海洋收起創作書,憨笑幾聲,高昂的聲調帶著些許的不可思議:“但是,我竟然已經習慣這個新的生物鍾了”


    坐在肖海洋身邊的餘皓,微闔雙眸,拖聲附和道:“沒錯,我從來沒有覺得一天可以過得兩天一樣”


    路橋川撐著前排的椅背探出身子,戲謔的眼神左右張望,自嘲道:“上了大學還能做到早睡早起,說出去都沒人信啊”


    前排的許昭年拿下當陽光的帽子,長唿一聲,幽幽道:“作為陪同的我,隻能說,年輕人真扛造”


    雖說對畢十三安排頗有怨言,但薑雲明也不得不承認這半個月的成果,拐著彎誇讚道:“半夜三點睡和淩晨三點起,效果真的不一樣,我整個假期都沒有像這半個月這麽精神”


    沉下的心逐漸迴升,畢十三收起先前驕狂的神態,正色道:“那你們現在還會感到慌張和迷茫嗎?”


    路橋川率先應和道:“比之前好多了”


    剛有些睡意的許昭年,就被後排的聲響震醒,身子一抽,緊蹙的眉心朝後一望,隨後倒在椅子上,凜聲道:“說白了,你們就是太閑,才會胡思亂想,隻要忙起來,就沒空想這些”


    “可是,忙完這些,接下來要幹點什麽”


    鍾白鼓著小臉,扭頭望著許昭年,靈動的雙眸有些呆滯,餘皓躲在半邊椅子後,附和的聲音低沉又有些委屈


    “總不能一整個學年都圍繞著考駕照和學英語吧”


    許昭年聽著同學們的竊竊私語聲,臉上帶著詼諧的笑,打趣道:“不止,還有豐老師的課和寫不完的論文,社團活動”


    “做事不是看你想做什麽,而是看你願意做什麽,隻要你願意,就有數不清的事情等著你去做”


    環繞的私語聲漸漸被壓下,身後的路橋川起身順著眼前大好局麵,延伸道:“沒錯,在心理委員的幫助下,我們現在擁有一套很健康的生物鍾,讓我們謝謝十三,謝謝心理委員”


    有了兩人墊的話,同學們對心理委員心裏還是十分感謝的,齊齊出聲感謝,這次走心的感謝將畢十三的心捧到天上


    中午,輔導班下課,內心滿足的畢十三,找到林洛雪,上挑的下頜線顯得十分神氣,得意洋洋道


    “我果然是個非常優秀的心理委員,其實,應該將這次案例記錄下來,然後傳播出去,為更多還處在慌張和迷茫的學生們,排憂解難”


    林洛雪失落的目光盯著嘚瑟的畢十三,幾息之間,失笑出聲,連綿的笑聲帶著些許嘲弄,在外人耳中如銀鈴般悅耳的笑聲,畢十三聽著卻有些刺耳


    “你真的覺得你解決了大家的問題嗎?他們是因為對未來的不確定才感到慌張和迷茫,學會開車和考過四六級,就能應對未來的迷茫嗎?”


    “可是他們...”


    見畢十三嘴硬,還想反駁,林洛雪先聲奪人,鳳眸掠過幾分狠色,厲聲說出真相


    “他們隻是不想讓你尷尬,但是你的確做到改變大家,讓大家變得更好,這是事實,但是,對未來感到慌張迷茫這種事,任何人都無法改變”


    驕傲的畢十三並不願意承認失敗,幽深的目光最後看了眼林洛雪,轉身離開,接下去幾天,畢十三發現,失去自己的監督,同學們又迴到先前的狀態,一切仿佛一場夢


    事實如此殘酷,接受失敗的畢十三叫上安潔,借著社團活動的時間,向安潔做起了調研


    “你有過慌張和迷茫的時候嗎?”


    “有啊”落後一個身位安潔微微點頭


    畢十三雙手抱胸,失意的目光盯著塑膠跑道,隨後眺望遠方,頓了頓道:“我從來沒有過,我按照自己理解的慌張和迷茫為他們製定方案,結果一個成功的都沒有”


    身後的安潔,目睹自己心目中的神身上光芒逐漸暗淡,快步走到肩並肩的距離,急聲安撫道:“社長,因為你是學神,你很優秀,所以你無法感受到普通人的心理”


    放空的雙眸望著落下的太陽,自嘲的笑道:“心理學上講,我這種人,屬於那種同理心較差,共情能力較弱的人”


    時刻保持距離的安潔,見畢十三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第一次伸手搭住他的肩膀,崇敬有力的目光,將自己的心意傳遞給低落的畢十三


    “不是的,你很清楚自己要什麽,並為之努力,你一直是我學習的榜樣”


    稍稍迴複的畢十三,停下腳步,兩次的失敗激起他的好勝心,向安潔諮詢道:“那你在慌張或者迷茫的時候,都做些什麽”


    從語氣中聽出,以前的社長又迴來了,安潔又恢複以往跟班的狀態,老實的迴了句:“看場電影,聽聽音樂,去看畫展”


    了然的畢十三點點頭,繼續追問道:“那你現在會覺得慌張嗎?”


    重新迴到身後的位置,平淡的語氣無比堅定的迴道:“在社長身邊,我隻覺得安逸”


    “謝謝”悶了一天的畢十三終於露出一絲淺笑,周圍的風也感覺到涼爽


    有了新方案的畢十三,吃完晚飯恢複體力,直奔女生宿舍,電聯林洛雪下來見麵,收到這個電話,雖然林洛雪心裏知道不可能,但還是忍不住妄想幾秒


    畢十三雙手插兜站在女生宿舍樓下,打扮精致的林洛雪款款而來,淺笑道:“找我什麽事”


    拿出雙手交錯於胸口處,麵色深沉的畢十三,低吟道:“你現在還覺得慌張嗎?”


    林洛雪上下打量正色的畢十三,細眉一挑,打趣道:“你這副表情問我,我倒是有點慌了”


    “我有一套新的方案,要試試嗎?”


    認真的畢十三,信以為真,順勢提出自己的想法,心底落空的林洛雪眼神一暗,調笑道:“心理委員還真是鍥而不舍啊”


    各有心事的兩人,怔怔的望著對方,最後還是林洛雪點頭同意,打破僵局


    隨後,在心理委員的帶領下,兩人去了電影賞析課蹭電影,去了音樂社蹭音樂,最後迴到廣告學院的塗鴉牆前


    三個項目體驗結束,畢十三便迫不及待的問起林洛雪感受如何:“現在你還覺得慌張嗎?”


    饒有興致的林洛雪,移開欣賞的視線,不解的望著畢十三:“你帶我看電影,聽音樂,看塗鴉,這三件事跟慌張有什麽因果關係嗎?”


    “當然有,這一天下來,你還會感到慌張嗎?”


    盯著畢十三認真迫切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幽怨的林洛雪,勾唇嘲弄道:“所以,我是你實驗的小白鼠嗎?”


    “是的”畢十三毫不猶豫的點頭承認,直白道:“你是我想到解決辦法想去找的第一個人”


    盡管一切心中都有數,但聽到這番話,心田依然泛起一些漣漪,故作慍怒的眼神隱藏著期盼


    “你說的所有的話,換一個人說可能會有言外之意,但你絕對沒有,不過,我還是想問為什麽”


    “兩點原因”不苟的畢十三正聲迴道,林洛雪鳳眸一挑,眼神示意畢十三繼續


    “第一是因為你告訴我真相,我並沒有解決大家的問題,這是對心理委員的尊重,第二,是因為我想買無人機”


    林洛雪眉心一蹙,沉聲問道:“這跟我有什麽關係”


    隨問隨答的畢十三,麵對這個問題時卻卡了殼,低眸扭捏之樣,讓林洛雪隱藏的期盼漸漸浮現,誰知,畢十三一張開便將其打了迴去


    “無人機有點貴,但我還欠你錢,希望你能寬限我一點時間”


    “想買就買吧”心情大起大落,衝擊之下,林洛雪眼眶微微泛紅,沉悶片刻,不死心的問道:“有第三嗎?”


    “沒有”


    瞬時的迴複,將林洛雪眼中未出的期盼徹底磨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凜聲喝道:“好,我還是不應該對你有任何期待,我也有一個問題想問你,你大三準備做什麽,心理委員這件事不會打算玩一年吧”


    “我打算好好珍惜在校時光”


    很公式的迴答,但是從畢十三嘴裏說出來,卻很讓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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