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宿醉中醒來的肖海洋, 揉揉酸脹的眼睛,抱著帶有熟悉氣味的被子,翻身又躺了片刻,才起身洗漱,趕去工作室,跟殊詞一起到攤位開始賣雞蛋灌餅


    一晚上沒吃東西,吃進去的那點東西也早就排出體外,嗅到框中傳出來的香味,肖海洋口中生津不止,一旁的殊詞聞聲,默默從框中拿出一個雞蛋灌餅遞了過去


    “你吃吧,每天都會剩一些,吃一個沒關係的”


    “謝謝,我一會掃碼”,原本還不好意思的肖海洋,見狀,也不扭捏,道謝後接過便狼吞虎咽起來


    在肖海洋低頭大口進食的時候,前麵的光線被黑影覆蓋,想著有殊詞招唿,他也沒起身,繼續啃著手中的雞蛋灌餅,直到聽到那聲熟悉的揶揄聲


    “你怎麽還吃自己賣的貨啊”


    順著聲音抬頭望去,盯著那張昨夜讓自己吃了一肚子虧的臉,頓時眉頭緊鎖,陰陽怪氣道:“因為我昨天從兒子家迴來,吃了一肚子的黃瓜和花生米”


    眼底含笑的黃雁武,輕歎一聲,嘲弄道:“本來爸爸還以為你幹的是投機倒把,還有點智慧在裏麵,誰想到,你早已流落街頭,靠你的一腔蠻力過活”


    “去你大爺”,怒罵一句,將心中的鬱悶發泄出去的肖海洋,拿起一份雞蛋灌餅丟給黃雁武,嘴上罵得兇,語氣卻是掩不住的關心


    “壓力賊大,變得賊摳,得攢錢,這餅爸爸送你的,滾吧”


    握著手中餘溫尚存的雞蛋灌餅,黃雁武嘴角勾起一抹會心的笑容,右手從背後伸出,遞過去三份文件,柔聲解釋著


    “一個考研班一個出國班一個攝影班,還附贈一個電影賞析與寫作,因為都是昨天晚上報的名,所以隻有電影賞析寫作能拿到贈票,其他三個,帶上你的身份證去上課地址換聽課證”


    聽完這一長串,久久不能迴神的肖海洋,望著此時眼中滿是慈愛的黃雁武楞了許久,失笑一聲,調侃道


    “你昨晚酒還沒醒吧,我才大二,我還是個孩子,上什麽考研出國班,這不都是大三以後該幹得事嗎?”


    見肖海洋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黃雁武隻好將自己的苦心說了出來,語重心長道::“爸爸把錢都交了,前後花了將近一萬塊,我現在有多摳多節省,你也知道,體恤一下”


    聽到一萬這種大額數字,肖海洋臉色的隨意刹時被嚴肅取代,正色道:“能退嗎?”


    “退不了”黃雁武昂首感概一聲,語調透著些許無奈,隨後低眸俯瞰著此時觸動頗深的肖海洋,沉聲道:“其實今早酒醒以後,我特別後悔,但是退不了


    “我現在心髒都疼,大概讓你好好念書,找份好工作,真的會成為爸爸的遺願”


    說完,捂住胸口走了沒幾步,從兜裏拿出一個橘子,放到地上,隨後又拾起,側眸望著肖海洋,視線中滿滿的父愛,輕聲道:“有沒有看過朱自清的背影”


    “快....”被冒犯的肖海洋下意識想臭罵眼前人,可一想到他為了自己,割了四分之一的肉,便咽下這口氣,露出禮貌的笑容,淺笑道:“走吧”


    等黃雁武走路姿勢恢複正常,肖海洋才收迴視線,仔細端詳著手中的三份文件,視線鎖定在考研班上,又轉頭瞄向身邊的殊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上午課結束後,肖海洋本想直接迴宿舍睡覺,停在教學樓下站了一會,還是拿出手機給路橋川發了個消息,隨後直奔培訓中心


    肖海洋趕到出國班時,已經有部分同學到了,聽著他們談論的那些對自己來說,宛若天書的東西,本就不怎麽清明的眼神,漸漸被迷離覆蓋,短短兩分鍾,已經打了七八個哈欠


    隨著上課鈴聲響起,老師緩步走進教室,對著台下的同學宣告道:“你們能報名參加出國班,說明你們的英語水平應該很不錯”


    “所以,接下來,我們采取全英文授課,有什麽不懂的,大家可以舉手提問”


    話音剛落,原本趴在桌子上的肖海洋,含笑著舉起手,台上的老師見狀,麵色含笑著揮手道:“please”


    得到老師的首肯,肖海洋慢慢站起身,臉上帶著對老師的尊重之意,迴顧自己為數不多的外國電影閱片記憶,學著裏麵人物的發音,帶著不怎麽標準的英倫腔,迴了一句:“thank you”


    說完,拎著包大步離開教室,身後傳來老師氣急的叫喊聲,肖海洋嘴角上翹,轉身去了另一個考研班,沒一會,又從考研班拎著包走出來


    本以為攝影班,能給自己帶來些什麽不一樣的,忍著聽完一節課,越聽越困,還沒豐老師上課有意思


    經過這三個班的提醒,肖海洋也明白了,這種培訓班就是給本就優秀或者想變得優秀的人提供思路和方法的,對於他這種壓根沒有思路的人,來也是浪費


    盯著手中電影賞析的聽課證,想著來都來了,看場電影再迴去也算沒白來,出去吃點東西,迴來走進電影班的教室,開始上課後,電影放個開頭,肖海洋就睡著了


    台上的老師,俯視著趴在桌子上唿唿大睡的肖海洋,眉宇間多了些不爽,眼神示意旁邊的同學把他叫醒


    等肖海洋從昏睡中蘇醒過來,老師蹙眉埋怨道:“我從來沒有見過上電影賞析與寫作,前半部分電影賞析能睡著的同學”


    眼眸半睜半合,望著屏幕,隨後又看著老師,悠悠道:“可是,這片子我看過了”


    對於上課不認真,還頂嘴的同學,大部分老師都不會有好臉色,厲聲道:“你上次看的時候有老師在旁邊解說嗎?”


    自知理虧的肖海洋,低頭歉意一笑:“沒有,對不起老師,我錯了,您接著上課”


    電影放到一半的時候,剛剛還義正言辭的肖同學的臉頰又再一次跟桌麵零距離接觸,為了不影響其他同學的觀看體驗,老師隻好先忍著怒氣,等電影結束,在來收拾肖海洋


    隨著字幕升起,老師即可轉身喊起肖海洋,高聲喊道:“那位同學,你起來,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等肖海洋再次被同桌喊醒,徹底睜開眸子後,眉頭緊鎖質問道:“既然你不喜歡上我這門課,為什麽要花錢上這聽課呢”


    “花錢?”拂去眼角殘留的淚珠,肖海洋眼中滿是疑惑,不解的問道:“我沒花錢啊,這不是贈課嗎”


    聽到肖海洋的迴答,老師臉上的怒氣消減不少,眸光微動,似乎想到某種可能,遲疑道:“你....報了出國班和考研班”


    望著台下肖海洋點頭的舉動,剛剛憤憤的麵容頓時變得慈祥,柔聲道:“看來你成績不錯,既然如此,你就多休息一會吧,那兩堂課都挺耗精力的”


    對上老師慈愛的眼神,肖海洋並沒有解釋,嘴角上翹,再次拿出自己半吊子的倫敦腔迴道:“thank you”


    被肖海洋蒙住的老師,眼底含笑著點點頭,隨後布置了這堂課的作業,以友情為題寫一篇文章


    繼續趴下去補覺的肖海洋,聽到這,起身朝著同桌細聲道:“借我根筆,借我張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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