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迴到昏暗的房間,任逸帆坐在床榻上,嘴角掛著自嘲的笑,望向桌上已經燃盡的蠟燭,背對著門口映入的微弱燈光


    任逸帆眼中的情緒有掙紮也有慶幸,似乎是在挖苦自己,刻意營造的動心就像蠟燭,用不了多久就會消失,而那些曾經的真愛,也被自己拋在背後


    也許注定,這一生自己就是一個渣男,那麽何不就此沉淪下去,省得害人害己


    “喂,嘻嘻嘻,我任逸帆,剛剛我發給你的是我現在的地址,你現在坐飛機過來,我給你報銷”


    電話那頭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矯揉造作:“討厭,人家沒有名字嗎?”


    抿一口紅酒,癱靠在床邊上,任逸帆眼中毫無波瀾,語氣卻異常曖昧:“如果我的房子隻能有一個女主人,那麽我希望這個人是你,葉捷”


    對麵的聲音,語調突然升高,語境中帶著濃濃的驚喜和一絲絲的不懷好意:“你有房子啦”


    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眼中的譏諷之意愈加濃鬱,輕聲問道:“你是愛我還是愛我的房子”


    對方不假思索的迴道:“當然是你啊”


    “給你五個小時”


    留下最後一句話,不等對方迴複,任逸帆便掛斷了電話,放下酒杯,拿出先前準備好的東西放在床頭,轉身離開房間,來到幽暗的客廳,坐上沙發上,抱著靠枕,看起了青春期八


    電影放到一半,門口就響起了鈴聲,任逸帆抬頭望了一眼,起身開門,見到了人卻是去而複返的許連翹


    “給你,我走的時候,客廳的燈泡炸了,而你隻買了一根蠟燭,這裏有蠟燭和打火機,一副手電筒和兩組電池”


    任逸帆雙手抱胸,倚靠在門框上,嘴角上勾瞄了一眼遞過來的黑色袋子,悠悠道:“你迴來就是為了給我送這個,你可以發個鏈接讓我自己買啊”


    許連翹並未迴話,將東西放下,轉身離開,任逸帆上翹的嘴角歸於平整,眼中漸漸無神,哪有什麽心動,隻不過是一廂情願和不甘心罷了


    彎腰拾起地上的黑袋子,還未完成直起腰時,一長發絲裙女子抱住了任逸帆,雙眸中的淡漠被一閃而過的驚喜打破,觸碰到來人的衣服材質時,眼神又恢複了平淡


    耳邊傳來的聲音也不是想要的冷靜,而是一股子的矯情:“是不是很快啊,不到五小時我就到了”


    輕拍來人的背脊,葉捷鬆開緊摟任逸帆的手,改成搭在任逸帆的肩膀,一雙水潤的大眼睛滿是情意的望著任逸帆,嬌聲道:“你是特意在門口迎接我嗎?”


    任逸帆輕笑一聲,舉起手中的黑袋子,口吻暗示道:“燭光晚餐,現在女主角和蠟燭都到了,可以開始了,我先去洗澡,進來坐”


    清響的高跟鞋踩地聲和平緩的拖鞋踩地聲,一前一後朝著客廳走去,迴到二樓的任逸帆端詳著手中的黑袋子,猶豫了一會,在四人群裏發了條消息


    下麵正跟閨蜜炫耀的葉捷,被暴力的破門聲打斷,緩緩起身朝著門口望去,眉頭緊鎖,臉上肌肉緊繃的許昭年,鍾白,路橋川三人大步闖了進來


    拎著棍子,聲音一股止不住的火氣,掃視全場的許昭年,厲聲咒罵道:“任逸帆,你個混蛋,借了我五百多萬創業,生意做賠了,就跟我玩消失,讓我抓到你,看我不廢了你”


    衝著四周怒罵幾聲,隨後眼光不經意瞟到客廳的葉捷,眉心緊蹙,上下打量一番,怒聲道:“你怎麽在這,你知道任逸帆在哪?”


    盯著許昭年這一臉殺氣的模樣,葉捷置於耳邊的手機掉在地上也沒反應,迴神後支支吾吾道:“我..我.....我......他.....他他”


    許昭年眼中的不耐更加濃鬱,冷聲道:“你結巴啦,知道點頭,不知道搖頭,一會高利貸的人就過來砸房子,勸你沒事趕緊走”


    望著對方驚駭的眼神,僵直的身子,鍾白輕拍許昭年的肩膀,上來打圓場:“小捷,你別怕,我們隻是來找任逸帆的,這個混蛋借了許昭年五百多萬,我和路橋川各一百多萬,我們家房子都抵出去了,所以情緒激動了點”


    身後的路橋川,右手搭在鞋櫃上,緊鎖眉心,語調淒婉道:對,一百多萬那,一時心軟,就借給他了,誰想到這個混蛋居然....唉”


    在葉捷六神無主的時候,樓下響起的咆哮聲徹底將她的理智崩壞:“我沒錢了,我現在就在家,有本事你現在就過來砍死我,來啊”


    許昭年眼中兇光畢露,抬首朝著樓下吼道:“任逸帆!!!狗賊,你真的在這,今天我就廢了你”


    說罷,許昭年拎著棍子就衝上二樓,片刻,樓下就傳來任逸帆的慘叫聲和打砸聲,樓下的鍾白衝上二樓,驚唿一聲:“許昭年,給他留口氣,一會還要跟高利貸的人交涉呢”


    樓下的慘叫聲和求饒聲,一聲高過一聲,渾身戰栗的葉捷臉色發白,雙手緊緊攥著包,站在台階上的路橋川,掏出一個信封走上前,遞過去輕聲安撫


    “小捷,你快走吧,一會高利貸的人來,就說不清了,這是任逸帆破產前最後的積蓄,你先在附近找個酒店住下,明天再迴學校吧”


    “嗯,謝謝”稍稍迴神的葉捷,抽過信封,領著包和衣服,邁著小碎步朝著門口跑去


    隨著關門聲響起,樓上的對立聲也跟著停止,路橋川臉上的心痛頓時變成無奈,朝著樓上喊了一聲:“下來吧,她走了”


    剛剛還在樓上對峙的三人,快步從樓上跑上來,接著,問起原因,任逸帆也是顧左右而言他,三人也沒強求,吃完飯,躺在床上,聽任逸帆訴說著整件事的前因後果


    聽完整件事,許昭年語氣略帶譏諷的總結道:“也就是說,你出於一個自己都不清楚的原因,去追許連翹,然後失敗了,想找一個慰籍,又後悔了,於是,把我們叫過來,把人騙走”


    盡管被奚落幾句,任逸帆臉上沒有絲毫尷尬,繼續侃侃而談


    “沒錯,然後我又想到,我雖然是渣男,但是千裏迢迢把人騙過來,總歸不太好,所以,我讓你們來之前,提五千塊現金”


    “但是,你們說的那些,攜款潛逃,高利貸之類的,她迴去往咱們高中圈子一傳,我以後還怎麽混啊”


    最右邊的路橋川,瞥了眼躺在鍾白和許昭年中間的任逸帆,打趣道:“你以為,你的名聲在我們高中的圈子,還能得到笑臉嗎?大渣男”


    最左邊的鍾白,拍拍任逸帆的腦袋,語氣戲謔的調侃道:“為了替你擦屁股,哄走那些被你傷害的女孩子”


    “在我們三個努力下,你已經是一個天生隻有一個腎,並且隻剩五分之一胃和腦袋缺少一條神經的人了”


    “怪不得”任逸帆撇嘴應了一聲,跟著詫異的問道:“你們怎麽不關心我和許連翹的事”


    欣喜的許昭年:“她是你的真愛”


    惋惜的鍾白:“但是你們有緣無分”


    無奈的路橋川:“最終隻好祝她幸福”


    見任逸帆這次態度跟以往不同,路橋川轉頭細聲問道:“說真的,你當時猶豫的時候,腦子裏在想什麽”


    還在把玩任逸帆頭發的鍾白,輕拍一下他的額頭,含笑道:“唉,如果是一些不健康的內容,就不要說了”


    漸漸放空自己,迴到當時的場景,迴憶起當時慶幸又後怕的感覺,緩緩吐露出原因


    “其實我當時,有點後悔,因為如果她真的喜歡上我,那也是被套路包裝出來的我,她遲早會發現我是個渣男,然後跟我分手”


    “雖然,當時我正在被她反套路著,但是那一刻,我的確猶豫了,以往毫不猶豫的我,居然也會後怕”


    不等任逸帆說完,鍾白揮手拍了下他的額頭,鄙夷道:“你都後怕了,還上去親人家”


    被打斷的任逸帆,坐起身,梗著脖子狡辯道:“男人的本能,況且我當時也不知道她是在反套路我,我以為可以先拿下她,然後在想以後”


    許昭年按下任逸帆高昂的頭顱,嘴角上翹,逗趣道:“你這就是,典型賊不走空思維,喜歡的就要往懷裏摟,非要帶走點什麽


    “當時想著冠冕堂皇的理由說服自己,事後又在這懺悔,然後死不悔改”


    任逸帆嬉笑著牽著許昭年和鍾白的手,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語氣煽情道:“嘿嘿,還好我身邊有你們,無論我做錯什麽,你們都會包容我,保護我”


    母性覺醒的鍾白,雙眸被溫柔覆蓋,歪頭溫聲道:“怎麽突然玩煽情了”


    隨著任逸帆一個挺身,一股刺鼻的臭味頓時在房間內彌漫開來,被拉住的鍾白和許昭年掙脫不開,企圖逃跑的路橋川,被許昭年死死抓住


    四人就此,互相折磨,誰也不肯鬆開對方,共同承受這人禍,整個房間內,聽取嘔聲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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