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麵前狀似靈魂出竅的漆懸,漆行厲的臉色委實算不上好看。


    有人剛想上前戳一下漆懸,讓他迴神,就被身旁的人一把拽住了胳膊。


    “別多事。”


    聞言,想要提醒漆懸的人猶豫了一瞬,歎了一口氣退了迴去。


    ............


    “漆懸!”


    “漆懸!!”


    “漆懸!!!”


    漆行厲對著目光空洞的漆懸一連喊了三聲,漆懸才算是迴過神來。


    驟然從幻想世界迴到現實的漆懸眼神呆滯,恰似一隻沒有靈魂的石雕小雞仔。


    他傻傻地看著不知何時已經站在自己麵前的漆行厲,隻從嘴裏蹦出了一個字。


    “啊?”


    ——漆懸十分不理解,本應繼續發難漆毋厲的漆行厲為什麽會忽然站在自己麵前。


    所以漆懸認為,他的這聲“啊?”,完全是對漆行厲拎不清輕事情重緩急的質問......


    不管漆懸是怎麽看待他的“啊?”的,反正漆行厲聽到漆懸的“啊?”,直接被氣笑了。


    聽著漆行厲略顯詭異的笑聲,漆懸隻覺得自己的心肝脾肺腎都跟著抖了三抖。


    神色裏染上了些恐懼,漆懸下意識吞了口唾沫說道:“不是,有什麽好笑的?你笑什麽!?”


    用帶著鄙視和揶揄的視線,從上方俯視著漆懸,漆行厲冷哼了一聲說道:“你自己幹了什麽你自己心裏清楚!”


    或許是還沒有完全從剛剛幻想的情景中脫出來的緣故,漆懸理直氣壯地問漆行厲道:“我幹什麽了?!”


    不給漆行厲迴答的時間,漆懸就義憤填膺道:“大將軍你莫不是被氣昏頭了?現在有問題的分明是漆毋厲!”


    視線的餘光掃到站在不遠處、全身上下連皮都沒擦破的漆毋厲,漆懸隻覺得更加氣憤:


    “漆毋厲犯了那麽大的錯!你現在應該去嚴懲漆毋厲!!而不是來跟我說這些匪夷所思的話!”


    太陽穴猛地跳了跳,漆行厲忍著立刻揍人的衝動,“平心靜氣”地反問道:“你是無罪之人?”


    尾調上揚,語氣冰冷。


    漆行厲這句任誰聽了、都不敢再加以反駁的反問,卻被漆懸堂而皇之地駁了迴來:“難道不是嗎!”


    漆懸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漆行厲,“我若不是無罪,你肯定早就治我的罪了,還能等到現在?”


    說著,漆懸衝著漆行厲挑了一下眉毛,將重心全都移到了一隻腳上。


    “漆毋厲違抗軍令是明晃晃的事實!如果你再不治他的罪,就是徇私枉法!”


    不管是漆懸那毫無邏輯的判斷,還是他那帶著輕浮的動作,亦或是他最後那句責難;都讓漆行厲的心情變得愈發難以言狀。


    漆行厲的眉頭緊緊的揪在一起,似乎再也無法變得舒展。


    不想繼續把時間浪費在漆懸身上,漆行厲直接下達了處罰漆懸的命令:“來人!把漆懸拖下去重打五軍棍!”


    “五軍棍?!”


    漆懸聽到漆行厲的話以後,直接從地上蹦了起來。


    “漆行厲你瘋了!!?你不打漆毋厲打我幹什麽!!!


    現在有違抗軍令的是漆毋厲!!不是我!!!”


    看著漆行厲的親兵火速朝自己奔來,漆懸驚慌失措地大喊道:“你這是草菅人命!!濫殺無辜!!


    是...是謀財害命!!!你要是敢動我!!我爹肯定不會饒了你!!”


    ‘謀財害命?’ 眾將聞言,皆是一怔。


    ‘誰謀你的財?大將軍?’


    ‘連吃喝都靠的是族長,你有財讓別人圖謀?’......


    即使沒有人說什麽,但所有人卻都不約而同地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漆懸了。


    兩名士兵走到漆懸身邊,伸出手就要去抓他。


    為了不讓自己被拖下去打軍棍,漆懸迅速下蹲,手腳並用地抱住了漆行厲的大腿。


    看著那兩名士兵再次伸過來的手,漆懸一邊死死抱著漆行厲的腿、一邊拚命大喊道:“你們要是敢拽我!大將軍也會疼!


    要是把大將軍惹惱了!你們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此言一出,那兩名士兵果真停下了動作。漆懸見這招有用,幹脆纏在漆行厲的腿上不下來了。


    在漆懸剛纏上來的時候,漆行厲就想把腿從漆懸的懷裏抽出來。


    然而不知道漆懸是哪來的牛力氣,漆行厲非但連續幾次沒能將腿抽出來,下半身還被漆懸抱的動都動不了了。


    “滾下去!”漆行厲黑著臉說道。


    “我不!!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下去!!”漆懸死皮賴臉地迴答道。


    “.........”


    看著緊貼在自己腿上的漆懸,漆行厲沉默了。


    若是別人,漆行厲早就一拳揍在了他仰著的臉上;但是漆懸偏偏又是漆鏡辰的兒子。


    先不說把漆懸鼻骨打斷了漆鏡辰會不會追責,就是礙於旁邊的許多雙眼睛,漆行厲也不能親自把漆懸打出個好歹來。


    勉強抑製住出拳的衝動,漆行厲“好言好語”地說道:“再不下去,多加五軍棍。”


    聽到漆行厲還要加軍棍,漆懸猶如一個被冤枉的孩子一樣,委屈得要命。


    眼淚像瀑布般飛泄而下,鼻涕幾乎是在瞬間湧了出來;漆懸仰頭看著漆行厲,哭著咆哮道:“我什麽錯都沒犯!你憑什麽打我!!”


    看著肆無忌憚地將鼻涕全抹到自己腿上的漆懸,漆行厲咬牙切齒道:“你確定要我說出來?


    要是我說出來,可就不是挨上幾軍棍這麽簡單。”


    漆懸聞言,渾身上下打了一個劇烈的寒顫,不可置信地想道:‘他難道知道族長令牌在我這兒了?!’


    然而這個念頭剛出來沒多久,就被漆懸給否定了:‘不可能!漆毋厲沒那個膽子!


    漆行厲這麽說肯定是在嚇唬我!’


    想到這裏,漆懸的膽子也越發大了起來:“漆行厲你少嚇唬人!


    違抗軍令的是漆毋厲!關我什麽事!?我又沒做什麽,你憑什麽不罰漆毋厲來罰我!”


    漆行厲沒有再跟漆懸廢話,陡然拔高的音量說道:“敢偷族長令牌假傳軍令,就別以為能瞞天過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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