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居族將軍喊著,自遠處朝著著陸衡之奔來。


    “找死。”


    隨著陸衡之的話音落下,一支羽箭驟然離弦。


    居族將軍的瞳孔驟然緊縮,心中無比慌亂——陸衡之羽箭太迅猛,他看不清那箭究竟是射向身上何處……


    對死亡的恐懼瞬間席卷全身,在全身感到一陣濃烈的惡寒之後,那名居族將軍竟然腿一軟,直接跪了下去。


    羽箭擦著耳朵唿嘯而過,受傷的耳廓頓時噴出鮮血。


    四周的紛擾好像在須臾間消失不見,一切聲音都被那支羽箭帶走。除了那錯亂且跳地兇猛的心跳聲,居族將軍此刻什麽都聽不見了。


    跪立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粗氣,汗水順著臉頰淌到脖子上,居族將軍驚愕地感受著自己的每次唿吸。


    ‘我竟然還活著……’正這麽想著,他的心髒猝不及防地被羽箭洞穿了。


    陸衡之沒有給他留劫後餘生的時間,在上一支箭射偏以後,陸衡之毫不猶豫地射出了第二支箭。


    本還有些猶豫、選擇觀望的居族士兵在看到自己將軍被羽箭洞穿之後,刹時作鳥獸散。


    燃著的火箭四處散播著火種,居族士兵們光顧著逃跑、也再顧不上滅火。


    不出一盞茶的時間,居族的營帳也變得和由族那邊差不多了——火光衝天。


    “殺啊!!!”


    馬蹄聲合著喊殺聲在營帳間響起,隻一會兒的功夫,居族士兵們便已經橫七豎八的躺在了地上。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陸衡之正想功成身退之際,驀然看見一個人朝著自己奔來。


    從他的衣服樣式看,那人既不是由族的,也不是居族的。


    “將軍!陸將軍!!”他一邊揮舞著雙手,一邊大喊道。


    ‘畫爽?!’


    雖然看不清畫爽的臉,陸衡之還是從他的動作、身形和聲音認出了他。


    旁邊不明所以的騎兵拉滿弓弦,試探性地問陸衡之道:“將軍,要不要……”


    聞言,陸衡之隨意地擺了擺手:“自己人。”


    雙腿輕輕一夾,陸衡之的戰馬便心領神會地小跑起來。


    “是。”騎兵們答著,將拉滿的長弓瞄準了不遠處的居族士兵。


    “唰—唰唰——”箭矢離弦,幾名居族士兵瞬間倒地。


    “遇到你正好。上馬,一起迴去。”說著,陸衡之朝著畫爽伸出手。


    畫爽搖了搖頭,沒有去拉陸衡之的手。“我本也是想趁著這亂子迴去,可現在遇到了將軍,就沒必要了。”


    陸衡之收迴手問道:“何解?”


    “我日前初抵東傀軍營時,誤打誤撞入了今族營地。今族多巫醫商賈,士兵隻有四千左右。


    剛進去不久,我就碰到了糧商孟今。


    若不是要給將軍傳消息,有孟今幫我,我盡可在今族長久住下。”


    “孟今?姓孟?”陸衡之說著,稍微頓了一瞬。“東傀應該沒有孟族。”


    畫爽笑了笑:“東魁確實沒有孟族。孟今的父親是大櫟人,他隨父姓。


    孟今十三歲之前都生活在大櫟,所以頗為了解大櫟的風土人情。我初入今族時,隻與孟今交談了幾句,他就發現了我是大櫟人。


    將軍你也知道,東傀這邊最是重視血脈。身為一個本就血脈不純,又從小在敵國長大的孩子。


    在父親身故以後,跟隨母親迴到今族的孟今,自然不會受人待見。


    在東傀時的低人一等,讓孟今始終都抬不起頭。所以他沒有戳穿我的身份,反而選擇幫我尋找藏身之處。


    在今族的這幾日,我偽裝成孟今的手下,得到了不少消息。”


    說到這兒,畫爽朝四處望了望:“再過一會兒東傀人就全起來了,我長話短說。


    東傀青年男子盡數參軍,為了集中力量對付東關軍,東傀軍糧基本都由國內糧販運送。


    東傀糧倉分散在東傀軍營的寅醜(東北)、辰巳(東南)和申未(西南)方位。


    寅醜糧倉最大,辰巳糧倉次之,申未糧倉最小。


    寅醜(東北)糧倉在雲族營地內,辰巳(東南)糧倉在慶族營地內。


    隻有申未(西南)糧倉不在任何一族營地內,由附近的居、由、莫三族共同看守。”


    畫爽指了指了地麵說道:“自此向寅醜(東北)方行一裏有餘,即一百七十餘丈,便可到達申未(西南)糧倉。


    東傀將軍好酒,所以三處糧倉附近都建有酒窖。申未糧倉的酒窖,在糧倉子方(北方)。


    借著東傀軍攻城、營內無人的空隙,我曾借著運糧之名探過居、由、莫三族營地。


    從軍帳數目看,莫族人數最多,有二三萬之眾;居、由二族人數相近,都在一萬有餘。”


    陸衡之點了點頭問道:“今族營帳在哪兒?”


    “居族之辰巳(東南),莫族之申未(西南)。”


    “今夜至此,一路人多眼雜……”話才說到一半,陸衡之就閉口不言了。


    畫爽心領神會道:“隻要無人見過我和將軍在一起便無事。”


    “明白了。”


    陸衡之微微頓了一瞬之後問道:“迴今族後,如何聯絡?”


    “糧商們每隔十日迴一次東傀,三日後的臘月十一,正好是下一個十日。”


    說著說著,畫爽忽然勾起唇笑了:“寅醜(東北)二十餘裏溪渟處,將軍知道在哪兒。十一入夜之後,我會到那裏去。”


    聞言,陸衡之也笑了:“二十餘裏溪渟處,你倒是還記得。”


    帶著笑意的聲音猶在耳畔,陸衡之的神色卻驟然冷了下來——有笨重的腳步聲自辰方(東南偏東方向)響起。


    再度射死幾個東傀士兵以後,陸衡之的聲音裏染上了些許急切:“慶族關著一個名叫漆采唳的少年,他於大櫟至關重要。


    如果可以的話,幫我盯著他。


    別讓他死了,也別讓他把失傳已久的功法告訴慶族和漆族。”


    陸衡之一麵辨別著腳步聲的遠近與士兵人數,一麵加快了自己的語速:“詳情之後告訴你,你隻要記住漆采唳這個名字。


    務必小心,安全為上。如果打聽不到便罷了,不要為了探聽消息把命搭上。


    趕快迴去,東傀人起來了。”


    說話間,周圍的環境變得越來越嘈雜,各種各樣的雜音幾乎要吞沒陸衡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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