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迴到底是個武夫,在段嘉說了半天還沒有個準話的時候,忍不住有些惱火。


    “那把箭拔出來,不就好了!”


    “不能隨便拔!” 聽施迴要拔箭,段嘉也急了起來。


    “不能拔怎麽救將軍!你不是說隻有把箭拔出來,才能確定傷勢?而且總不能讓將軍身上插著箭過一輩子!!”


    “不是那個問題!如果隨便拔了可能會直接讓將軍丟了性命!”


    “說拔的是你,說不拔的也是你,究竟是要拔還是不拔?磨磨唧唧的,有這功夫在這兒磨蹭,事情早就解決了!”


    …………


    軍帳外,大雪紛飛寒冷異常。軍帳裏,不知是燃了火盆,還是別的緣故,溫暖異常。


    祁嶺幾次想打斷施迴和段嘉的拌嘴,都沒有成功。終於在祁嶺馬上就要爆發的時候,宥昀的蘇醒,成功斬斷了施迴和段嘉之間的糾纏不清。


    “將軍!!”祁嶺發現宥昀醒了以後,率先吼了一嗓子,緊接著施迴也跟著喊道:“將軍!”


    “別吵。”宥昀虛弱地說道。


    看著施迴似乎還沒有放棄和段嘉的爭執,宥昀又補充道:“施將軍救了我,我很感激,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才會和段嘉吵起來的。”


    ‘施迴救了將軍?’祁嶺心裏奇怪,‘一路上怎麽都沒聽施迴提過這件事?之前問他將軍是怎麽受傷的,他隻是說將軍不慎中了玄冥的暗箭……難道還有別的事?


    如果他真的救了將軍一命,這人情我可要趕緊幫將軍還了,免得以後因為這救命之恩,節外生枝,把將軍扯進不必要的紛爭裏……’


    聽到施迴救了宥昀之後,祁嶺心裏瞬間閃過了一大堆想法,就在祁嶺還在心裏不停盤算著,欠施迴的人情應該怎麽還時,宥昀的話還在繼續。


    “但是段嘉之所以會這麽猶豫,想必也是因為有各個方麵的考量,所以施將軍還是謙讓些……”


    許是說話間,傷口被扯的有些嚴重,一陣鑽心的疼痛,使得一滴滴晶瑩的冷汗,出現在了宥昀額頭上。它們滴落到宥昀眼睫上,順著他長長的眼睫毛,滲到了眼睛裏。汗水裏的鹽分蜇了眼睛,引起絲絲的刺痛,讓宥昀下意識眯了眯眼睛。


    與胸口的疼痛比起來,汗水蟄眼睛的疼微小的可以忽略不計,並沒有讓宥昀察覺到。可是比起宥昀本人的不在意,這眯眼睛的動作,著實把旁邊的三個人嚇了一大跳。


    他們不知道宥昀隻是單純的被汗刺了眼,還以為宥昀要再度失去意識。


    祁嶺也顧不上去盤算施迴的人情了,他一步衝到宥昀麵前,距離近得,幾乎是要和宥昀臉貼臉。


    “將軍!你別暈啊!!快醒醒!別暈!”祁嶺在宥昀的耳邊大聲喊道,試圖以此,來阻止宥昀陷入昏迷。


    宥昀突然聽到祁嶺在耳邊的大喊,隻覺得震耳欲聾。本來慶幸自己沒有暈過去的宥昀,在祁嶺的嚎叫下,產生了一種寧願自己昏迷不醒的情緒。


    胸口被貫穿,本就讓宥昀的每分每秒變得十分難挨。再加上那箭直到現在,還沒有被取出。


    無論宥昀把唿吸放的多輕、多淺,每一次的唿吸,都還是會扯到胸口的傷。這種時時刻刻鑽心地疼痛,讓他感覺,隨著每一次唿吸,胸口都像是重新被捅了一刀。


    難以忍受的劇烈疼痛,使宥昀的拳頭攥得和石頭一般結實。青色的血管,從他的手背上,脖子上暴起,彰顯著他的痛苦。


    宥昀抬起微合的眼皮,想讓祁嶺別在自己耳邊繼續大叫,可在當他看見幾乎快貼在自己臉上的祁嶺時,本來溫和的話語瞬間變了樣,“出去!”


    祁嶺在看見宥昀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心情剛有些迴暖,但在聽到宥昀趕他出去時,又變得淒涼了起來。


    “我……”祁嶺剛想說些能讓自己不被趕出去的好話,就被段嘉打斷了。


    ‘要是再讓這兩個關心則亂的“祖宗”拖下去,將軍可能就真的性命難保、藥石無醫了。’ 段嘉心裏想著,果斷地插話道:


    “將軍讓你出去就出去吧,有旁人在也會打擾我施針,加重將軍的病情……總之,你們先出去!”


    就這樣,在段嘉的半拉半拽下,不但祁嶺被趕出了軍帳,就連施迴,也被段嘉從軍帳給趕了出來。


    解決了兩個一直幹擾自己的“麻煩”,段嘉覺得軍帳裏的空氣,都變得清新了幾分。給宥昀喂了個補氣的藥丸,段嘉開始觀察那支貫穿了宥昀身體的羽箭。


    “取不出來……”段嘉盯著從宥昀背後紮出的箭尖,喃喃自語道。


    “這箭造的歹毒,上麵的各種倒刺,使得這箭極難從前麵拔出來。現在最好的一個辦法,就是讓這箭徹底穿過將軍你的身體,從後麵出來。


    不過,即便是從後麵拔出,我也不能確定會不會造成額外傷害,而且……”


    段嘉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而且有可能箭一拔出來,將軍你可能立刻就會喪命。”


    宥昀自嘲的笑了笑,“箭總是要拔的,早死晚死那麽一會兒,又有什麽區別?”


    “那好……”


    段嘉把站在軍帳門口,正在偷聽帳內動靜的祁嶺和施迴重新叫了進來。


    “勞煩祁大人和施將軍,幫我把將軍的鎧甲和衣服脫了。”


    “好。”


    祁嶺把宥昀扶起來,和施迴一起小心謹慎地,把宥昀的鎧甲和裏衣脫掉以後,就再度被段嘉“無情”的給趕了出去。


    宥昀強撐著坐起,等著段嘉的下一步行動。


    隻見段嘉從一排銀針中,選了幾根較粗的針,紮在了宥昀的虎口、小臂內側和胸部的中線的穴位上。又拿了兩根較細的針,紮在了宥昀的背上。


    此時的宥昀,已經被段嘉紮了許多針,但段嘉的準備工作似乎還沒有做完。他又在宥昀身上紮了幾針後,拿來了一些藥粉。


    把藥粉倒在一塊幹淨的白布上,段嘉對宥昀說道:“一會兒等我把箭拔出來後,將軍你就拿著這布捂在傷口上。布上的藥粉,用得是段家祖傳的方子,對止血有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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