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馮沛交給祁嶺吧。”宥昀對著羽說道。


    “到天於的時候,他必須還要有口氣。”許是擔心祁嶺下手太狠,宥昀提醒祁嶺道。


    “將軍放心吧,我心裏有數,定叫他活著到天於。”祁嶺信誓旦旦的說。


    事情交代完,宥昀再沒看馮沛一眼,便轉身迴了屋子。


    羽對宥昀的安排,倒是沒有什麽意見。他一直揪著馮沛衣領的手,突然就是一鬆,讓馮沛的臉,直接和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


    臉摔到地上的疼痛,並沒有讓馮沛像之前一樣大聲哀嚎。現在比起疼痛,馮沛更害怕自己落到祁嶺的手裏。


    臉上雖然隻是被劃破了一個小口,但是馮沛對祁嶺的恐懼,卻已經深不見底了。


    馮沛如此害怕,倒不是因為祁嶺脾氣粗暴,是個粗鄙的武夫。恰恰是祁嶺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的陰陽不定,才讓馮沛恐懼非常。


    ——我可以不怕天才,也可以不怕傻瓜,但卻不能不害怕瘋子。因為瘋子什麽都敢做,也什麽都會做。


    馮沛這人,雖然別的本事沒有,但在看人臉色,分辨別人是什麽性格,好不好惹的時候,他倒是擅長的很。


    在馮沛和祁嶺,隻打了個照麵,相處了短短幾分鍾的時間之後,馮沛便篤定,如果他此時真的被祁嶺帶走了,那麽下場一定很慘。


    羽把馮沛扔在地上就想走,誰料才剛邁出去一步,羽的左腿就被馮沛死死地抓住了。


    “將軍,將軍!你別拋下我,我願意跟著將軍!您去哪兒小的就去哪,小的給您當牛做馬!隻要您能讓小的跟著,什麽我都願意幹!”


    羽看著臉上滲出冷汗,抱著自己大腿狼狽不堪,向自己苦苦哀求的馮沛,隻覺得惡心。


    “放開。”羽黑了臉,語氣低冷陰沉,“再不鬆手,我就斬了你的爪子。”


    羽這話,還真不是在嚇唬馮沛,他現在真的敢立刻砍下馮沛的手。在宥昀讓他把馮沛交給祁嶺的時候,羽就不再擔心傷著他了。


    畢竟馮沛都被宥昀交給祁嶺了,也就隻能留口氣兒了。也許此時被羽砍掉雙手,都算是減輕了他之後,要在祁嶺手裏受到的折磨。


    聽了羽這話,馮沛的手在瞬間,便離開了羽的腿。


    馮沛不敢再和羽有肢體接觸,隻是趴在地上,大聲嚎叫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將軍就救救我吧!我這一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給您做牛做馬,毫無怨言!您救救我!您隻要抬抬手指就行……”


    馮沛還在糾纏不休,羽卻沒了耐心。他看向一旁正在看熱鬧的祁嶺,氣不打一處來。“人交給你了就快帶走。在那看什麽熱鬧?”


    祁嶺依然站在旁邊沒動,語氣揶揄,“人家求你呢。我總不能狠心到這種地步,連個求人的機會也不給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真不救他?”


    因著祁嶺這話,羽的太陽穴都突突的跳了起來。


    “是你的人就快領走,別墨跡!”羽丟下這句話,也不管地上還在哀求個不停地馮沛,轉身就走。


    馮沛看著羽又要走,這次卻是不敢再拉住羽了。他一個勁的在地上磕著頭,大喊道:“羽將軍!您救救我!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想要什麽小的都能給您找到,奉到您的麵前!將軍!……”


    羽頭也不迴,隻想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直到羽的身影已經徹底看不見,馮沛的聲音才漸漸小了下來。


    在羽威脅他,說要斬了他的手時,馮沛便知道,自己的哀求不會有效果了。但是即便知道了自己的命運,又有誰會坐以待斃,不想改變悲慘結局的呢?


    羽走了,無可奈何的馮沛終於開始向祁嶺求饒了。剛才揶揄羽的祁嶺,給了馮沛一個錯覺——祁嶺可能會饒了他的錯覺。


    馮沛溜須拍馬的話說了一波又一波,求饒的話說的他嗓子都快啞了。卻隻等來了祁嶺一句“再多嘴就讓你永遠變成啞巴”。


    馮沛最後到底經曆了什麽,是不能為外人道的。不過除了後來見到馮沛的康翼王,也沒有人在乎他到底經曆了什麽。


    打發了馮沛之後,宥昀終於洗了一個心心念念的熱水澡。如瀑般及腰的黑發垂落在肩頭,襯得宥昀越發溫柔。


    眉眼如畫,柔情似水,此時的宥昀褪去了殺伐時的果斷,變得溫文爾雅。遇水粘濕的發絲,貼在他那堪稱完美的肌肉上,更凸顯出了宥昀的好身材。


    好的過分身材,俊美異常的臉龐,再加上熱氣的蒸騰,使得宥昀越發的如夢似幻,飄飄若謫仙。


    浴室裏霧氣渺渺,宥昀的睫毛上、臉上、喉結上、鎖骨、還有胸膛上……全都沾著晶瑩犯規的水珠;在熱水的浸泡下變得白裏透紅的皮膚,細膩光滑,宛若上好的綢緞……


    一時不知道是熱氣熏的臉更紅些,還是宥昀讓臉更發紅些。


    討伐軍在繁黍城,隻停留了不到一天的時間。吃飽喝足,睡了整整一下午以後,在討伐軍到達繁黍城的當天夜裏,便向天於的方向進發了。


    西郢不似東郢般地勢複雜,西郢的地形平整,一馬平川。討伐軍並沒有像之前打東郢一樣,攻下每座城。


    隻是在需要補給的時候,才會攻城。由於討伐軍繞開人口密集的地方,攻下的也都是些周邊沒有什麽城池的“孤”城。


    所以直到討伐軍到達天於前,康翼王和玄冥都沒有發現,討伐軍已經到達了化郢的腹地,離天於近在咫尺了。


    一月初,一個安靜的午後。正想小憩片刻的薑熊槐,被門外的熙攘吵醒。他十分不滿地叫來了下人,想要處置吵醒他的人。


    就在他正要大發雷霆的時候,猝不及防的聽到了一個嚇死人的消息——幾十萬的討伐軍已經兵臨天於城下,蓄勢待發。


    “王爺還是快快召集大軍迴師,逃出天於!天於現在已經是千鈞一發,危在旦夕了!”


    “對。對!把嶽邑的鐵甲軍召迴來,隻要鐵甲軍迴來,還愁打不過那什麽討伐軍?!隻要本王先別折在這裏,隻要……”


    “報——討伐軍已經把天於城團團圍住,逃無可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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