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中午,大夥都沒有胃口,酒吧的人已經習慣了顧含楚每天準時的到來,可是警局那邊依然沒有半點消息傳來,所有人都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突然,一段搖滾音樂鈴聲打破了酒吧裏的安靜,所有人立即屏氣凝神,懷著一絲希望齊刷刷看向吧台的顧含楚。


    電話是程樂打來的,顧含楚立刻接了放在耳邊。


    “怎麽樣?”


    “你怎麽沒說是個女孩啊?呦!這麽緊張,看樣子是意中人啊!”


    顧含楚像是吃了蒼蠅一樣,周瀟瀟的身份不能說,那隻能暫時默認。


    “大哥,人命關天,快說打聽到了沒有?”


    “今天一早,日本那邊的朋友才迴話,聽說大阪那邊確實有個堂口的堂主看上了一個小姑娘,前些天他們堂主去找人還吃了虧,手下有人開玩笑說那女孩看著挺辣,他們便跟蹤了幾日,終於在前天將人搶了迴去,而且……”說到此處,程樂突然沒了聲。


    “而且什麽?你倒是說啊!要急死人啊!”


    “女孩多的是,再說你在日本混,更應該是見多識廣,再找一個就是了!”程樂勸說。


    “什麽跟什麽啊?那女孩究竟怎麽了?”顧含楚聽不進那無關的話,隻知道倘若周瀟瀟此次出事,怕是陸川崎這輩子都不會放過自己了。


    “當天晚上她就被人玩了,已經失了身,何況你也知道,黑幫那種地方不屑於理會女人的尊嚴,隻怕……,但是奇怪的是,我朋友說昨天晚上那個他使了錢的中間人突然給他發信息,說是那個女孩被一個中國人帶走了。”


    “中國人?能不能打聽到是什麽人?”


    “我再問問,你不要著急,不管如何人已經活著出來了,你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不要太執著,第一次可以做到,這一次你也可以。”


    隻一次就夠讓人痛徹心扉的,再來一次,他這條命豈不是要賠進去,愛情從來就不是玩意。


    掛了電話,顧含楚轉身才發現所有人已來到近前,電話內容不用他再去複述,隻是右手邊站著一個中年人,有些陌生,他倒是第一個開口。


    “人已經被救出來了?”


    “你是?”


    胡子哥伸手介紹:“這是我們酒吧老板,韓總,剛從國內探親迴來。韓總,這是美美的……朋友小顧,這幾天每天都過來一塊等消息。”


    “韓總,你好!我國內的朋友打聽到周……,柳美美昨天晚上被救走了,但是施救的人是誰目前還不知道,您有沒有什麽門路,可以打聽看看嗎?我國內的哥們兒也在聯係這邊的朋友幫忙打聽了。您比較熟悉這邊的情況,消息也會更好傳遞。”


    “黑幫那邊的人我倒也認識那麽一兩個,本來昨天迴來,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在其中斡旋,起碼要保住性命,既然性命無憂,我再托人問問,看看帶她走的人究竟是哪路神仙。”


    “好,多謝!”


    “別客氣,她也是我的員工,我也有責任。”


    說起那天被強行帶走,周瀟瀟反抗不成,被帶上車之前就被打暈,再醒來的時候身上更加難受,病情加重不說,被關在一個漆黑的房間,迷迷糊糊的就要失去意識,突然有人推門而入,卻沒有開燈,接下來的事情可想而知,周瀟瀟沒多久就再次暈了過去,那人似乎覺得無趣,沒有盡興便離開。


    第二天一早,她便被人弄醒,但是她的意識模糊,看不清壓在身上的人什麽模樣,她隻是很想很想陸川崎,似乎看到他踏著七色雲彩來到自己麵前,將自己帶走,所以有那麽一瞬便笑了,這反倒愉悅了上方滿頭大汗的迴次堂主,他的精神瞬時大振,直到身下的人再無動靜,他自己也精疲力竭,才從床上下來。


    這天下午,有人來談生意,聽說是歐洲的曼陀,迴次特意將人迎在自己的私人住宅。


    古誠也是初次與黑幫合作,雖然他在嚐試著將曼陀帶上正軌,可是這需要時間。在日本,黑幫的勢力很大,搭上他們的船生意會順利很多。


    古誠隻帶了一個助理,在客廳見過迴次之後,各自坐下,還未說到正題,從臥室走出一位家庭醫生,用日語對迴次說室內的女人已用了藥,現在還在昏睡。


    古誠會日語,那醫生的話也沒有背著他說,所以古誠便猜測生病的人是迴次的太太。


    “很抱歉,你太太生病了還上門打擾。”古誠立馬擺出道歉的姿態。


    迴次倒是不以為然,擺手說:“你誤會了,隻是一個女人而已。”正笑著,看向古誠的迴次再次大笑說:“說起來,她也是中國人。”然後還神秘地說:“好不容易才到手的,很漂亮,哈哈!”


    迴次說完,竟掏出手機,找到之前在社交網站上下載的周瀟瀟的那張側影,特意遞給古誠炫耀:“你看,是不是很美?”


    古誠也愛玩,本來聽說是中國女人,以他不愛管閑事的性格最多像例行公事那樣說一句:“請多多關照。”可是那照片上的人他不久前才見過,於是激動地跳起來,搶過迴次的手機,仔細辨認後便遞還了迴去,然後問:“抱歉,她可是ease酒吧的員工?”


    這下輪到迴次驚訝了:“你認識她?”


    “她是我一個兄弟的女朋友,”古誠隻能這麽說,“請你讓我帶她離開。”


    “這……,”迴次本是有家室的人,在外麵幾天換一個女人很正常,可這個女人好不容易才搞到手,就這麽輕易放她走,實在不甘心,但是曼陀是歐洲數一數二的跨國組織,他思量再三,還是生意重要。


    “好吧,這次真是抱歉,我也是沒打聽清楚,以為她是單身,這次算我的,合作的事好說。”


    周瀟瀟來時的衣服早已被撕得破碎不堪,出門的時候身上隻有單衣,古誠隻好將自己的大衣脫給周瀟瀟,將她包住,攙扶著下樓。


    一到外麵,冰天雪地,周瀟瀟被寒冷刺激,意識恢複一些,她側頭虛弱地問古誠:“你不是他。”


    “誰?陸川崎嗎?”古誠迴答的時候周瀟瀟卻停了下來,看向四周。


    “這是哪裏?”


    “日本啊!怎麽?失憶了?”沒了大衣,古誠也受不了這島國的冷,身上開始打哆嗦。


    周瀟瀟仿佛與他同頻,身上也在顫抖,她看了看自己,又疑惑地問:“我又被……?”


    “又?你還被誰……”古誠的話沒有說完,他記起來好像陸川崎與周瀟瀟是在酒店認識的。


    古誠正愣神,忽然感到胳膊一沉,扭頭看過來,周瀟瀟已壓在他的左邊一側。


    這一暈,周瀟瀟再次與死神擦肩而過,在醫院住了半個月之久,病情才慢慢好轉。


    住院數日,周瀟瀟精神上沒什麽遺留問題,古誠也諮詢了精神科醫生,卻沒問出個所以然,然而周瀟瀟確實記不得他了。


    這半個月,程樂也好,酒吧韓總也好,打聽到的消息都差不多。人確實是被一個中國人帶走,但是古誠的身份在他離開z市的時候就已銷毀,現在他是曼陀的hey首領。


    顧含楚苦尋無果,內心十分愧疚,春節也沒有迴國,在大阪逗留了近一個月時間。他覺得實在無顏麵對自己的兄弟陸川崎,這下是開口也不對,不開口又恐怕會鑄成大錯。就在顧含楚在正月十五決定迴東京的這天,他計算著時間,構思著語言,想怎麽將周瀟瀟的情況清楚明了地全部告訴陸川崎,就在他拿起電話的同時,酒吧小惠打來電話。


    “顧哥,美美姐迴來了。現在在酒吧呢,你趕快過來吧!”


    顧含楚喜出望外,也忘了之前的打算,拿起大衣就跑了出去。


    為了等周瀟瀟的消息,顧含楚換了附近的酒店,他一路上狂奔,5分鍾後已經氣喘籲籲地站在了酒吧門口。酒吧下午三點開始營業,現在離營業還有一個小時,門口很是冷清。


    顧含楚沒有立即進去,他怕見到的不再是那個完整的周瀟瀟了,他依然難辭其咎,愧疚怕是要一輩子也難以散去。


    這時,周瀟瀟的聲音輕輕渺渺地飄了出來,是她,他確定,於是他走了進去,小惠聽到聲音立即喊了一聲:“顧哥,你來啦!”


    聞聲,周瀟瀟轉過頭看向門口。此時酒吧的燈全部打開,很是明亮,即使離得遠了些,周瀟瀟仍然看清了來人的臉。


    “他是誰?”周瀟瀟側頭問小惠。小惠急忙迴答:“就是那天救你的顧哥啊!你不記得了嗎?”


    顧?又是一個熟人,自己忘記的人,周瀟瀟也不知道這是怎麽一迴事,酒吧的事情她記得清清楚楚,可是總有一些人是被忘記的,這些人有什麽關係嗎?


    “你還好嗎?”顧含楚知道周瀟瀟失憶過,不過也隻是聽何盛西提過一句,當時沒怎麽在意。


    被人欺負了,算好嗎?周瀟瀟想懟他一句,此時她真的很想報仇,不過她沒有那個能力,至少現在沒有。


    “不好又能怎樣?還不是要活著。”周瀟瀟敷衍了一句。


    “以後我保護你,絕不會讓你再遇上這種事。”顧含楚脫口而出,既然周瀟瀟選擇暫時忘記陸川崎,那他顧含楚就在這段時間盡力去彌補自己的失誤,直到周瀟瀟想起陸川崎,而他可以再次麵對自己的好友。


    周瀟瀟用驚詫的目光掃了一眼顧含楚,輕笑一聲:“謝謝你的好意。”


    今日迴到酒吧,周瀟瀟是來同大家告別的,她心裏痛恨那些欺負弱小的人,她也想要變得強大,可以讓人依賴,而不是一味地受人欺負,曾經的所謂的親人,如今的卑鄙的男人,他們都會受到懲罰,得到報應,她已經接受古誠的建議,加入曼陀,兩天後她就會出發前往歐洲,進行訓練,她是個記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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