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這樣挺好,平靜無波,雖然偶爾深夜想念那個人以至於無法入睡,醒來周瀟瀟卻一再提醒自己,世上再無周瀟瀟,她是柳美美,今年22歲。


    都說越是不想觸碰的事情它越是想要湧向你,越是想要平靜的生活,越是難以實現,頂著這樣一張美豔的麵孔確實讓人很不安心。


    日本的陽曆年過得很是隆重,不過酒吧這種場所全年無休,大街小巷的節日氣氛與國內不相上下,不過唐人街的熱鬧恐怕要留在春節了,那才是我們的節日。


    大寒之後,天氣更加惡劣,從沒有經受過如此低溫的周瀟瀟更加不願意出門,上周末迴了一趟吳氏食品店,平時沒有任何活動參與,生活中隻有上班。她倒也喜歡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會不期然地看到一絲笑,那笑裏仿佛注滿了一個春天的氣息,很是浪漫娛人。


    無事可做,她開始整日泡在酒吧,跟著調酒師胡子哥學調酒,這些天學了個七七八八。


    眼看著一天比一天冷,進了農曆臘月,韓總跟大家說他要在年前迴國一趟,會趕在除夕前迴來,周瀟瀟在其他人的眼裏看到了幾分歡喜,她自己倒無所謂,這一個月來已將酒吧當作自己的家,老板在不在都是一樣。


    月底了,韓總已到了北京,此刻應該在迴老家的路上。周瀟瀟坐在吧台一側發愣,廣播裏播放著安靜的鋼琴曲,日本有許多出名的音樂,以前上學的時候周瀟瀟就經常在手機上單曲播放,她時常陷在音樂中無法自拔,常被人以為走火入魔。


    突然,旁邊一陣騷亂,周瀟瀟慌忙迴神,卻見胡子哥在跟眼前的一行人用日文解釋著什麽。周瀟瀟站起來,走近,問胡子哥:“怎麽迴事?”


    胡子哥一把拉周瀟瀟往後退了兩步,才小聲說:“你先進去,我來處理。”


    那些人表情過於露骨,周瀟瀟瞬間像是明白了幾分,本要轉身去後麵喊人過來幫忙,原本立於吧台之外的七八個人,忽然從中間竄出一個大高個,用力一撐整個人竟然跨過吧台,擋在了周瀟瀟的麵前。胡子哥見狀,立馬來攔,此時酒吧其他人聽見聲音也都聚了過來,小惠和另一個男孩一邊跟大家解釋,一邊驅散人群,剩餘幾個有身手的工作人員已近前,可是那日本大漢卻一把扭住周瀟瀟的右手腕就要將她帶走,酒吧的人哪裏肯讓,於是兩夥人便動起手來。


    開酒吧往往就來防著各路人,所以酒吧有幾個身手著實不錯的,不過那幫鬧事的人顯然是有備而來,五六個人上來,一個個狠厲異常,出手毫不留情,而酒吧的人卻要顧及周瀟瀟,難免投鼠忌器。十幾分鍾過去,雙方都掛了彩,問題是周瀟瀟依舊被那大漢禁錮無法動彈。


    時間一分分流逝,周瀟瀟的手腕被擰得生疼,那幫人似乎聽了其中一人的號令,準備殺出一條路綁周瀟瀟離開,眼看著就要打到門口,周瀟瀟欲哭無淚,沒想到這輩子還要再遭遇一次綁架,這次又是為什麽?她完全摸不著頭腦,該不會是柳美美的仇家找上門吧?


    就在這時,門口走進一個年輕男孩,隻聽他大喊一聲:“你們幹什麽?在中國人的酒吧裏搶人嗎?”


    這一聲很大,一時間竟使得大家愣在那裏,還是這群人的頭領惱聲說了一句什麽,那大漢便扛起周瀟瀟準備伺機離開。酒吧的人還在緊追,那男孩也加入進來,直追到門外街上,那夥人見再拖下去隻怕引來警察,才放下周瀟瀟開車而逃。


    胡子哥連忙跑過來扶起跌倒在地的周瀟瀟,問道:“怎麽樣?”


    “我沒事,謝謝!”周瀟瀟再一次死裏逃生,望了眼不遠處追趕那幫人的男孩,似乎有些眼熟,周瀟瀟雖然心悸,可是她更怕遇上熟人,古誠已經是一個了,她尚且不敢保證那人會不會透露她的消息給陸川崎,再遇上一個,危險性更大,她不想冒險,急忙迴身,對跑過來的小惠說:“沒事,我隻是手腕疼,塗點藥就好了。”


    周瀟瀟有意避開那個熟悉的男孩,可畢竟人家幫了忙,胡子哥將周瀟瀟交給小惠,就上前去感謝那個人:“太謝謝你了,今天要不是你,我們的經理就要遭殃了。”


    “沒事,我也是剛好路過,都是中國人,應該的。”


    “還是得謝謝你,要是不介意,能否留個聯係方式,改天我們請你,你一定要賞臉過來。”胡子哥知道周瀟瀟一向的為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可是當胡子哥扭頭看周瀟瀟時,隻見身後已沒了她的身影,這讓胡子哥有些尷尬,正要替周瀟瀟辯解兩句,對麵的男孩卻說:“何必改天,既然有緣,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胡子哥一時無語,總覺得周瀟瀟和眼前的人怪怪的,一個在逃一個在追似的。


    周瀟瀟此時正在吧台一側安靜地坐著,卻有些心不在焉,小惠在給她上藥,嘴裏還不停地說:“那是什麽人啊?真不知道憐香惜玉,你瞧瞧這手給抓的!”


    胡子哥和那人進來的時候,便見到小惠一人自言自語,而周瀟瀟早就走神了,不知在想些什麽。


    “經理!”胡子哥一進門就喊周瀟瀟,希望她正麵給人道個謝,可是喊了一聲,周瀟瀟並沒有反應,小惠見狀小聲喊:“美美姐?”同時用另一隻空手碰了一下周瀟瀟的肩膀。


    周瀟瀟這才像是睡醒了一樣,問小惠:“怎麽了?”


    小惠抬了抬下巴,方向在周瀟瀟身後,周瀟瀟緩緩轉身,她知道自己心虛了,其實她不必如此,即使是陸川崎的朋友她也沒有見過幾次,不可能每個人都能認出她。


    那人已隨胡子哥走到跟前,周瀟瀟這才看清男孩的臉,原來正是陸川崎那位在6月份出國的朋友顧含楚,還真是人生無處不相逢,短短數日已碰上兩個陸川崎的摯友,這概率有點大了吧!


    “你好!剛才手臂受傷還沒來得及表示感謝,我是柳美美,謝謝你的幫助!”周瀟瀟故意自報家門,便是希望消除那人的疑惑。


    “我留學這半年難得遇上什麽人,今天還真是來對了。”周瀟瀟不想亂加猜測,可是明顯顧含楚話裏有話,隻見他扭頭對胡子哥說:“我可以和這位柳小姐單獨聊幾句嗎?”


    胡子哥看看周瀟瀟,然後帶著小惠去了後間,一時酒吧內異常安靜,周瀟瀟突然有些害怕,卻又不知在怕什麽。


    “你是周瀟瀟嗎?”顧含楚見旁人離開,在一側急切地問。


    “我的名字叫柳美美。”周瀟瀟重複剛才的話。


    “你不否認,就等於承認你就是周瀟瀟。”這都是什麽邏輯,周瀟瀟有些無語。


    “周瀟瀟已經死了。”


    顧含楚很不理解,幾乎喊了出來:“為什麽?川少在國內發瘋地找你,船爆炸後他在海裏找了一周,後來在l市地毯式搜查了半個月,迴到z市又是消沉得沒有人樣,你既然還活著,為什麽不第一時間聯係他?”


    “因為我一直都想要離開他!”


    “你不愛他?”顧含楚知道陸川崎的感情來之不易,所以他肯定格外珍惜,怎麽樣都不會放手。


    愛!周瀟瀟差一點就喊了出來,但是理智還是將她拉了迴來,豪門的生活不適合她,陸川崎的優秀不是她能匹配,陸川崎注定萬人矚目,而周瀟瀟始終隻會是個小角色,隨時都有可能被人踩進泥裏。周瀟瀟明白對命運她不能反抗,她已經背負了太多,她很累,不想再去掙紮,就做個平凡人,不會有炮火,更不會有綁架,燈光也會離自己很遠,有個角落可以歇腳,周瀟瀟就很知足,她應該知足。


    “我隻想過平靜的生活,這對我很重要。”說完周瀟瀟拖著受傷的手臂上了樓。


    顧含楚離開酒吧的時候心裏也充滿了糾結,感情債本就難解,他幫不上忙,可是如果真的告訴陸川崎,隻怕情況不見得會如願,不如暫且讓兩人都靜一靜,真情不會被辜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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