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航為避嫌,直到第二天才隨陸川穎一起去醫院看望周瀟瀟。


    而時刻盯梢陸川航動靜的寧麗娜也是立刻出動,並做了周密安排。


    兄妹二人到病房時,周瀟瀟已可以自己起身,隻是頭部還留有餘痛,坐不長久。


    陸川穎瞧見那纏滿紗布的腦袋,心裏一陣酸澀和震撼,聽說是她自己撞上去的,以前看她心態也平和得很,竟不知內心裝了多少苦痛悲哀,自殘這種事也太過嚇人了些。


    醒來後遺忘的部分剛好有與陸川穎熟識的過往,周瀟瀟兀自看著眼前麵露悲戚感傷之色的女孩,並沒有直接開口,想來是熟悉的人,否則不會如此真切地傷心難過。


    看出周瀟瀟的疑惑,陸川崎給過來的二人拿了水後便一一介紹。


    “她是陸川穎。”


    “你妹妹?”


    “嗯。”然後陸川崎指了指一旁輪椅上的人,說:“我大哥。”


    “我知道。我去酒吧喝過酒。”周瀟瀟露出笑臉向陸川航點頭示意。


    陸川崎心裏有幾分膈應,周瀟瀟於感情上有些遲鈍,與自己有幾番糾纏,卻和大哥來往也不知避諱。


    陸川航不便多留,看過一眼,知道她安好便放心了,於是與陸川崎一起到門外,留兩個女孩說些悄悄話。


    隻是畢竟沒了記憶,對周瀟瀟來說,陸川穎又成了陌生人,難免有些生疏,對於陸川穎的熱情隻稍作了迴應。


    門外不遠處,兩兄弟難得一見,那個人不方便聊,便聊些時下重要的事。


    “梔子那邊何時收網?”


    “最多兩個月。這些天他們正忙著絞盡腦汁重塑企業形象,杯水車薪!千裏之堤,潰於蟻穴!任他們再掙紮也無力迴天了。”


    “還是小心,別功虧一簣。”


    “寧博那兒最近沒動靜?”


    “他把賭注都押在了吳氏那兒,如今想抽身也來不及了,隻能放手一搏!”


    “所以,小心狗急跳牆。”


    “他的爪牙已進了籠,他還能翻出什麽浪來!”


    “不要小瞧了他,當初狼狽出逃,這十幾年依舊混得風生水起,還有那個女人!她不會善罷甘休的,也是個瘋子!”


    “我會找人盯緊的。”餘光瞥到已到門口的陸川穎,陸川航移動著輪椅仰頭笑著說:“我們先迴去,你自己也注意休息,照顧好自己才能保護她。”


    說完就加快速度朝陸川穎走去,留陸川崎自己在原地思索那最後一句話。


    司機在停車場等著陸川航兩人,並未察覺不遠處有人拿了相機伺機而動。


    陸川穎兩人下電梯,朝停車的地方而來,因到拐彎處,柱子擋了視線,轉過彎就遇上一人,此人便是早就候在此處的寧麗娜。


    “這麽巧!川航!”


    陸氏兄妹倆自然沒有好臉色,準備錯身而過,寧麗娜一把拉住陸川航的胳膊,眼淚瞬間落下。


    “川航,你當真這麽狠心嗎?我喜歡你這麽多年,哪怕你給我一點點迴應也好,或者就讓我站在你的身後,我別無所求,隻希望你不要不理我,川航!我愛你!”


    陸川穎對這個寧麗娜真是一點好感都無,再怎麽愛一個人,也不該拿別人的性命開玩笑,如此自私自利的女人,有何臉麵談感情?可笑至極!


    對寧麗娜更為不屑一顧的陸川航用力甩開寧麗娜的手,退後兩步遠,才冷冷地說:“你可是想找死,真是陰魂不散啊!看樣子是費了一番功夫的,上次的教訓怕是太輕了,你等著!”


    陸川穎從未見過一身寒冰的大哥,完全顛覆平時一副溫文儒雅的模樣,幾句話就鎮住了本在哭訴委屈的寧麗娜,使她開始猶豫要不要按計劃曝光此次的見麵,在她愣神猶疑不定的時候,陸川穎已推著陸川航快步離開。


    可這麽好的機會,寧麗娜怎麽肯白白失去,反正情況已經很糟了。


    如今網絡發達,不到中午,新聞已在各大平台爆出,男主角是五年前車禍案的存活者,女主角自然換了人,事關陸氏的繼承人,新聞關注度遠超一個月前陸川崎的戀情曝光。


    新聞內容也故意交代女方為寧氏獨女,如果陸寧聯合,定能使兩個企業更上一層樓雲雲……


    可知情人卻心知肚明,那寧氏頂多算是二流企業,竟也往自己臉上貼金,也配與陸氏平起平坐!何況還有早年那檔子事!


    陸川航沒想到寧麗娜竟如此齷齪,出手竟也如此之快,他用了半天時間找出身邊的內奸,也切了身後的尾巴,這才騰出手收拾寧氏。


    接下來一個月時間,陸川航聯合幾家合作夥伴利用商業手段排擠打壓寧氏,致使吳氏股票一跌再跌。


    到8月末,寧氏集團直接宣告破產,寧博吐血住院,寧麗娜至此仍不甘心,使手段與吳書言滾了床單,成了吳書言的情人。


    周瀟瀟在醫院住了一周便不肯再住下去,兩人僵持了一天,各讓一步,到第十天上午辦理出院手續,兩人迴了別墅。


    對於陸川崎的別墅,周瀟瀟並不陌生,可是聽說自己已在別墅住了有兩個月時,她有些不敢相信,她是這麽隨便的人嗎?竟會答應就這麽不清不楚地住下來!


    可問了夏顏,才知道之前租的房子早就被陸川崎給退了,眼看沒有退路,周瀟瀟便思考著其他應對之策。


    迴到房間,她發現了住院前自己做好的旅遊攻略,她恍然大悟,旅行不失為一個消淡感情的好方法,她已經知道工作沒了,那不如按照原計劃遠行,既可以散心,也可以給對方冷靜的空間,再好不過了。


    晚飯時候,周瀟瀟發現秦叔做飯都是一份中餐一份西餐,她與陸川崎所食迥然不同。


    “秦叔,這些天你一直都是這樣做飯嗎?”周瀟瀟忍不住問。


    “是,怕你吃不慣西餐,少爺便讓我給你準備中餐。”


    “怎麽了?”正在低頭吃飯的陸川崎抬頭看過來。


    “沒事,我覺得太麻煩了。秦叔,以後我跟他吃一樣的就行。”


    “你確定?”周瀟瀟其實忘了,之前她試過吃西餐,但是覺得吃不飽,尤其是中午,就是牛排和幾根菜和幾顆水果,根本不扛餓。


    “確定。”


    陸川崎沒再說話,繼續吃飯。


    飯後,陸川崎便讓周瀟瀟迴房間休息,周瀟瀟無奈地上樓,過了半個小時左右,陸川崎敲響了次臥的門。


    坐在床邊看手機的周瀟瀟知道是陸川崎,便頭也不抬,繼續翻看自己之前整理的旅行路線。


    待陸川崎走到她身邊,周瀟瀟也不避諱,陸川崎這才發現周瀟瀟之前規劃的路線其實跳躍很大,他突然有些明白了她的意圖。


    那天的事情對周瀟瀟衝擊太大,陸川崎不敢輕易提起,但她那天提到這輩子不結婚,加上前不久她才拒絕了他結婚的提議,他內心對這份感情也沒多少底氣,便還是斟酌著開了口。


    “瀟瀟,我之前向你求了婚。”


    周瀟瀟不由一怔,抬眼看陸川崎,在腦中搜索了半天關於求婚這件事的記憶,卻無任何結果。


    “我答應了?”


    本想詐一詐她,此時陸川崎猶豫了,她的情緒波動好像跟婚姻和家庭有很大關係,萬一牽動一絲一毫,得不償失,所以他臨時改了口。


    “沒有。”


    周瀟瀟明顯鬆了一口氣,笑著說:“我就說嘛!”


    “你喜歡我嗎?”


    這樣一位濃眉大眼,俊朗清秀的男人直愣愣地問自己是否喜歡他,周瀟瀟真是一時語塞。


    這些天夏顏已將陸川崎與她的一些糾葛講了個大概,麵對眼前的人周瀟瀟一直不敢吐露心聲,甚至不敢表露分毫心意,她畏懼婚姻,也不敢抱太大希望,富二代從來都是負心人的代名詞,他們有太多選擇,而我們的真心能付出幾迴?


    許久不見迴複,陸川崎又問:“你要怎樣才肯相信我?”


    周瀟瀟穩了穩心神,不再看他,而是撫摸著自己的並不十分光滑的手背,帶著幾分落寞般開口:“你該知道天壤之別的意思,一極在天,另一極在地。”


    “如果沒有那次意外,你我這輩子不會有任何交集,為什麽?”


    “因為我們根本不是一類人。”


    “我向來很清醒,不是自己的東西從不會染指,更不會占為己有。”


    “你我既屬於意外,就算有了露水情緣,我從不抱更多幻想,我很明白一輩子的相伴是個漫長的過程,朝夕相伴,如果有太多不同生活習慣和理念,恐怕雙方都會煎熬。”


    “另外就是,我在很早的時候就下過決心,這輩子不碰婚姻。這不關感情,是我自己的問題,我過不了心裏那道坎。”


    “還有,感情最是虛無縹緲,還不如金錢來得實在,握不住的東西往往最不可靠,它可能說來就來,也可能一瞬間消失殆盡。”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陸川崎怎麽不明白,說到底還是不相信他。


    “所以呢?你喜歡我嗎?”


    這次陸川崎沒有讓她閃躲,強迫周瀟瀟直直看著他,他要一個答案。


    “重要嗎?”沒有結果的事,喜不喜歡又能怎樣?他們注定天各一方,各走各的路。


    “重要!”


    看著陸川崎強勢地要她迴答,周瀟瀟不知怎地竟說不出違心的話,於是頗有些不好意思地將眼皮一耷拉,嘟囔著:“你這麽帥,哪個女孩不喜歡你!”


    “你說什麽?”


    “算是喜歡吧。”在陸川崎的逼迫下,周瀟瀟表明心意。


    得了明確的答案,陸川崎臉上浮了笑意,鬆開對周瀟瀟的鉗製,冰涼的唇落在她的額頭上,進而往後,纏上她的嘴。


    這個深吻有點久,兩人分開後,都是氣喘籲籲,陸川崎心情大好,微笑著抱過去:“別離開我,瀟瀟!”原來,她也是被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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