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走了之後,我躺在家裏睡了整整三天。


    斷掉網絡,手機關機,與世隔絕。


    並不是有多痛苦,一方麵是為了養傷,另一方麵則是讓王大浪冷靜一下,劉三炮死了,這對他的打擊肯定很大,我又不是傻子,肯定不會在這個時候去觸他黴頭的。


    劉三炮一直喜歡糖糖,可以說,當初我正是從他手裏把糖糖搶過來的,但是我想不到糖糖為了報仇,居然可以這麽決絕,要是我來遲半步,她肯定就被王大浪活活打死了。


    我在心裏問過自己很多遍,當初為什麽要跟糖糖在一起,是為了排解寂寞,還是真的喜歡她?


    應該是兩個都有吧……


    但是我也不欠她了,我冒著那麽大的風險把她救下來,還給了她兩千萬,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我什麽都依她,她要什麽我就給什麽,我們畢竟不是夫妻,甚至連男女朋友都不算,就像她說的,各取所需而已,我相信她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開心的,起碼我從來沒有見她愁眉苦臉過,反而每天都會笑。


    到了第四天,我終於睡不下去了,背後的傷已經結疤,剛開始確實痛,痛得我每天都要吃鎮痛藥才能睡著,但現在好多了,起碼不會再影響日常起居。


    吃完早飯之後,我開著我的卡宴去酒吧,發現林斌跟李龍又招了十多個馬仔迴來,是個小團隊,叫什麽桃園幫,取的是劉關張桃園結義的噱頭,不文不武的,狗屁不通,帶頭的叫爽泉,聽說是緬非混血的,但從小在內地長大,普通話說得很溜,專門流竄在附近的網吧和城中村,搞點小偷小摸的勾當,專門霸淩一些年紀小的網癮少年,收點拜頭費啥的,李龍看不過去了,就把這個桃園幫約出來,一人對一群,把他們挨個收拾了一遍,這些二流子全都服了,正好酒吧缺人手,李龍幹脆把他們全招了迴來,簽正規的勞務合同,給他們發六千塊的工資,獎金另算。


    李龍在二樓辦公室給我匯報近幾天的工作,林斌也把賬本拿上來了,我仔細翻了翻,發現三天多的時間,扣除成本支出,純利潤居然有十五萬,我很滿意,肥豬馬的這三家酒吧,不愧是最賺錢的門店,一個月一百五十萬,一年就是一千多萬,難怪這麽多人開酒吧,隻要經營得好,確實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我把酒吧所有人的考勤審核好,然後列好每個人的獎金,把文件交給林斌,這才準備下樓,到隔壁兩家酒吧考察工作。


    結果剛出門口,就跟一個進來的人撞了個滿懷,對方長得沒我高,但是身材結實,加上我背上的傷沒好,被撞了個趔趄,對方登時破口大罵:“嗎的,你他嗎眼睛長屁股上嗎,大清早的趕著去投胎呢?”


    我仔細一看,發現這人三十歲左右,田字臉,厚嘴唇,是那種很典型的五大三粗漢子,皮膚特別黑,剪了個圓寸頭,看著還挺兇的,李龍在後麵冷冷的說:“爽泉,不是讓你別冒冒失失的嗎,咱們打開們做生意的,得講究禮儀,要是嚇跑了客人,我唯你是問。”


    “龍哥,是他先撞的我啊……”爽泉瞪著我,生氣的說:“狗屁的客人,反正咱們生意好,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愛來不來……”


    李龍冷笑了下,說你知道他是誰嗎?他就是二哥,你他嗎真是一頭豬啊,要是不想混了就趁早給勞資滾蛋。


    爽泉一副吃了屎的表情,瞪著我連話都不會說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說:“不要緊張,我脾氣還算好的,李龍說得對,酒吧算是服務行業,所以服務是最重要的,顧客才是上帝,以後不要這麽冒失,態度也得放端正點。”


    李龍應該跟他說過什麽,爽泉顯得唯唯諾諾的,我正要出門,突然爽泉喊了我一聲,我迴過頭,發現他欲言又止的,好像有什麽話要跟我說,但是猶豫了一會,他又改口說:“沒什麽,想不到二哥居然這麽年輕,嗎的,真是年少有為……”


    我笑了一下,都三十歲了,還年輕?我對爽泉的異樣沒放在心上,反正有李龍跟林斌管著,就算出問題也不用我我操心。


    三家酒吧我都看了一遍,生意逐步進入正軌的感覺,讓我很有成就感,大概到了中午的時候吧,我吃完飯,給田雞狗發了一條信息,然後約他在黃華江的江邊見麵。


    一個多月不見,田雞變得更加人模狗樣了,西裝革履的,全是名牌,光是一雙皮鞋就得八九萬。


    但是,就算田雞穿得再好,他本質上的那股屌絲氣質,還是難以根除,走路東張西望的,給人的感覺總是心裏有鬼,這小子年紀也不大,比我小好幾歲吧,瘦竹竿,聽說以前長過天花,滿臉的疙瘩,但是偏偏又戴著金絲眼鏡,梳個中分頭發,十足的漢奸相,偏偏這麽挫的人,卻有個貌美如花的老婆,好像是什麽名牌大學畢業的,還當過專業的模特。


    田雞狗不敢拋頭露麵,非要在車上坐著,還自帶了幾張貼紙,把車窗全部貼上,這才緊張的對我說:“現在是敏感時期,要是被師爺跟白鶴知道我們的關係,我會死得很慘的……”


    我冷笑了一下,我說:“你怕師爺白鶴,難道你就不怕我,不怕浪哥?田雞狗,你他嗎的,等白鶴來堵我門了才通知我,你故意害我是吧?”


    田雞打了個寒蟬,強笑說:“二哥你真會開玩笑,我是那種人嗎?我也是才剛得到的消息,然後就第一時間通知你了……”


    “開玩笑?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


    我咬牙切齒的說:“白鶴陷害我賣貨,搞得德叔給我上了烙刑,這事兒聽說了吧?要不要給你看看傷口?”


    田雞這才知道我真的生氣了,就哭喪著臉說:“二哥,我真的沒有害你啊,白鶴那小子鬼精的很,身邊的人全是他姐姐的心腹,我試過安排幾個眼線過去,但是隻能當個外圍的小馬仔,根本打聽不到內部消息啊……”


    我拿出煙,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點上,畢竟是新車,而且是卡宴呢,我舍不得在車裏留煙味。


    “這筆賬遲點再算,田雞狗,我問你,白鶴是不是來找你,想跟你合夥賣貨?”我惡狠狠的問。


    “是啊,他找我三次了,王老板是幹運輸鏈的,而且他跟師爺合夥開農家樂,手上的客源特別多,但是我剛爬上來,地位不穩定,手上頂多隻有王老板一半的地盤和人脈,剩下的財產都被他兒子搶走了,畢竟人家是父子,咱也羨慕不來不是?”


    “那你答應了沒?”我盯著他,冷冷的問。


    田雞狗打了個寒蟬,說我當然不敢答應啊,那種事害人害己,而且是德叔明令禁止的,給一萬個膽子我也不敢啊……


    我點了點頭,說賣貨這種事,我跟浪哥都不會搞,也不會讓身邊的人搞,田雞,我們全力推你上位,浪哥也幫你解決了很多問題,連王老板那個兒子,我們都找人把他廢了,要不然你能坐穩這個位置?


    “是是是……”田雞狗賠著笑說:“多虧了浪哥和二哥,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我拍了拍他肩膀,和氣的說:“田雞,白鶴承諾給你多少成的利潤啊?”


    “兩成……”田雞狗脫口而出,但是說完他才意識到不對勁,連忙辯解說:“二哥,不是,白鶴隻是找我合作,說要給我兩成利潤,但是我沒有答應,你就算繼續試探我也沒用啊,這都是可以查的,我那些馬仔有很多都是浪哥的人,很簡單就可以查的啊……”


    我知道他沒有撒謊,田雞狗就是有賊心沒賊膽的那種人,當初楊二虎死了,我們推他上位,他死活不幹,非要給王老板當狗腿子,要不是這次我們幫他解決所有問題,估計那個三太子可以騎在他頭上拉屎拉尿,然後田雞狗還連一個屁都不敢放。


    “田雞,我們讓你坐王老板的位置,不是讓你當我們對手的,這麽說你能懂吧?”


    “懂,我當然懂,要是二哥有什麽吩咐,盡管說,我田誌赴湯蹈火都不會推辭……”田雞狗擦著汗說。


    我哼了一聲,說我問你,白鶴手裏的貨,是不是大傻的?你對他們之間的合作,了解多少?


    田雞吃驚的看著我,說:“二哥,你別亂來啊,咱們可以不跟他們合作,但你要是斷人家財路,那就是死仇了啊……”


    我冷笑了一下,說我心裏有數,你隻需要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就行了。


    田雞吞了吞口水,這才戰戰兢兢的說:“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我隻知道白鶴跟大傻不止是合夥賣貨那麽簡單,他們表麵上打得很兇,其實晚上還一起出去擼串喝酒呢,這兩個狗東西,搞陰奉陽違那一套,德叔其實是知道的,但沒有管,因為他一直找不到白鶴繼續賣貨的證據……”


    我皺了皺眉,田雞說的這些,王大浪已經告訴我了,並沒什麽卵用,白鶴這次害我被燙了烙刑,我肯定不會放過他的,我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盒子,遞給田雞,說這玩意兒,你找個機會裝在白鶴或者大傻的身上。


    田雞打開盒子一看,臉都綠了,說二哥,這他嗎的,竊聽器啊,要是被發現了,這不得要我的命嗎?


    我黑著臉說:“你要是不幹,我現在就要你的命,你老婆給你生的是女兒對吧?我見過,挺可愛的,我想她肯定不想看到自己老爸出事……”


    “別,我幹,你們別搞我老婆孩子……”田雞狗把盒子收起來了,表情很沮喪,我拍拍他肩膀,說不用擔心,竊聽器是單向的,隻能錄音和儲存,不能線上共享,就算被發現了,也沒人知道是誰放的,根本查不到你頭上。


    田雞這才鬆了口氣,跟我寒暄了幾句,臨走前,他告訴我,說那個喜歡cos小醜女的夏竹,跟大傻關係很親密,讓我要是想進一步打探消息,不妨可以從她身上動手。


    我開車往迴走,心裏很亂,田雞隻是我第一個手段,對付白鶴跟大傻,光他一個人還不行,至於那個小醜女,別看年紀不大,但鬼精得很,之前我們找她打探消息,就被狠狠的擺了一道,連阿sir都找來了,但田雞說得對,這小三八是個可以下手的對象,我目前對大傻了解不多,正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時間還很多,我們慢慢玩。


    到了下午六點鍾,我迴家換了一身比較正式的衣服,開車去了林秀妍的學校,打電話把霍新月約出來,她正好不上晚自習,就帶了幾個姐妹爬圍牆出來了,我請她們吃西餐,吃完之後又去逛步行街、到夜市看花燈,全程專車接送,幾個女孩子玩得很開心,就跟霍新月起哄,說你上哪找的大款,光是這卡宴就得上百萬吧,我的天哪,以後讓他多來學校找你,正好可以讓我們蹭飯。


    霍新月並不解釋,反而還挺受用的,把她那幾個姐妹送迴去之後,她才對我說:“大叔,無事獻辛勤,非奸即盜啊,找我有什麽事?”


    這小女生很跳脫,就跟兔子似的,也很聰明,我不打算拐彎抹角,就挑明了說:“這次來找你,是想跟你做個交易。”


    霍新月笑了一下,說你不會真想當我男票吧,大叔,我聽說你跟我姐姐談過戀愛,這樣會很尷尬的誒,何況我也不喜歡比我大這麽多的,有代溝,不過你長得這麽帥,給我當掛名男票也行,平時你給我錢花,我陪你逛逛街看電影,但僅限這樣,親嘴滾床單啥的,你可就別想了。


    我心說現在的小女生可真早熟,以前我讀大學的時候,頂多隻跟女孩子牽牽手,連親嘴都不敢的。


    當然,我知道霍新月不差錢,她跟她姐姐一樣,是個名副其實的富家女,她那些姐妹不知道,應該是被瞞在鼓裏了。


    我沉默了一下,就說:“你之前不是跟我說,你姐姐公司出了問題,設計師都被挖走了嗎?”


    霍新月怔了一下,就唉聲歎氣說:“是呀,我姐姐的公司快倒閉了,她這幾年是考核期,要是沒有成績,會很麻煩的,公倉庫裏堆了十幾種的布料,全是她花錢買的,但是沒有設計師,就隻能放著,再過一段時間,估計都要賤賣了……”


    “這樣吧,我幫你姐姐畫設計圖,你幫我做一件事,行不行?”


    霍新月警惕的看著我,說我不信天上會掉餡餅,你先把你條件說了,我才答應你,要是太過分的話,想都別想。


    “給我辦的事,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


    我打開車窗透氣,平靜的說:“我要你跟夏竹和好,不僅和好,還要跟她發展成好閨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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