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這樣,你永遠不會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


    帳篷裏的氣氛十分緊繃,我們所有人都被控製住了,尤其是泰山,王老板知道他最難對付,所以喊了十多個馬仔將他團團圍住,有兩個人還拿鋼絲捆他的雙手,泰山沒有反抗,一副乖乖受死的模樣。


    王大浪的臉色最難看,他對王老板說:“這次是我栽了,我認,但是王老板,都是道上混的,何必趕盡殺絕?我的財產全部給你,其他人你放他們走。”


    王老板笑了一下,說:“死辮子,是你傻還是我傻?放虎歸山的蠢事我會幹嗎?不過王大浪,你的產業確實多,名下十幾家酒吧對吧?還有一家服裝公司在裝潢,加起來估計得好幾個億,說實話我也不是心狠手辣的人,隻要你把你的資產全轉讓給我,我可以考慮給你一個痛快……”


    王大浪搖了搖頭,不說話了,他好歹是個老大,骨子裏還是有傲氣的,就算把他殺了,也不可能讓他屈服。


    “王百萬,你敢動我,我爸爸不會放過你的。”林雪被綁住雙手,她真的很辣,一直在罵,王老板上去抽了她一耳光,抽得她嘴角都流血了,說:“你真是個賤表啊,肥豬馬那個體型都沒有曰死你?你別著急,晚上我一定讓你知道什麽叫殘忍,時間多得很,老子陪你慢慢玩。”


    那個很瘦的黑麵神說:“羅老板,把他們都弄死吧,我在後山打了個井,十幾米深,把他們塞進去再灌上泥,沒人發現得了。”


    羅明沒有說話,其他人也不說話,屋子裏安靜得可怕。


    突然,羅明把那張製服設計圖放在木桌上,盯著我,說陳歌老弟,這裏離海邊也不遠,頂多就一個小時的路,把你埋坑裏,還是沉進海裏喂鯊魚,你覺得哪一個更好?


    我笑了笑,很苦澀,沒有吭聲,林雪有點發瘋了,也不知道她是怎麽掙脫皮帶的,猛地衝了過來,從羅明腰帶上掏出一把刀子,轉身就要捅王老板,但是那個黑麵神十分警惕,掏出一把手搶,抵在了林雪的額頭上,林雪立即被嚇住了,舉著刀不敢動,王老板暴跳如雷,一腳把林雪踹翻在地,然後就上去踩她的臉,一邊踩一邊罵,各種難聽惡毒的話都出來了。


    林雪起先還能反抗,但是逐漸就放棄了,捂著頭,頭發亂糟糟的,臉上全是血,我看著她狼狽的樣子,真的,我心裏太難受了,有一種想跟王老板玉石俱焚的念頭,但是我忍住了,理智告訴我不能衝動,對方人多勢眾,肯定討不了好處的,萬一惹惱了他們,還準還會被一搶打死。


    周圍那些馬仔盯著林雪,見她裙子掀起了小半,就開始起哄,還彎腰去看,一邊看一邊笑,說是白的,草,好圓,好大,這女人本錢真足啊……


    林雪尖叫著,用手去捂,但是那些馬仔還是圍著她吹口哨,臉上的笑容都很下流,就像一群餓狼在看一頭小羊羔,真的不知道,要是林雪落在他們手裏,下場會有多淒慘……


    “王老大,避免夜長夢多,還是趕緊把他們殺了吧。”那個黑麵神對王老板說。


    我心裏開始緊張起來,我看著王大浪他們,發現他們都不打算反抗,這讓我更加絕望,為什麽,泰山這麽能打,我知道那些繩子困不住他的,隻要他動手,我們肯定有活命的機會……


    “羅明老板,真是麻煩你啊,我跟他們隻是私人恩怨,還得勞煩你幫忙。”王老板跟羅明擁抱了一下,就對我說:“陳歌,為了表示我對羅老板的感激之情,我決定把你們合資的那一半利潤,轉贈給他,你現在就給我改圖,這套空姐製服是三千萬的價,你要是給我改出兩倍以上的價格,我今天就放你和大小姐一條生路,讓你們安全迴江州市。”


    我沒有反抗,點了點頭,我說:“好的,我改……”


    就在這時候,外麵突然闖進來了一個人,我抬頭一看,居然是那個馬斌,嘴裏叼著煙,好像是來湊熱鬧的,林秀妍見到她,登時氣得不行,指著他痛罵:“馬斌,你說了可以幫我把製服改出一千萬的,結果你五百萬就賣出去了,你個人渣,你不是人……”


    馬斌笑了一下,說:“羅老板,不好意思,這小娘們兒不懂事,她的圖我賣給你們撿漏了,現在她欠我三百萬,哈哈,她爸爸得了癌症,逼得她沒辦法了,我說幫她改圖,她居然真的信,嗎的,天上哪會掉陷阱啊,要是還不了錢,她就得給我當情人,還別說,大陸妹就是?,昨晚要不是我喝多,我早就辦了她了。”


    林秀妍氣得不行,想上來扇他耳光,但是周圍那麽多人看著,嚇得她又不敢動,隻能瞪著馬斌,十分痛恨的樣子。


    王老板有點不耐煩,就把設計圖遞給我,說:“別他媽傻站著了,趕緊改圖,老子等著迴去喝酒慶祝的。”


    身後的幾個馬仔就把我鬆開了,我揉了揉手腕,說:“林斌,幫我準備東西……”


    “等等,這裏大把的人,隨便找一個就能當助手。”王老板警惕的說:“這姓林的撲街仔賊得很,我不放心他。”


    我搖了搖頭,說林斌跟我最久,隻有他能配合我的工作,你要是不讓他幫我,這圖我就不改了。


    王老板有點急眼,正想罵我,但是羅明擺了擺手,說算了,把助手還給他吧,這裏那麽多人,還怕他翻天嗎?


    王老板還是不放心,讓兩個馬仔給林斌搜身,我在旁邊看著,很緊張,但是林斌卻很淡定,還朝我打了個眼色,讓我放心。


    那兩個馬仔摸了一陣,沒在林斌身上找到武器,就退迴去了,我心裏很驚訝,我昨晚明明給了林斌一把搶的,為什麽居然沒搜出來?


    “二哥,東西已經準備好了,我們開始吧。”林斌走到了桌子旁邊,冷靜的對我說。


    我點了點頭,坐下來,就開始重新改圖,那個馬斌很不屑的說:“裝什麽大手子,那張設計圖已經沒有潛力了,轉手賣給三流航空公司,還能賣點錢,自己改?快拉雞八倒吧。”


    我沒有理他,隻是靜下心工作,一絲不苟的畫圖,我知道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了,在這麽嚴峻的情況下,我必須把這張圖改出一個高價,讓羅明看出我的價值,隻有這樣,我才有可能活命……


    帳篷裏重新安靜了下來,沒有人說話,很熱,也很悶,所有人都在等,在等最終的結果,王大浪他們也很老實,跟趙老板一起坐在地上,一句話都不說。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我也不知道我畫了多久,隻知道鉛筆讓林斌削了五次,我畫圖的基本功非常紮實,但這張製服,我卻畫廢了七張草稿圖,最後我累得趴在了桌子上,拿筆的手已經沒有知覺了,王老板才罵罵咧咧的上來,說我草你嗎的,你到底行不行,畫了四個半小時,你別是給我耍花招吧?


    林斌拿起我麵前的一遝圖紙,抖了抖,對羅明說:“羅老大,我二哥把圖改好了,這是一套全新的製服,所有外觀和細節都是他自己創新的……”


    羅明湊了上來,他也是懂服裝設計的,盯著圖紙看了一陣,越看越驚訝,那個馬斌也湊上來看,看著看著,他就沉默了,摩著下巴,一副凝重的表情。


    我歇了一會,就站起來,麻木的說:“這張設計圖最大的亮點,除了從原來的紅色改成藍色之外,馬甲配短裙的樣式,也改成了修身連衣裙,不僅在外觀上有很大改變,還大大增加了舒適度,之前的製服太過刻板和保守,現在的裙子更加符合當下流行的審美,大方又不失性感,不僅有冬夏兩種樣式,還增加了外套、t恤、襯衫、絲巾等外在搭配,如果航空公司對這些改動不滿意,我還畫了備用方案,顏色增加到了黑、藍、紅、白四種,性感度也稍微收斂了一點,另外還保留了複古版,也就是馬甲配短裙的款式,任挑任選任搭配。”


    我一口氣說完,隻覺得氣喘得厲害,整整四個半小時,每一秒我的神經都高度緊繃著,仿佛體力已經完全透支了,腦子是前所未有的困乏,比做了一整晚的泥工都淒慘。


    王老板不是圈內人,其他人都聽得懂,就他不懂,所以他臉色很難看,說你別他媽給我整這些有的沒的,你就說這個圖能值多少錢吧。


    我說:“具體值多少,我不敢打包票,但是翻兩倍,六千萬肯定不成問題。”


    “六千萬……”王老板念叨了一下,就對羅明說:“羅老板,六千萬也不少了,咱們剛好一人三千萬,這是白撿的錢啊,我們可得感謝陳歌才行。”


    “沒錯,陳歌老弟,你確實是個人才。”羅明笑了笑,就讓他的手下把設計圖一張一張的裱起來,然後拍照發上國際大會的後台,讓人進行評估。


    王老板十分得意,他用手拍著我的臉,說:“陳歌,我給你個機會,你不想大小姐被我曰對吧?你也不想你的兄弟死吧?隻要你以後跟我混,隻幫我一個人改圖,我就放你一條生路。”


    我心裏很憤怒,嗎的,我的錢已經全部拿出來了,一千五百萬,還有林秀妍的,林雪的,王大浪的,總共湊了三千萬,好不容易買下那張設計圖,結果讓我無條件改就算了,改好之後,不僅拿不迴本金,羅明跟王老板還一人分一半,我們的錢全都打水漂了,真的血本無歸,搞不好我們還要死在這裏……


    “陳歌,你別聽他的,這狗東西怎麽可能會放人,他自己也清楚,一旦把我放了,我第一個就是殺他。”林雪怨恨的說。


    王老板咬了咬牙,抬手就打了林雪一耳光,惡狠狠說“表子,你以為你是德叔的女兒我就不敢幹你是嗎?嗎的,給我把她衣服扒了。”


    我看到幾個馬仔衝上來,直接摁住了林雪,氣得她拚命的掙紮,拳打腳踢,但是他們的人太多了,林雪很快就被控製住,她不停的反抗,但是無濟於事,隻能一個勁的罵著:“王百萬,你有本事鬆開我,我草你嗎的,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王老板黑著一張臉,拿了一把刀,就要往林雪頭上砍,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死死的抓著,我說:“你別動她,我答應你,以後當你的馬仔……”


    王老板嗬了一聲,往我臉上吐了口口水,說你他媽真是深情啊,可惜晚了,我改變主意了,兄弟和女人,你隻能選一個,來人啊。


    王老板拍了拍手,幾個馬仔就把王大浪推上來了,讓他站在林雪的旁邊,王老板用刀指著我,殘忍的笑了一下,說你選啊,一個是你大哥,一個是你女人,他們兩人隻能活一個。


    我又驚又怒,真的,王老板真是個畜生,我看著王大浪,他也在看我,他的表情很平靜,平靜得嚇人,但是林雪卻瞪著我,她臉上全是淤紫,嘴角還流血,看著她狼狽的樣子,我的心一陣陣的痛,這種選擇真的太折磨人了,我知道我沒有考慮的時間,於是張了張嘴,艱難的說:“我選林雪……”


    王老板有些驚訝,說:“陳歌,你他媽的,之前肥豬馬和楊二虎找你麻煩,全是王大浪保的你,他為了你還紮了自己一刀,你為了這個女人是要大義滅親啊?”


    劉三炮在旁邊掙紮起來,衝我破口大罵,說陳歌我草你祖宗,你個該死的反骨仔,浪哥這麽幫你扶持你,你就這麽報答他的?我幹,別讓我逮到機會,不然我一定活撕了你,就算下了地獄,我變成鬼也不放過你……


    我低下頭,不敢看王大浪的眼睛,這一刻,我特別想哭,真的,我知道王大浪幫了我很多,他對我就像是對親生弟弟一樣,但是沒辦法,他和林雪,我隻能選一個,可能是我自私吧,林雪是德叔的女兒,跟她在一起,王老板多少會有點顧慮,但王大浪不一樣,他跟王老板有仇,跟他站在一起,搞不好連我也得一塊死,但是我在心裏發誓,我一定會幫王大浪報仇的,一定會的……


    “行了,別廢話,趕緊給我拉出去崩了,記得裝上消聲器……”羅明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那幾個馬仔就架起王大浪,準備往外走。


    就在這時候,站在電腦旁邊的林斌叫了起來,說二哥,後台有迴複了,設計圖賣出去了……


    羅明臉色一變,立即湊了上來,著急的說:“賣了多少?”


    林斌盯著屏幕,好像有點頭皮發麻的樣子,說:“個、十、百、千、萬……賣,賣了三千萬……”


    “我草,三千萬?陳歌,你他媽的是個廢物啊……”王老板上來揪住我衣領,說設計圖本來就三千萬,賣出去也是三千萬,你嗎的,你讓我們白等了一整天,合著就一分錢都沒賺到?


    我睜大了眼睛,不可能的,這套設計圖花費了我所有心思,掏空了我腦子裏所有的創意,不僅改出了好幾個版本,還附帶著四種顏色、一大堆搭配物,怎麽可能才賣三千萬呢?


    突然,羅明啊了一聲,一副驚喜交加的樣子,盯著屏幕說:“你媽個比的,這三千萬是美金啊,是美金,我草,美金啊!”


    王老板有點沒反應過來,愣了幾秒鍾,才開始數手指頭,很快,他的臉色就變了,變得有點扭曲,紅著眼說:“三千萬美金?你嗎的,兩個億?!”


    羅明沒有管他,而是放聲大笑著,拿起那套設計圖抱在懷裏,又啃又親,說兩個億,嗎的,我倒了幾年圖,第一次見到這麽貴的,兩個億,我草啊……


    那個馬斌好像不信邪,氣衝衝上來看屏幕,很快,他的臉色也變了,變成了豬肝色,有點氣急敗壞的樣子,盯著我看了幾秒鍾,最後什麽也沒說,灰溜溜的跑出了帳篷。


    我看著羅明手裏的設計圖,心裏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嗎的,兩個億,這是我費盡心思改出來的圖,是我出道這麽多年,最巔峰的作品,但是很可惜,我一分錢都分不到……


    王老板還是有點不敢相信,說沒這麽誇張吧,就一套空姐製服,也能值這麽多錢?是不是電腦顯示錯了……


    羅明瞪了他一眼,說你懂什麽?買圖的是藍航,藍航作為國內第二大航空公司,擁有近900架飛機,運營資金兩千多個億,就最常見的波音737客機,造價就得五千萬美元,買一張兩億的圖算個屁。


    王老板聽著,好像終於放心了,就上來拍我肩膀,說陳歌,你可以,你是真的牛筆,難怪連德叔都把你當寶,你他媽的真是一棵搖錢樹啊……


    我沒有說話,心裏真的恨死王老板了,我說:“圖我已經改好了,把我們放了吧……”


    “別著急,等我先把你大哥弄死再說。”王老板囂張的說:“來人啊,把王大浪給我押出去,送他上路。”


    幾個馬仔推著王大浪往外走,我看著他從我身邊經過,心裏真的是萬分難受,王大浪這麽幫我,把我當親兄弟,我居然要逼他去死……


    就在這時候,我聽到外麵傳來轟的一聲,好像有什麽東西爆炸了,整個地麵都震動了起來,王老板氣急敗壞的說:“外麵怎麽迴事,嗎的,趕緊給我出去看……”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間,我看到一個光著膀子的男人從外麵鑽了進來,他身上掛滿了像菠蘿一樣的手雷,密密麻麻的,起碼有二十個,舉起來的雙手還捏著兩個,一步一步的來到我麵前,對王老板說:“我數三聲,立馬放人,我李龍爛命一條,你要是說一個不字,在場的人就一個都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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