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少麟捂著臉站起來,鼻血流滿了下巴,他用手背擦了擦,說行啊小子,打我兩次了,你挺有種,老子這輩子都沒見過你這麽有種的人。


    在他身後,那三個老男人無動於衷,反而還饒有興趣地看著我,一點緊張慌亂都沒有,甚至還互相舉杯,開懷暢飲。


    我攔在霍新蘭麵前,說打你兩次的人是我,有本事你就打迴來,我絕不還手,別把霍總拉下水。


    方少麟吐了口血水,罵了聲草你嗎,二話不說就一拳打在我臉上,這孫子下手非常狠,打得我踉蹌了一下,鼻血瞬間噴出來了,腦袋陣陣抽痛,像火燒一樣。


    我站著沒動,甚至都沒有去擦拭一下鼻血,說還有一拳,打完我們的就兩清了。


    方少麟朝我豎起一個大拇指,什麽也沒說,對著我鼻子又是一拳。


    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整張臉痛得近乎麻木,鼻血流得胸口衣服一片猩紅,霍新蘭就坐在我身邊,還是醉醺醺的,根本不知發生了什麽。


    我抹了一把臉,吃力站起來,說我打你兩拳,你也打我兩拳,咱們扯平了,現在你開個價吧,霍總跟你簽的合同,還有你手上所有的照片,加在一起多少錢願意賣?


    來的路上我已經想好了,避暑山莊是方少麟的地盤,我隻有一個人,硬拚肯定不行,唯一能做的就是以做生意的方式,跟他談判。


    方少麟笑了一下,用一種很怪異的眼神看著我,說你想英雄救美啊?掂量過自己有多少斤兩了嗎?我要是說不呢,你是不是要搶人?


    我強裝鎮定,說你也是生意人,無非就是求財而已,我賬戶上還有點錢,五十萬怎麽樣?買下你的合同還有照片。


    方少麟說五十萬算個鳥,老子像沒錢的人嗎?霍總這樣的尤物模特,全世界都找不出第二個,有她當代言人,你說我公司的產品會爆炸成什麽樣?


    我笑了一下,說我也是做生意出身的,你一家賣下流玩具的公司,按照中等規模來算,扣除成本,一年頂多就賺個百多兩百萬,這還不包括各種商業風險和稅值,我現在再加五十萬,總共一百萬,買你的合同和照片,這是我的底線了,你不接受我也沒辦法。


    方少麟看著我,沉思了起來,半響後才開口:“行吧,給老子轉賬,合同跟照片你全帶走。”說著完就到旁邊拿了個文件夾過來,又把攝影機的sd卡給抽出,一並放在桌子上。


    我檢查了一遍合同,確實是霍新蘭親筆簽的名,一共兩份,我連帶著sd卡一並拿起來,卷成團塞進褲兜裏,這才用手機給方少麟轉了一百萬。


    說實話我的心很痛,一百萬在我眼裏已經是巨款了,但為了霍新蘭,我又管不了那麽多,是我害她簽了陰陽合同,是我欠她的,隻要能把她從這裏帶走,就當是破財消災了。


    我彎下腰想把霍新蘭抱起來,但方少麟瞥了我一眼,說你想做什麽?那一百萬隻能買合同跟照片,霍總現在是三位大佬的,能否帶走,你得問過他們才行。


    我動作一僵,雖然我早知道了不會這麽順利,但真到了被卡住的時候,整顆心還是涼了半截。


    我放下霍新蘭,對方少麟身後的三個老男人說:“三位爺,我今天來這裏隻是想把朋友帶走,無意冒犯,能不能高抬貴手,放我們一條生路?”


    三個男人裏麵,有一個年紀最大的,起碼五十歲了,瞎了隻左眼,看上去有點嚇人,但臉色卻很慈祥,搖晃著手裏的紅酒,用帶著粵腔的蹩腳普通話說:“後生仔,你口口聲聲說無意冒犯,現在卻又把我們的人帶走,這不是自相矛盾了嘛?”


    剩下的兩個男人都是四十歲出頭,一胖一瘦。胖的長得兇神惡煞,滿臉橫肉,顛著肚子上的脂肪,說這女的今晚是老子的人,我知道她家裏很有錢,還是公司的總裁,但我馬五走南闖北幾十年,什麽風浪沒見過?我也不怕跟你說,這女的今天晚上要跟我迴家,你要敢帶她出門半步,我就剁你的手。


    我整顆心沉到了穀底,市裏的四大城區,其實都是有人在暗地裏把控的,林三炮、劉二虎、王大浪,再加上這個死肥豬,並稱四大天王,手下馬仔無數,向來誰也不服誰,但凡懂點道裏的人,對他們無不談之色變,沒想到今天會如此倒黴,恰恰就遇到了四個人裏麵最為心狠手辣的滾刀肉馬五。


    最後那個瘦子有點麵癱臉,戴著黑框眼鏡,看起來有點書生氣,但眼神卻是三人裏最兇戾的,看了一眼霍新蘭,說女人都是紅顏禍水,我向來就不喜歡,你要帶她走可以,但你得主動留下三根手指頭,否則你別想出這道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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