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的時候無聊,護士每天都會在固定的時間上來打點滴,這個時候張景動都不好動,哪裏也去不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幹脆頭一蒙就直接睡了過去。


    他平時都是晚上進的義莊,九叔都快習慣他在自己睡前忽然蹦出來了。然而今天張景好不容易做一次白日夢,可在他進入義莊的時候,卻瞧不見九叔的人影。


    守在這裏的文才也不見了。


    張景有些好奇地在這裏待著,過了半天之後,外麵這才響起了吵吵鬧鬧的聲音。


    其中一個咋咋唿唿的女聲特別響亮明顯……


    他聽著有點耳熟,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那聲音的主人是誰,直到大門被人忽然一下子推開,一個身穿花衣裳,頭上圍著粉色布巾的女子風風火火地跑進來,他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


    我靠,這不是蔗姑嗎?!


    九叔這個時候就跟在對方的身後,麵上帶著一臉的無奈,似乎很是苦惱。


    張景看著蔗姑,又迴想起《僵屍先生2》裏麵的她來,那個時候的蔗姑已經在外麵擁有了自己的道場,而這個時候的她比電影中要年輕許多,滿臉的膠原蛋白,在看向九叔的時候,眼神裏又總是充滿了各種躍躍欲試。


    此時的她注意到了斜倚在門邊好奇張望的張景,見狀便向著九叔問道:“師兄,這個就是你說的小徒弟嗎?”


    張景從年紀上來看,沒比蔗姑小幾歲,但是從師門的輩分上來講,他還要尊稱對方一聲小師姑。


    九叔聽了對方一路的嘮叨,這個時候已經快有些受不了了,見到張景,便趕忙來到了他的身邊,並為對方介紹了起來。


    “張景,這位是為師的師妹,蔗姑,也是你的小師姑,叫人!”


    “小師姑好!”


    張景立得板板正正。


    這位可是將來的師娘,九叔都拿她沒辦法的。雖然為人平時瘋癲了一點,也沒有什麽正形,可大事上還是非常可靠的。


    對方看著張景這樣,昂著臉,笑嘻嘻地連聲道好。


    張景和對方互相打過了招唿,蔗姑這才想起來,剛才在接她的時候,其他兩個師侄她已經給過見麵禮了,就隻有眼前這個被丟在義莊裏的留守兒童還沒有給過,於是便從自己的小挎包裏拿出了一個玉環來,笑眯眯地將其塞到了張景的手裏。


    後者就像是逢年過節的時候被長輩塞了一手紅包一樣,他看了看一邊的九叔,見對方點頭後,這才高高興興地接了過去。


    “這一枚玉環有清心靜念的效果,不是什麽稀奇的寶貝,快收下!”


    “多謝小師姑!”


    張景看了看這倆身後跟著的秋生文才,見他們手中拿著的也都是樣式各異的玉佩玉墜後,便貼身將這枚玉環收了起來。


    “叫什麽小師姑,多見外,叫我蔗姑就行!”


    “好的小師姑,沒問題小師姑!”


    “……”


    幾人見過了麵,九叔和蔗姑進入屋內詳談,說的無非就是有關於將來道場的問題,張景即便是隔著門也能聽見裏麵蔗姑咋咋唿唿的聲音。


    旁邊的秋生文才見狀,紛紛上來拍了拍張景的肩膀,前者看著他一身藍白紋的病號服,還以為是他那個世界的常服,也沒有過多在意,而是有些感歎地說道:“之前的事情都聽文才說了,你每次都是晚上的時候來,我每次都見不到你!這一次好不容易碰個麵,等會兒師兄帶你去吃點好的!”


    張景被他們二人夾在中間,另一邊的文才聞言便探頭問道:“師兄啊,剛才師父和蔗姑叫我們幫忙把東西都搬進來,要不然我們先去搬東西,搬完再吃吧?”


    “也好……”


    秋生聞言,便領著兩人往外麵走去。張景跟在他們身後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


    秋生見他一臉迷茫,便主動介紹道:“蔗姑修習的是茅山的養鬼術,以前在山門裏麵清修的時候就常年供奉鬼靈,這一次下山也帶了不少,那些小鬼平日裏就托身在一些雕塑裏麵,整整兩大筐呢!”


    文才還在旁邊補充道:“可不是,師叔祖山頭恐怕都要空了。”


    三人隨即來到一輛推車麵前,張景探頭向下望去,卻見裏麵放著的就是《僵屍先生2》裏的那些靈嬰。


    旁邊的秋生扯過旁邊的兩塊紅布,將其分別蓋在了那兩筐簍子上。


    三人齊心協力將這些東西往迴運,半道上文才有些疑惑,隨即便對著秋生問道:“師兄,我剛才聽師父說,好像是蔗姑要在我們附近的一塊地方設立道場,而且地方已經確定了,就是通河縣,那現在我們將這些東西搬來義莊做什麽?到時候還不是要再搬過去嗎?”


    秋生也不清楚,當初九叔打算將蔗姑從山上請下來的時候,身邊也就隻有一個張景,然而當時九叔並沒有將其宣之於口,所以他的打算這三個徒弟是全都不知情的。


    “不知道,興許具體的地段還沒有瞧好吧……”


    這兩個裝滿雕像的大簍子可不輕,幸好有個獨輪小推車,三人在將其運送迴去之後就相約著一起出去了。


    義莊正堂裏麵,九叔此時正和蔗姑麵對麵坐著……


    平時的九叔無論是在做什麽,都是淡定從容的,然而在麵對自己師妹的時候,那種淡定表情卻終於繃不住了。


    也不知道這蔗姑是怎麽了,自從拜入師門以後就特別喜歡黏在他身邊,偏偏還是那樣的一副性子,每每九叔遇見她,那都是泰山崩於前而麵無血色。


    原本想著幾年沒見,她應該會稍微收斂一點,卻不曾想越來越瘋了。


    “師兄啊,你說我們現在的道場靠的那麽近,以後要想見麵也方便,那你可要常來看我啊!”


    九叔點頭:“會的會的……”


    他嘴上這樣敷衍著。手上的動作卻是沒停,他在自己的衣兜裏麵翻找了一會兒,很快便找出了一小塊鐵片疙瘩。


    蔗姑這個時候還在嘰嘰喳喳說個沒完,卻見對方忽然一臉凝重地遞過來了一件東西,她伸手接過一看,卻見那鐵片疙瘩上麵寫著“陰殿”兩個字。


    “陰殿?”


    蔗姑呢喃出聲:“師兄,你……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九叔見她終於肯安靜下來了,便立馬切入主題說道:“這是我有一次幫雇主解決事情的時候,他們的對家找上門,在他身上發現的。”


    蔗姑撥弄著那塊鐵片,說道:“當初剿滅這個門派的時候,我師父也在其中出了一份力,我曾經聽他說過,當時為了斬草除根,那是寧可殺錯也絕不放過的,按道理來說不應該有漏網之魚才是!”


    她口中雖然這樣說,可是手中的這個東西卻是鐵證,不由得眉頭也擰了起來。


    “要不然,我們先把這件事情上報給大師兄吧?”


    蔗姑提議道。


    “我已經上報上去了,隻是大師兄一直都沒有迴複。”


    蔗姑見九叔神色似乎有些不快,知道他與大師兄石堅之間的關係不好,於是便安慰道:“我們的師父常年在外遊曆,大家雖說叫他大師兄,可實際上這一身的本事都是他教的,傲慢一些也是情有可原。而且最近幾年大師兄已經隱隱有了繼任掌教的意思,山門裏麵忙得不可開交,外麵的事情一時間顧及不到也是有的……”


    九叔感覺蔗姑說得有道理,於是便淡淡地“嗯”了一句,緊接著便不再說話了。


    對方見他周身還是縈繞著低氣壓,便有意岔開話題說道:“對了,師兄,我好像聽人家說別的地方已經打起來了,好多丘八各自都占著幾塊地盤,可威風了!”


    九叔聽她這樣轉移了注意力,臉色這才好看了不少,緊接著便說道:“如今正是身處亂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結束……”


    蔗姑繼續說道:“這個誰又知道呢,民不聊生……可即便是盡力相救,也不過是揚……揚……”


    “揚湯止沸。”


    “對!揚湯止沸,”蔗姑被九叔提醒,訕笑道,“不愧是師兄。”


    九叔見她又有了繼續鬧騰的趨勢,趕忙轉移話題道:“總之,也先不管陰殿的事情了,你總歸是要下山曆練,組建屬於自己的道場的,倒不如就在通河鎮,我還能看管你一點!”


    蔗姑聞言,臉上漾起笑意,嘴巴還沒張開呢,兩聲“哈哈”便從嗓子眼裏擠了出來。她坐在椅子上麵前仰後合,動作誇張,也一點都不淑女。


    九叔看她這個樣子,心裏搖了搖頭。


    宗門在各地都是有著房產的,為的就是讓門下的弟子們外出曆練的時候能夠方便一些。


    蔗姑下山後,本可以直奔通河鎮,但是她卻非要跟著他來一趟任家鎮,實在是……


    ……


    秋生說請張景一頓好的,還真就帶他去好好的搓了一頓。


    原本張景看他跟在九叔的身邊,身上應該是沒什麽錢的才對,具體看《一眉道人》裏麵那個九叔的摳搜樣就知道了。


    然而他忽略了一件事情,秋生拜師九叔確實沒有什麽收益,但是他的姑母可是胭脂店的老板。雖然他平時去店裏也就是個看門的,但是身上傍身的錢還是比文才多很多。


    要不然也不會有錢去買那一身騷包的西服了。


    他們師兄弟三人高高興興在外麵吃了一頓,等迴到義莊的時候,就看見蔗姑正將簍子裏的嬰靈一個一個往外拿,大有一種在這裏紮根的架勢。


    秋生見狀有些不理解,這些東西最後還是需要送到通河縣的那個道觀裏,現在拿出來是怎麽一迴事?到時候不還是要花費功夫往迴裝填嗎?


    不過秋生聰明,他早就看出了這個小師姑看師父的眼神不對勁了,於是便沒有多話。


    隻可惜,旁邊的文才卻是沒有這個眼力見,他見到這個情況,便心直口快地問道:“蔗姑,你怎麽把這些東西都拿出來啊?”


    對方嗔怪地瞪了對方一眼,隨即便說道:“這些孩子都可憐的,當然要每天都好好供奉,尤其是那三個惡的,缺一天都不行!”


    隨著對方的話音落下,幾人的目光便隨之集中到了那三個顏色較深的惡嬰雕像身上。


    旁邊的文才看著上麵綁著的紅繩,以及套在眼睛上麵的一圈紅色錦帶,伸手就要上去觸碰,卻被蔗姑快速地製止了。


    “這些都是將惡嬰與外界隔離開的法器,做過處理的,要是碰亂了被迷了心智,到時候怎麽死的我可不管啊!”


    張景看著這幾人熱熱鬧鬧地吵嘴,想著時間已經過去不短了,他就是短短地眯一會兒眼睛,估摸著要不了多久就該醒來了,於是便趕緊去裏麵找到九叔,向他詢問起一些事情來。


    就是醫院裏麵的那件事……


    九叔這個時候正在二樓的房間裏麵練習符籙,張景過去的時候盡量放輕腳步,不去打擾對方。等到他最後一筆落定之後,這才走上前去打了招唿:“師父!”


    “你來了,”九叔看著新製的符籙,心中對此還算比較滿意,於是便微微點了點頭,隨即便抬起頭來看向張景,“先前就想說了,白天你還真是稀客……來找為師是有什麽事情嗎?”


    張景將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了九叔,對方細細思考了一會兒之後,這才迴道:“鬼魂的大量失蹤……如果你那個世界還有地府的話,也有可能是被勾魂使者黑白無常給帶走了,但是你既然說那個女孩從死亡之後就一直沒有魂魄出來,那除了被人勾魂召喚之外,也還有兩種可能……”


    張景忙問道:“什麽可能?”


    “鬼噬魂,或者是散魂。”


    九叔淡淡地吐出這幾個字,張景一愣,隨即便又聽對方說道:“我畢竟沒有親眼所見,所以這些都是猜測。但是依照為師以往的經驗,這兩種都是有可能的,而且可能性非常大。”


    “鬼噬魂這種可能,就是說有惡鬼附在那人的體內,吞噬掉了其原本的靈魂,最後又以旁的手法逃脫,譬如一些邪道飼養的兇厲小鬼一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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