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唐永琴忽然低下了頭,有些猶豫地說道:


    “大姐。我是真的喜歡大姐你,我們家人都喜歡你。我真心希望大姐你能幸福。從前你跟了那個呂修傑,你知道我們有多難受嗎?尤其是我哥……”


    “你哥?”提起唐萬傾,唐舒柔心中不再有從前的萬般波瀾,卻還是感觸頗深。


    “我哥很喜歡你。我們都知道。你從前跟咱媽鬧不和之後,跟著呂修傑走了,我哥可擔心你了,他出去找了你一個星期。後來迴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消沉極了。”


    “他……去哪兒找我?”


    “聽人家說,呂修傑的家在呂縣,他就跑去了,還蠻遠的,嘿嘿……結果跑錯地方了。如果他當時能找到你,我爹媽都說了,就讓你來我們家。沒想到……但這一次,我哥是真的放心了,跟他說你遇到一個好男人,他笑了。”


    “你怎麽知道我遇見了一個好男人?”唐舒柔不解地問道。


    “嘿嘿嘿……當然是我們的好妹妹秀麗說的啦。秀麗可喜歡這個姐夫了……誇得可厲害了。”


    “……秀麗也真是……”


    “她幫著姐夫聯係了舒耀,還問了結婚登記的事情,讓我們幫著找地方。秀麗說,這個姐夫,人長得好,心更好。條件也不差,是正式工,大姐你以後生活就有保障了……我們真的為你高興。”


    “我也為你們高興啊。不管怎麽樣,你跟舒耀兩個人相親相愛,能開花結果,這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嗯,雖然我們條件不好,但是,我知道舒耀他很努力了。他沒有人幫他,什麽都要靠自己,但好在,他肯幹,能吃苦。”唐永琴笑眯眯地說道。


    “你也是,能陪他一起吃苦,你已經很厲害了。”


    “這不是我心甘情願的嘛~隻是想想,唐家,唐老爺在的時候,多好啊。沒想到短短一年,就發生了那麽多變故,難以置信。舒耀你們就變成了無家可歸,無人問津的孩子……”


    “我爹……是我沒有做到,如果我做到了,或許就不是這樣了……”


    說到唐老爺,唐舒柔就想到那天,他拉著她的手,囑咐她的事情……她沒有做到,這是她一輩子的遺憾。


    “什麽啊?大姐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你全是靠自己一個人,硬撐起了一塊瓦片,還給我們遮風擋雨。不是你,舒耀現在還不知道幹嘛去了呢。不是你,秀雲和秀麗可能都被咱媽給餓死了……說起咱媽我就生氣!”


    “這次你生孩子,咱媽沒迴來看看,也確實是過分的……不過,我迴來照顧你,不是為了讓你領我的情,而是想讓你不要生氣,你就當我是她。”


    “嗬嗬,放心吧大姐。我不生氣……我也習慣了,從頭到尾,她不是啥也沒管過我們,我和舒耀實在吃不上飯了,想迴去吃一點,被咱媽和唐秀宜拿著燒火棍,趕了一條街,連打帶罵。我真的……所有那些,我感覺不會原諒她們了。”


    “做好自己,問心無愧就好。”


    永琴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笑著道:


    “還好有大姐你,不然,我連個訴苦的人都沒有,這些話,我也不能跟別人說。跟舒耀說,他一定會難過。跟我媽說,她也會傷心的……所以,我都沒說。”


    唐舒柔拍了拍她的手,肯定道:


    “所以說,你才是最好的。識大體。舒耀能娶了你,才是他的福氣。放心吧,有你在,你們以後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嗯!都會好的!”


    唐舒柔頓了頓,問道:


    “對了,奶奶怎麽樣?我想去看看她。上次她跟唐老二走的時候……我真的很擔心 。”


    “奶奶還是那樣,每天幹不完的活。我有時候去看到她,她也不讓我幫忙,還說,忙一點好,她就想忙碌一點。”


    “是,年紀大了,多活動也好……奶奶一輩子都沒閑過。等會你休息,我帶著小寶去看看奶奶,一會兒就迴來。”


    永琴點點頭:“你放心去吧。還有舒耀呢,他不就在外麵嘛。有事我喊他就行。沒事的大姐,你跟奶奶好好說說話,她一個人,感覺總是很寂寞。”


    唐舒柔抱著小寶來到了熟悉的河邊,遠遠就看到唐奶奶忙碌的身影。


    她怕嚇到奶奶,遠遠地就喊了句:


    “奶奶!”


    唐奶奶迴過頭,清明的眼睛裏逐漸掩上了一層霧氣。欣喜在圍裙上擦擦手,就向唐舒柔小跑著過來。喊道:


    “舒柔,你迴來啦!!”


    “奶奶,你慢點。”


    奶奶來到了唐舒柔身邊,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小寶,而後,認真打量了一會兒,才說道:


    “果然啊。”


    “什麽果然?”唐舒柔不解地問道。


    唐奶奶眼睛裏閃著驚喜的光芒,道:


    “這孩子,果然不一般啊。”


    “什麽不一般?”唐舒柔隱隱覺得,唐奶奶要說一些重要而神秘的事情了。


    唐奶奶緊緊地盯著小寶,小寶也靈巧地瞪著大眼睛看著唐奶奶,並露出純淨地笑容。


    奶奶像是自言自語,點頭感慨道:“無形無為,自本固存。生天生地,浩然其氣……好啊,好……”


    唐舒柔知道,奶奶說的是什麽了,“小寶,是個很好的走靈人?”


    “這孩子,靈氣十足,比你爹小時候還要精神。形氣無形,卻是最好的離合之相……”


    唐舒柔根本不知道奶奶在說什麽。隻知道,這是在誇小寶。


    “奶奶……”


    “我們唐家的走靈人,自然都是不差的。”


    “那……”唐舒柔有些擔心,“奶奶,這會不會對小寶有影響?”


    “什麽影響?”


    “影響他長大嗎?我要做點什麽嗎?”


    “你什麽都不必做,他自會好好長大。靈道,可傳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見……你就順其自然就好。他,自有仙靈保護。”


    “……”唐奶奶這一番話,讓唐舒柔有些毛骨悚然,好像她抱的不是個嬰孩,而是個魔物……


    “你爹說的沒錯,確實是迴來了。”


    “啊?奶奶,你說什麽啊?”唐舒柔覺得自己的後背已經濕了。


    “他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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