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奶奶欣喜地在圍裙上擦擦手,然後急急地走過來,一手拉唐舒柔,一手拉唐秀雲。


    “我的兩個寶貝孫女都迴來啦……”


    “奶奶,這麽冷的天,他們全家的衣服都讓你一個人洗?!太過分了!”


    看著那堆積成小山的一大盆衣服,唐舒柔氣得腦瓜子嗡嗡響。


    唐秀雲也心疼地摸著唐奶奶的手,說道:


    “奶奶,你手好冰……這手上都是凍瘡……”


    說著唐秀雲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傻孩子,奶奶幹了一輩子活了,這點活不算什麽……你別哭。”


    “奶奶,對不起,是我沒有本事……說了等我安頓好來接你……可是我……”


    唐舒柔也流下了兩行清淚。


    “哎呀,不哭,不哭。你還年輕,萬事都不要急,總會好的。熬過去,就好了……”


    唐奶奶一邊安慰她,一邊給她擦眼淚。


    “對了,你們看見秀玉了嗎?她也迴來了。”


    “什麽?秀玉迴來了?!”唐舒柔驚喜萬分,她很想知道秀玉的情況。


    上次唐秀雲說看見了秀玉,她就疑惑呢。


    “昨個兒迴來的,在你家住著呢。對了……”


    唐奶奶向四周張望了一下,問道:


    “就你自己嗎?小傑沒跟你一起迴來?”


    “沒,他要看店鋪,忙……”


    唐舒柔不動聲色地迴答。


    “什麽啊,那個姐夫他……”


    唐秀雲本來想把呂修傑的惡行都說給奶奶聽的,可一看唐舒柔的眼神,立馬聰明地閉嘴了。


    唐奶奶一用眼睛這麽一看,就知道這其中肯定有事。她也不動聲色地笑著,轉移了話題。


    “你們迴來過年嗎?”


    “我們……”唐舒柔想了想,那個家,唐夫人估計容不下她們。


    “我們就迴來看看,明兒就走。”


    唐秀雲雖然有些不舍,但她也清楚,在這兒根本就別想過個好年。


    二人就一起在河邊,邊給唐奶奶洗衣服邊敘舊。時不時傳出童真的笑聲。


    天色將晚,唐奶奶看看天。有些不舍地說:


    “不早了,奶奶要迴去做飯了。等做好了飯,晚上,奶奶去給你送好吃的啊。”


    唐舒柔知道唐奶奶不想給她們惹麻煩,她隻想息事寧人的過日子。


    也就不再堅持去送她,隻幫著把衣服給抬到了唐老二的家門口,她們就迴家了。


    等真到了家門口,唐舒柔又止住了。


    她不知道這個門,她還該不該進。


    這個門內,現在已經沒有屬於她的地方了。


    “大姐……咱們不進去嗎?”秀雲弱弱地問。


    唐舒柔也猶豫了很久,才下定決心,


    “走,進去吧。看看就走。”


    “嗯!”唐秀雲高興地用力點點頭。


    再怎麽不歡迎,這裏也是她們幸福記憶生長的地方。


    是她們最愛的家啊。


    推開大門,院裏很黑。沒有點燈。


    而屋裏透出的是昏暗的燭光。


    看來,唐夫人她們過得也不好,連油燈都點不起了。


    聽到門響,屋裏的人開門出來了。


    唐秀宜瞪著眼,看著院裏的唐舒柔和唐秀雲,訝異地說了句:


    “見了鬼了!你們怎麽迴來了?”


    “誰啊?”唐夫人嚴肅地聲音裏透著不悅。


    “唐舒柔和唐秀雲!”唐秀宜丟下這一句就進屋去了。


    很快,屋內跑出來一個人。


    唐秀玉激動的聲音有些顫抖,“大姐!!小妹!”


    “秀玉……”


    “二姐~”


    “大姐,小妹你們也迴來啦~我好想你們啊……”


    唐秀玉撲過來抱住了唐舒柔,說著說著,眼淚就開始流。


    她們姐妹這幾個月不見,就好像過了好幾年一樣。


    唐秀雲徹底崩潰了,開始嚎啕大哭。


    “二姐……我也想你們……嗚嗚嗚……我每天都好想家,好想你們……”


    唐舒柔眼圈紅了,卻還在極力控製著,她不想在這個家裏示弱,因為,有人會欺負她。


    “秀玉,你什麽時候迴來的?”


    “我昨天啊……不是快過年了,我們就提前迴來看看媽,順便給爹上墳……哎呀,大姐,快進屋吧,外麵好冷……”


    唐舒柔本來不想進去的,但唐秀玉拉著她就往裏走。她也隻好硬著頭皮走進去了。


    唐夫人,唐秀宜,還有趙克文坐在飯桌上,他們還正在吃晚飯。


    再一看,桌上隻擺了四菜一湯。還有三個是素菜。


    果然,唐家已經不再是從前的唐家了。但剩的那些家當飾品,賣一賣,還是值些錢的。


    不至於過得這麽淒慘。


    唐舒柔注意看了一下,果然,屋內的擺設都已經空了。


    從前,牆上掛滿了字畫,現在也沒了。


    如果這些東西都賣掉了,那唐夫人他們的生活是不至於這麽差的。


    家裏都來人了,還不想吃的好點……也是真窮了。


    那麽問題來了,錢了?


    “大姐,沒吃飯吧?來,坐下一起吃。來,小妹……”


    唐秀宜不悅地摔了筷子。


    “哪有她們的飯?!沒人做!”


    唐夫人隻瞟了她們一眼,然後起身走了。


    唐秀宜緊跟著就走了。


    唐舒柔有些尷尬地站在那,她幻想過此時的場景,但此時此刻,心裏還是很疼。


    明明是一家人,卻吃不了一家飯。


    多麽可悲。


    “來,大姐,你坐啊。咱們坐下說話。”


    趙克文禮貌地笑笑,喊了句:“大姐,小妹。”


    然後繼續吃他的飯了。


    吃飯了,筷子一擺,禮貌地說了句:


    “我先迴屋了,你們慢慢吃啊。”


    隻剩下了唐秀玉她們三個人,唐舒柔才開口。


    “秀玉,你住在萬北市嗎?”


    “對啊,我就住萬北市,你怎麽知道的?”


    唐秀雲激動地說道:“是不是?是不是?大姐!我就說吧,我看見二姐了!就在我們學校那附近!”


    “你們學校?”唐秀玉想了想,問道:“萬北市第十小學?”


    唐秀雲用力地點頭:“是是是,就是那裏!我那天看見的就是你,二姐!!”


    唐秀玉一愣,驚喜地拉住了唐秀雲的手。


    “你怎麽跑那裏上學了呀,小妹,你在我家附近上學啊?!”


    唐舒柔也忍不住高興起來了,原來她們三個在一起呢。


    “可是秀玉,你怎麽跑那裏去了?我記得之前……”


    “哎呀,不就是克文他的工作調動嘛,他調到那邊做辦公室主任啦……我們就搬過去了。”


    “哦……那真好……”


    唐舒柔不得不說,聽到這裏,她的心裏有一些羨慕。


    但同時也很欣慰,至少目前,秀玉過得很好。


    老頭子,你做了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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