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別走了好不好?”唐秀麗抓住了唐舒柔的胳膊,懇求道。


    “大姐,你不在,我都好害怕……我都不知道明天怎麽辦……我學也上不了了……我也不知道去哪兒……媽天天看到我就罵……我……啊……”唐秀雲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


    “大姐,你帶上我吧……二姐跟姐夫走了,你也跟姐夫走了……你們都有家了,可是……我們沒有家了……”唐秀麗哭得眼淚止不住。


    唐舒柔一聽,心中更是難過。她又好過到哪裏?她哪裏能跟唐秀玉比?她的家……那半間房子還是租來的……她哪裏有家?


    幾人又都抱在一起哭了起來。


    許久,唐秀雲哭累了,趴在唐舒柔腿上就睡著了。


    唐秀麗也躺在床上,抓著唐舒柔的手,遲遲不肯睡去。


    唐舒柔坐在床上,安撫著兩個妹妹,最終在心中打定了主意。


    這兩個妹妹,她不能不管。


    就是出去要飯,她也要管她們一日三餐,幫著她們長大。


    半夜,唐舒柔去燒水,然後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這麽多天,她簡直快被折磨的沒有人樣了,發臭的頭發讓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惡心。


    還有這具已經不完整的身軀,充斥著呂修傑的欲望的味道,惡心至極!


    她洗了很久,才戀戀不舍地從洗澡桶裏出來。這一出來,以後就沒有機會再用這個泡澡桶了,包括,這個家裏的一切……


    換了身幹淨衣服,她才覺得自己好似又變迴了自己。但心中總還是有一點不一樣,讓自己都覺得別扭。


    她躺到兩個妹妹身邊,迷糊了一會兒,就再次驚醒了。


    夢裏,唐明愛走了進來,喊她:“你去哪了?怎麽現在才迴來?你去哪兒了?怎麽都不管我了?”


    唐舒柔想解釋,可是唐明愛歎了口氣就走了,根本不聽她的解釋,她哭著跟著後麵追,卻怎麽也追不上他……


    唐舒柔醒了,再也睡不著了。老頭子那麽疼愛她,那麽信任她,她卻辜負了他。他一定不會原諒她了吧?以後她死了,他也不願意見她吧?


    外麵的天已經蒙蒙亮了,唐舒柔起來,對著鏡子看著鏡中的自己,熟悉又陌生。她穿著從前的衣服,但又好像已經不是從前的她了。


    這才短短幾天,她似乎就變了,也說不出哪裏不一樣了,就覺得鏡子中的那個,好像不是她……


    床上的唐秀雲突然大叫了一句:“大姐!”她慌亂地坐起來,直到看見了鏡子前的唐舒柔,才鬆了口氣,苦笑道:


    “大姐,我還以為大姐你走了……”


    床上的唐秀麗也被吵醒了,迷糊地看著唐舒柔。


    唐舒柔走過來,抱住了兩個妹妹,認真地說道:


    “放心吧。隻要你們想跟著大姐,大姐就不會丟下你們的。你們還小,但大姐已經是大人啦,我會管著你們的,以後,你們就跟著我,我會照顧你們,慢慢長大!”


    “我跟著,大姐去哪我就去哪……哇……”


    還沒說完,唐秀麗的眼圈又紅了,張嘴就要哇哇大哭,唐舒柔趕忙製止了。說道:


    “好了,快別哭了。跟著我,就要聽我的話。”


    “嗯!”


    “嗯……”二人用力點點頭,抹去了眼淚。


    “起來吧。今天,先把自己的衣服收拾收拾,然後咱們去看看奶奶,還有舒耀……然後,大姐就帶你們走。”


    唐舒柔想了很久,還是決定離開唐巧鎮,因為她已經看見了外麵的世界,外麵的世界跟這裏太不一樣了,那裏讓人有探索的欲望。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再縮在這個小小的地方,受著各種各樣的目光和私語。還有各種可怕的古老的思想限製,還有那個更可怕的女人……在她的陰影下,她們都不可能過得更好。隻有遠離她……


    呂修傑坐了半夜,才決定不想了。睡覺。


    等到第二天,去了師父那。他們問起了唐舒柔,他才把唐舒柔走了的事情說出來。師父和師娘一致認為,唐舒柔隻是剛結婚,還不習慣現在的生活,想家了,所以,肯定是迴家了。


    他們就吩咐呂修傑,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唐家看看,如果在,就把人接迴來!


    臨走前,師娘還塞給呂修傑兩塊錢,諄諄教導著:


    “小傑,見了人,你一定要好好說話。女孩子結了婚之後……總之是不容易,更何況背井離鄉跟你來到這兒。一定要多說好話,哄哄人家。記住了啊~錢拿著,路上肯定要用。”


    “這……師娘,這麽多錢……”兩塊錢確實是一筆不小的錢。


    對他來說,五分錢可以買兩根油條,夠一頓飯了。這兩塊錢,是他一個月的生活費了。


    跟著師父後麵學徒,不僅不交學費,還能跟著吃喝,他已經覺得欠了他們太多了。


    “拿著吧,你好好帶人家迴來就行。迴來,師娘請你們吃個飯才是。去吧。”


    呂修傑感動地眼淚都快出來了,沒遇到唐老爺之前,師父和師娘一直都是對他最好的人。當然,遇見唐老爺之後,就沒有跟他們在一起。現在他迴來了,他們還是一如既往,對他百般照顧,處處為他著想。


    他在心底暗暗發誓,一定要孝順他們。隻是,他並不怎麽會說話,隻是輕輕點頭,接過了錢。說一句:


    “嗯,謝謝師娘。”


    唐舒柔帶著秀麗和秀雲收拾了衣服,然後帶上了從前唐明愛送給她的一塊手表,兩個銀鐲子,還有自己的鋪蓋被子。她深知,在外麵,隻要有睡覺的地方,就已經足夠幸運了。


    秀麗問道:


    “大姐,我們要不要帶上被子?”


    被子當然是越多越好的,可她們哪裏背得動?所以還是算了。


    唐舒柔搖搖頭,


    “不用了,咱們仨睡一起就行。”


    收好以後,她就帶著她倆背著包袱,悄悄從後門出去了。之所以悄悄地,是怕唐夫人看到她們帶著東西,又要鬧。


    背著東西去看奶奶不太方便,又重又麻煩,萬一被唐老二搶了……不行,要放在哪裏,走的時候再拿。


    一思索,唐舒柔就想到了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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