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麵波濤洶湧,一望無際看不到盡頭。


    姬飛晨此刻化作人身龍尾的“泰皇”神人,正在和黑龍對話。而他們所處的地方,則是姬飛晨自己的泥丸宮。


    泥丸宮,是精神之所,魂魄之宮。隨著魔祖意誌的降臨,那股龐大的威勢自動幫姬飛晨拓展泥丸宮。


    若非最後一步的魔種不能種下,恐怕此刻姬飛晨早已再度入魔。


    目前這遼闊無盡的海域,是姬飛晨自身的精神領域。隻可惜,麵對泥丸宮中的無盡汪洋,泰皇神人隻是其中微不可察的一座礁石,無法掌控這片海域。


    黑龍盤踞在這片海域上空,慢條斯理看姬飛晨祭煉海水,妄圖掌控泥丸宮。


    “但這樣也是因禍得福吧?這麽大的泥丸宮,一般人可見不到。”姬飛晨一邊行動,一邊安慰自己。


    “是福也是禍。一般仙魔又怎麽會用到這麽大的泥丸宮?隻有太上一脈才有這方麵的需求。”黑龍緩緩在空中開口:“你這片泥丸宮若是完全掌控,可比得上天仙道果。”


    魔祖的意誌改造泥丸宮,就連黑龍也心中驚訝不已。在這股力量下,他雖然幫忙抵抗一部分,但能堅持這麽久,也有姬飛晨自身意誌堅定的關係。而且泥丸宮隨之擴張,象征姬飛晨自身的潛力。


    姬飛晨一聽黑龍開口,顧不得其他,停手連忙問:“敢問前輩,我從天外而來,莫非和前輩有關?”


    “算是吧。給你一個修煉的機會。”黑龍似乎並不想和姬飛晨討論這種事。但他想到某人,慢悠悠道:“你和某個人證道有關。我當初把你拉來,也沒想好要怎麽做。若是你入魔就好了。”


    突然,黑龍心中有點後悔。自己幹嘛救他?等他入魔,迴頭和那人爭執,自己正好撇清這件事,又何必攙合進去看那人臉色?


    多麽熟悉的話,曾經神秘人也提過類似的話。


    姬飛晨謹慎說:“聽前輩和不久之前所遇到的太上仙人描述。那尊大神通者,平日品行不錯?”


    如果是魔頭之類的存在,哪裏管自己入不入魔啊。


    “那人品行端正。雖然我瞧不上,但他的確不會對正經人士下手。你若是入魔,他名正言順殺你。但你……嘿嘿……煉魔成道,再立元道正統,我很好奇他是什麽表情。”


    黑龍想到那人,龍眸露出幾縷戲謔之色。如果姬飛晨順利立下元道,並且複興煉氣士。按照那家夥的脾氣,會不會為了自己的道圖,違反自己的心性,強行滅殺姬飛晨?


    “說起來,你在魔門這麽久卻一直沒有真正墮入魔道,也跟自己的本心有關。畢竟……”黑龍似乎有忌諱,沒有繼續說,而是轉移話題:“魔祖已經被三道尊封印,這個世界關於仙道大昌的定數已經注定。但這件事尚且是不傳之秘,迴頭你不可聲張。不然天降雷霆,道尊親手誅殺,我也救不了你。”


    說到這裏,姬飛晨又問:“前輩,魔祖到底是什麽情況?還有三道尊,難道當今的魔門都無法存在下去了?”


    “魔祖和魔域被鎮壓,天上有大變動。至於你們凡間的魔修,不過是小兒科罷了。連天人級別的魔修都沒有,三道尊還不會幹涉什麽。”


    換言之,目前玄正州的殺劫,還需要自己這些仙魔慢慢折騰?


    “但這也是一個機會。”姬飛晨思忖想道:“如果魔門勢衰,迴頭這些魔修若心向正道,我正好順勢立下元道,把握一縷天命,將他們收入元道,再修正統。就算那尊大神通者找我麻煩,有這份天命氣數在,也不怕他。”


    “前輩,那位大神通者是個什麽境界?不會是三道尊之一吧?”那樣一來,還打什麽?


    “他可不如三道尊,隻是關乎他踏出那一步,所以對你不能放棄罷了。”黑龍口中傳出陣陣笑聲,隨後他騰空飛天:“行了,能說的就這些。你好自為之吧!”


    見黑龍要走,姬飛晨忙道:“敢問前輩名諱,也好讓我日後供奉長生牌位。”


    “長生牌位?還是算了吧,等你日後得知真相,不知是謝我還是要怪我。”黑龍說完,化作流光消失不見。


    姬飛晨心口的龍鱗中憑空多出一些操控水元力的心得,顯然是黑龍所留的經驗。


    黑龍離去,冥河源頭恢複平靜。隻有三聖法相靜靜看著姬飛晨。而他頭頂的那道血誓螟蟲,隨後被他封入九襄瓊樹。


    “幸虧瓊樹能解析、破解誓言,不然還怎麽殺魔修?還怎麽再立一脈?”


    這時,三法相各自飛出一道黑光,在空中凝成令牌落在姬飛晨麵前。


    令牌呈方形,通體黝黑,有巴掌大小,是陰冥宗人仙級別的魔修象征。


    把玩令牌,姬飛晨索性將魔龍鐧翻出。他噴出一道弱水,將令牌和魔龍鐧融合,在靠近手柄的地方多出一抹金光。


    “這令牌是陰冥三聖的魔光精氣凝結,正好用來加強魔龍鐧的威力。”姬飛晨將令牌的功能轉移到魔龍鐧上,順帶借助令牌的材料來進一步精煉魔龍鐧。


    當然,這一舉動還有另一深意。就是姬飛晨將所有關於魔門的憑證都集中到這一根烏金長鐧上。


    在手柄末端,掛著一個螺殼模樣的小裝飾,這就是他的黃泉法螺。這柄魔龍鐧,徹底將姬飛晨和魔門的因果轉嫁。就連不久之前,從幽微祖師處得到的那一團團魔氣,也被姬飛晨打入魔龍鐧。


    直到將魔龍鐧反複精煉,品質提升到寶器中階,姬飛晨才走出宮門。


    宮外,除卻黑流三人外,還有坎冥殿主以及一群地仙在。


    看這幾位地仙,姬飛晨臉色一變:“弟子拜見掌門,拜見師祖,拜見諸位太上長老。”


    陰冥宗七大地仙統統在場,一個個盯著姬飛晨上下端詳。


    魔門祖師的恩啟,在陰冥宗都不多見。哪怕是血海號稱嫡傳正統,萬魔魁首,也不是每代都有恩啟。


    “師兄的好徒弟。”掌門對坎冥殿主說:“黑脈有此人傑,下一次萬聖大會,就看你們黑脈了。”


    青脈和黃脈的幾位長老稍微露出幾分敵視。但他們沒多說什麽,和掌門一並離去。


    坎冥殿主打量見姬飛晨:“祖師傳法,你有何感悟?”


    “魔祖恩啟”,對魔門而言都不多見。到底傳承什麽,因人而異。


    姬飛晨想了想,伸出手臂。指尖冒出一團黑色水光,弱水潺潺不息在他右手流轉。


    “六冥之水?”幾位黑脈魔修露出吃驚之色。


    弱水是陰冥宗的鎮派絕學。有三陰、六冥、九幽的等級,層層遞進,九幽弱水最強。


    坎冥殿主仔細看看,突然搖頭:“不對,雖然有六冥之水的味道,但距離六冥之水的死寒之意,還差了一籌。”


    姬飛晨得黑龍相助,在天冥宮中吸收弱水菁英煉入龍珠,壯大自己的弱水法力。借助全新的九幽弱水,將三陰之水進一步精煉,已經接近更上一層次的力量。


    “還有什麽?”


    “這……”姬飛晨假裝露出為難之色,偷偷對坎冥殿主傳音。


    “好!”突然,周遭幾人看到坎冥殿主撫掌大笑:“好家夥,你小子的機遇倒真是不簡單!”他笑過之後對黑流說:“你這弟子好好培養,迴頭說不得能給我們黑脈爭光。”


    見眾人露出好奇之色,殿主搖頭:“多餘的事你們別問。這件事,到時可以作為我們的一支奇兵。”


    說完,殿主迴去修改花名冊。至少,姬飛晨目前展露的潛力,不能作為低級炮灰。要做,也是高級炮灰啊。


    黑流看坎冥殿主離開,問姬飛晨:“剛剛你和師尊說了什麽?”


    姬飛晨故作為難:“師父,師祖不讓多言。不然,迴頭萬聖大會失利,您可擔待不起。”其實他說的秘密也沒什麽不能告知旁人的。


    他在天冥宮中得三聖傳法。元祖給他開拓泥丸宮,幽微祖師催生魔氣,而從陰冥大聖處,姬飛晨得到一門絕學“冥河無道”。


    在陰冥宗九大絕學中,這是唯獨掌門一脈才能學習的東西。但是在天冥宮,姬飛晨有幸觀摩到這一絕學。


    冥河無道,是陰冥宗功法的精髓。演繹真正的冥河,摧毀世間萬物,統統陷入無道寂滅的死亡之境。


    若非姬飛晨早先修成“一元大秘”,早早完善冥河道果,也不可能看到這一絕學的演化。


    姬飛晨故意隻告訴坎冥殿主一人。按照前世某些心理書的說法:這是共享同一個秘密,讓兩人的關係更進一步。


    這種秘密隻告訴老殿主,會讓他心中升起一股優越感,也有信心能“控製”姬飛晨的命運。並且放下心,不會在對他疑神疑鬼。


    黑流碰了一鼻子灰,旁邊黑池哈哈大笑:“師兄,姬師侄說的不錯。這種事,你問那麽清幹嘛?師尊都不讓問,難不成你連師尊的話都不聽了?”


    讓黑流上人吃癟,是黑池最喜歡幹的事。而且,對姬飛晨的機遇,黑池上人另有想法。


    “迴頭我若執掌黑脈,正好需要幾個得力人手跟其他四脈爭鋒。不然的話,我這新晉地仙怎麽跟他們抗衡?”


    他對姬飛晨表達善意,故意當著黑流上人的麵說:“咱們陰冥宗不介意轉投門戶。不若迴頭你跟師祖說說,你來我門下?”


    姬飛晨一聽,看向黑流上人,故作為難。


    黑流上人懶得搭理二人,一聲怒哼:“師尊方才讓我照顧他,難道師弟沒聽到?還是說,你不願聽從師尊吩咐?”他迴敬一句後,拂袖大步離去。


    “師弟,你又何必這麽跟黑流師弟對嗆?”黑源上人裝模作樣說了兩句,拿出一塊銀白色玉簡遞給姬飛晨:“師侄啊,這是蟾宮冰魄極光雷法的祭煉法門。迴頭你先拿著,至於那三百斤寒沙,一年內給我就成。”


    看到姬飛晨得到元祖垂青,黑源上人自然想要打好關係。姬飛晨恭恭敬敬用雙手接過玉簡。目送兩上人前後離去後,他也返迴自己的住所。


    接下來幾日,姬飛晨應付各脈前來打探試探的人。最後不厭其煩,匆匆收拾包裹迴返雲霄仙府。


    這天,正是仲夏之首,五月初一。煌陽魔教的人開始在古戰場四周活動。


    看到這些人埋伏陷阱,意圖逼出仙府的位置,姬飛晨暗道:“且讓你們再放肆幾日,迴頭等諸仙到來,有你們好看的!”


    於是,姬飛晨偷偷進入仙府。


    迴到月陽苑,他大搖大擺坐在碧遊床上。


    這幾日時間,木笙在司馬康的幫助下將仙府打理的井井有條。仙府中點化十二位金童玉女,總算讓仙府恢複一些人氣。至於為首的青竹、赤桃二童子,則是姬飛晨的隨侍童子,在月陽苑駐守。


    “如今諸仙要來訪友,門口那些人雖然要留一些,但不能全留下。免得讓人瞧出不對勁。”姬飛晨思量一番,對木笙說:“迴頭我給你一件寶物,你去將門口那些魔修縛住。切記,不能殺人,設法將他們抓住,關在仙府中。”


    “關起來?和那些人關在一處?”木笙這指的,是那幾個被姬飛晨關押多年的魔修。


    “那些人還有用,藏在仙府深處別讓人靠近。而這次讓你抓的人,是用來送入鎮魔塔,給太霄宮的見麵禮。”


    姬飛晨笑著解釋:“如今殺劫將起,太霄宮也需要人來抵消玄門的劫數。這時候送份禮,才能打好關係。”


    司馬康繃著臉,看這對師兄妹若無旁人在自己麵前討論這種事情。想到教中那些同門的遭遇,心中有點悲哀。


    但轉念一想:“如今我都被教中除名,視作叛徒。若非這廝幫我鎮壓血誓,恐怕已經被他們誅殺。還管那麽多幹嘛?”


    司馬康心中負擔消失,默默在一旁看戲。隻見姬飛晨囑咐後,把一根仙繩遞給木笙。


    這繩通體閃爍金光,乃縛仙捆魔之寶,名曰“縛仙索”。由八股金蠶靈絲編擰而成,暗合八卦八索之理。能縛一切後天八卦之物,是一件接近寶器的極品法器。


    此物乃繩索而成,分屬木道。木笙看了之後欣喜若狂,拿著繩索便去外頭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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