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山之南八百裏,有座金黿城,乃前朝所遺留舊地。<strong>棉花糖小說網mianhuatang.info</strong>據說此地本是一處亂墳崗,因有金黿靈龜出沒,引八方之人祭拜,祈求財運旺盛,後來漸漸形成一處鄉鎮縣城。城中有座城隍廟,便是祭祀金黿天官。


    邱金釵的夫家正在此城。她帶著母親、妹妹迴來,隻見家中雜亂,仆人神色惶恐,一個個慌慌張張,根本無法做事。


    “你們這是幹嘛!”邱金釵心中火起。深感在娘家人麵前丟麵子。她嗬斥眾人幹活,大跨步進入大堂,隻見自家夫君畢德麵容憔悴,坐在堂上神色恍惚。


    見狀,邱金鈴大驚,趕忙詢問究竟。


    畢德勉強一笑,安撫愛妻後對邱老夫人說:“難得嶽母大人前來,小婿未曾前去親迎,還請母親大人勿怪。”


    前來投奔畢家,並非邱老太太的本意。但自家小女兒花容月貌,恐怕被歹人惦記,也隻好前來投奔大女兒。


    兩人說了會兒場麵話,邱金釵對畢德說:“母親和妹妹在村裏頭被那些喪天良的畜生欺負。我尋思著,妹妹年齡也到,不妨在城裏頭給她尋個良人。就暫且住在咱們這。”


    “咱們家?”畢德神色略有幾分遲疑。


    邱老夫人見狀,忙道:“不忙不忙,我和金鈴在客棧投宿即可。”


    “倒不是小婿不讓,隻是家中鬧鬼,我們自保尚且不暇,豈能讓嶽母和妹妹在這受罪?”畢德對邱金釵說:“你剛走沒幾天,家中半夜三更便有鬼怪作祟,榮兒受不得驚嚇,已經高燒幾日不退。”


    一聽自家孩兒出事,邱金釵風風火火趕緊去後屋查看。沒多久,便聽到後頭一陣怒罵聲:“老娘讓你們幾個照看少爺,你們就是這麽照顧的?要是榮兒有個好歹,我要你們償命!”


    邱金釵脾氣爆,和畢德本是患難夫妻。二人從幾個銅板慢慢打拚,幾年寒苦後方在城中做了一方員外,擁有自己的府邸。可不知是他們的府邸風水有問題,還是招惹哪門子煞星,府中這幾日有鬼怪作祟。


    邱金釵見自家孩兒高燒不退,心知這件事恐怕不簡單,立刻派人去府衙請官差以及法師做法驅邪。


    大鴻帝朝立國數百年,時常供奉法師修士以進行平日裏的捉鬼除妖,維護城中秩序。大鴻帝朝正是要借助這些法師修士來打擊玄門的影響力。


    不然,平日捉鬼降妖皆讓玄門動手,朝廷的威嚴何在?若尋常百姓心向玄門,玄門有代天行道,再立王朝的權利,還要帝朝幹嘛?


    王者,橫掃四方。<strong>棉花糖小說網.mianhuatang.info</strong>霸者,君臨天下。大鴻帝朝所要走的路,是真真正正的人皇之路,欲作為玄正洲之主。


    莫說玄門明裏暗裏被帝朝壓製。就連城中的金黿城隍廟,也因為祭祀之神來自前朝,這些年被朝廷抵製而日益衰敗。


    同理,玄門各大門派對朝廷一直都是敬而遠之的態度,隻有少數散修才會入朝扶龍,求一個王朝富貴,借王朝之力修煉仙道。這些人根性不夠,幾次前來畢府捉鬼,都被惡鬼打傷,狼狽逃走。


    三日後,一家人愁眉苦臉。邱金釵也沒什麽法子、邱老夫人歎道:“若是再能求得道德宗的仙人出手,那就好了。”


    “三位上師神龍見首不見尾,我們去哪裏找?”邱金釵暗中琢磨,自己是不是要帶著家人去找道德宗救援。


    雖說帝朝打壓玄門,可各大洞天的大致位置,凡人還是了解的。幾座名川大山得有帝朝當初的冊封。畢竟帝朝建立時,多有玄門各大洞天上門相助。暗中打壓,可麵上還是禮遇有加,以求玄門之力對抗魔修。


    正在一群人著急時,姬飛晨三人走入金黿城。


    姬飛晨用“玉微易天算經”配合九雲玄晶盤,已經算出自己所找之物在金黿城。而他遠遠走來畢府時,忽然心中有感,對李靜洵說:“兜兜轉轉,沒想到這世界這麽小。”


    李靜洵同樣掐指一算,不覺露出笑容:“這正是緣分天定,此物合該師兄所得。”誰能想到,自己救下邱家人,而他們要找的東西也正在邱金釵家中?


    周燕兒不通占卜算數,一臉茫然無措。“你們倆在說什麽?”


    二人笑而不語,來到畢府門口,姬飛晨派人進去稟報:“你就說你們家夫人的友人前來。”


    說完,他負手打量畢府。


    畢府上空有一片赤雲騰騰,雲霧中黑光衝霄,這戶人家似乎正麵臨一場劫數。


    “看來,鴟吻之器,還需有一番波折。”


    鴟吻,又名螭吻、魚虯,擅興浪弄雨,故常做必火之用,於建築物之上雕刻鴟吻雕。姬飛晨隻是簡單一掃,就在屋脊上瞧見一塊鴟吻木雕。那木雕栩栩如生,吸收日月精華,漸有靈性生成。一條龍頭魚尾的怪獸在上空赤雲中翻滾。


    這時,畢府大門打開,邱金釵出來一看,大喜過望:“三位上師果真是救苦救難,我家正有劫數,便見三位前來。”


    邱金釵趕忙將三人請入大堂,邱老太太和邱金鈴又過來見禮。


    周燕兒快人快語:“你們家怎麽又有難?”


    “難道三位上師不是為鬼怪而來?”


    姬飛晨溫和開口,對畢德一拱手,笑道:“我三人在外捉鬼遊曆。前幾日我在荒地尋得一座功德碑,心中冥冥有感,還需一件寶物配套煉器。而那件寶物正在畢府。不知家主有何疑難,我等正好一並解決,順帶厚顏向家主討要寶物。”


    說話的時候,李靜洵暗中觀畢德麵相。“怪哉,其人運勢本不應如此富貴,倒像是被人改運之後方有這場富貴。”


    強行催發畢德的運數,使得他麵帶橫死之相。


    姬飛晨不通觀相之術,看不懂畢德的麵相。但他對元氣敏感,察覺到畢德身上所攜帶的一縷火氣。


    “他們家身上有畢方血統?”


    “大利在南,獨足起舞,風火連天,水龍避之。”獨足起舞,風火連天,這指的是畢方之鳥,一種獨足火鳥,常被視作火災的象征。


    在姬飛晨眼中,畢府正有這種靈鳥的血統。“想來是幾輩子之前,他們家有人跟妖仙結合?”


    邱金釵麵色哀戚,對姬飛晨道:“我和母親也剛剛迴來不久,聽說家中鬧鬼,就連小兒也因此大病。還請三位上師大發慈悲,出手相助。”


    李靜洵細聲細語:“能否去後院看一看貴府少爺?”


    “可以。”畢德夫婦連忙將三人請進去。


    入寢室一觀,隻見六歲小兒躺在榻上,渾身赤紅,熱氣騰騰外冒。幾個丫鬟不斷用水給他敷頭,以求降溫。


    看這幅模樣,姬飛晨劍眉一挑,問畢德:“家主可知自家祖上有什麽疾病?”


    畢德父母雙亡,家中隻剩自己,一臉茫然:“我一直身強體壯,不聞家中有什麽病症。”


    “你少年時,難道沒有發過高燒麽?”李靜洵也瞧出問題。她道:“令郎之病和鬼邪無關,此乃家傳熱血症。”


    “熱血症?”畢德等人神色茫然,顯然沒聽說過。


    “沒什麽,就是他血脈之中的力量蘇醒。”姬飛晨輕描淡寫,再問畢德:“你家真沒什麽可說的事情?老一輩人在走之前沒什麽交代?”


    畢德想不出來,旁邊邱金釵狠狠一拍他後心:“瞧你這腦袋,當年咱娘臨走之前不是說過,家中必須常備什麽東西來著?還有,把你們家族譜拿來給上師瞧瞧。”


    畢德一聽,也想起來:“啊,母親走的時候,千叮萬囑要讓榮兒隨身帶著一塊玉佩。此外……”他親自去祭堂將一本族譜拿來。


    “請上師過目。”


    姬飛晨翻了兩頁,立刻露出一副了然之色,將族譜遞給李靜洵。“你看看吧。”


    周燕兒站得遠,看不到族譜,趕緊上前幾步和李靜洵共觀。


    隻見第一頁寫道:“天降玄鳥,以生畢氏。榮盛永昌,子孫萬代。”


    “據老一輩人說,我家先祖出世的時候家中有神鳥落宅。本以為是富貴之相,卻不料我家代代貧民,在我這一代方才翻身。”


    “若沒料錯,家主應該是第八代人?”


    “正是。”


    “你家肯定有件鴟吻花紋的傳家寶吧?”


    “這……正是。我家有尊鴟吻木雕,就是房頂上的那個。”鴟吻木雕,並不是什麽值錢東西,隻是他們家祖宅上頭的一塊裝飾。後來他在城中安家,便一並帶過來。


    李靜洵苦笑,對姬飛晨說:“師兄,看來你這件寶物不好拿。”畢氏一族上推七代,那個時間段正好有幾位大妖亂世。其中就有一隻畢方鳥,後來被玄門斬殺。不出意外,畢德應該是其後裔。但人妖之子被天妒之,又因為體內兩種血統難以融合,故多有早夭之事發生。


    這時候,畢德前人不知從哪裏得高人指點,求來一尊“鴟吻木雕”。借助這尊木雕的靈力,鎮壓畢氏一族的血脈力量。


    除卻每代人小時候必發高燒外,一般都能活到五六十歲。


    不用說,姬飛晨所要的寶物,正是畢氏一族祭祀百年的傳家寶,而今已漸生靈力,可用來煉製法寶。


    “畢氏生有異血,我精通水法,自可設法鎮壓,並保畢家子孫無恙。”姬飛晨對此不在意,他更關注另一件事:“令郎之疾和鬼怪無幹。但若沒鬼怪刺激,不可能在此刻發作。你且待我去瞧瞧,到底是什麽鬼魅作亂。”


    李靜洵留在寢室幫畢榮治病,姬飛晨自己和畢德前往後院。


    院中草木稀疏,霧氣蒙蒙,雖是白晝,但也感到一陣陰冷。


    畢德指著旁邊的枯井:“正是這裏。夜裏,不斷有鬼哭聲從這裏傳來。”


    姬飛晨看向枯井,頓時笑了。


    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處枯井陰風環繞,一陣陣幽冥鬼哭之聲綿綿不絕,分明是連通幽冥的一口靈井。


    此地,必有九幽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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