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三十一日,日本的“大晦日”,也即“除夕”。


    一年歲末。


    和中國一樣,日本曾經也有公曆農曆年,但自明治維新後,一切西化,便隻過公曆年了,現在隻有一些偏遠地區或農村仍有農曆習俗,這點倒是不同於中國。


    曾經的赤阪常明,不管是穿越前還是現在,他或者說他那一代對於新年其實並無太好的觀感,煩人的親戚,還有不得不進行的社交...


    除了放假和壓歲錢,其餘也沒好期待的了。


    但現在,身份不同,赤阪常明或許有些理解過年的意義了,一家人聚在一起,哪怕隻是看個電視,都感覺溫馨滿滿。


    門口擺上門鬆,日本古代有一個說法,說神仙是居住在樹上。因此在過年之前,紮一個門鬆放在家門口,便有“迎神”的意思。


    門上掛著注連繩,是一種用於祭祀的草繩,是迎接“年神”的另一種標識,寓意是辟邪的。這是中國傳過去的習俗。


    注連繩被當作連接神界和人間的“結界”,可以防止“不淨”的東西進入。通常和注連飾一起懸掛在門上,寓意把過去一整年的厄運去除,並防止新一年不好的運氣進入。


    做「年越しそば」(年越蕎麥麵),顧名思義就是跨年的蕎麥麵,因為蕎麥麵細長所以象征著健康長壽,家運長命。


    吃“雜煮”——年糕湯,這個赤阪常明是不喜歡的,最開始做過一次後,就沒再做,這次是怕女兒們喜歡吃,所以就又做了一次。


    買來屠蘇酒,這也是華夏傳過來的。


    除此之外,還做了餃子。


    晚上,赤阪一家人圍在桌前吃了飯,看著“紅白歌會”。


    赤阪常明笑嗬嗬地看著坐在他旁邊的兩個女孩,感慨萬千。


    自從老人去世後,他就再也沒有這樣準備過新年,其中很多東西,都是老人曾經親手教他的。


    如今,靜默了好幾年的除夕夜,終於再度溫暖起來。


    赤阪常明一時心緒複雜難言。


    吃著餃子,不免有些追憶往昔。


    “爸爸,吃年糕。”小穹從自己碗裏夾起一塊年糕,伸了過來,白裏透紅的健康小臉看起來可愛極了。


    “好~”赤阪常明眉開眼笑地張開嘴,吞了下去。


    “小穹真乖!”揉了揉小棉襖的奶油軟發,赤阪常明心裏溫暖極了。


    “老師,吃麵!”蓮華也端著碗,麵色不善地湊了過來,挑起一筷子麵條。


    “好~”赤阪常明啞然失笑,但還是聽話的張開嘴。


    “嗯~”赤阪常明豎起大拇指,“蓮華親手喂的麵條果然好吃!”


    蓮華白了他一眼,明明都是你自己做的好不好,但泛紅的臉還是出賣了她。


    外麵鍾聲響起,緊接著,仿佛是全世界的鍾聲同時敲響,傳來悠揚洪亮而沉重的聲音。


    《佛經》裏有“聞鍾聲,煩惱清”之句,所以除夕午夜,日本各處寺廟鍾聲響起108下,象征驅除108個魔鬼和煩惱,日本人則靜坐聆聽“除夜之鍾”,鍾聲停歇則意味著新年到來。


    赤阪常明端起屠蘇酒杯:“那就祝赤阪家新的一年裏,以及今後每一年都能像今天這樣和諧溫暖,團圓美滿!”


    兩位女孩目光灼灼地盯著仿佛在發光的男人,滿足感充斥心間。


    “新年快樂!”三人碰杯。


    鍾聲漸息,街上已經傳來了騷動,這是人們正在湧向神社和寺廟,燒香拜佛,點簽算命,稱為“初詣”。


    據估計,每年從午夜到元旦,約有近8000萬人參加參拜。


    原本赤阪常明是不準備去求神拜佛,老人行動不便,之前也從未去過,但今年作為新的開篇,自然要有個熱鬧的開局,所以他決定早上再去。


    手機裏已經發來了不少賀年郵件,赤阪常明一一認真迴複了。


    一直熬到了午夜,外加準備了一天的各種事項,赤阪常明也有些累了,於是就宣布可以去睡覺了。


    收拾完飯後殘局,泡了個澡。


    赤阪常明身心愉悅地準備睡覺。


    直到蓮華推門而入。


    ...


    翌日清晨,新年第一天。


    跑完步,洗完澡,熱了熱昨天已經做好的,由各色寓意豐富的食材做成禦節料理,吃完後,赤阪一家換上了和服,準備去附近的杯戶神社參拜。


    赤阪常明穿著純白色的和服加羽織,衣袖寬大,下身則穿著黑白條紋的裙褲和白色的襪子,踏著木屐,配著他頎長的身材,走起路來有種飄飄然超脫物外的感覺。


    他原意當然是想穿黑色係的,可是女兒們想看他穿白色的。


    小穹用黑色絲帶係成雙馬尾,穿著粉白色係的和服,看上去精致可愛。


    蓮華披著長發,穿著黑色係、繡著彎月的和服,清冷的臉龐帶著別樣的高貴和尊傲。


    牽著女兒們的手,一路上,引起了不少人的駐足觀看。


    走上台階,來到兩側樹木茂盛的神社,可謂是人山人海。


    赤阪常明眼角一抽,雖然早有預料,但還是吃了一驚。


    不過既然來了,也不能直接離開。


    他想著求個禦守,也就是平安符就離開。


    他在前麵開路,兩個女孩在後麵跟著。


    說來也奇怪,其他人看見他們,竟然會不由自主地騰開一條道,仿佛是在不敢擋尊貴者的路。


    走著走著,一個金發雙馬尾的嬌小身影突然從人群中鑽了出來,好像是用力過猛,一時沒刹住,一頭撞在了赤阪常明的身上。


    “啊?對不起,對不起!”女孩慌亂的道歉,抬起頭,海洋般的湛藍眸子瞬間被吸引了。


    她恍惚間一看,仿佛是看見神明帶著侍女降臨塵世一般。


    好漂亮的女孩,好帥的男人!


    作為同人畫家的女孩感覺腦中靈感爆棚,兩隻手有點癢癢的,好想拿支畫筆把這難得的靈感畫下來啊!


    “沒關係。”赤阪常明拍了拍衣服,奇怪地瞥了她一眼,笑了一聲,拉著女兒們離開了。


    “等等!”女孩連忙追了上去。


    “有事嗎?”赤阪常明笑眯眯地問道。


    “呃...我能給你們拍張照片嗎?”女孩隻想留住靈感,著急中靈光一現,請求道。


    “抱歉,不行。”赤阪常明笑容淡了些,降低了聲音。


    日本很注重個人隱私和空間,所以連拍照的快門聲音是無法關閉的。


    赤阪常明並不想將自己的信息泄露給剛見一麵的陌生人,哪怕她長得很可愛。


    怎麽辦,怎麽辦,我好久都沒新的靈感畫畫了,難道真的要錯過去嗎?女孩不甘地想道。


    赤阪常明有些不耐煩了,他笑容有些僵硬,伸出手錯過女孩的肩膀,說道:“麻煩讓一讓。”


    女孩咽了咽口水,怎麽突然感覺這個男人變得好可怕。


    “英梨梨!”不遠處傳來大人的唿叫。


    人群中又鑽出一對看上去有些焦急的夫婦。


    “爸爸媽媽,我在這裏!”名叫名叫英梨梨的女孩鬆了一口氣,朝父母揮了揮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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