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答闌夕的是朝顏的鳴血劍,鳴血出鞘繞著闌夕轉了一圈,毫不猶豫朝他脖子捅去。


    闌夕倒退一步,眉頭微蹙,看著站在朝顏身後的人,不滿道:“你們以多欺少。”


    朝顏一看,他形單影隻的,看上去確實勢弱。


    但都這個時候了,誰會在意這個呢?


    她與鳴血配合默契,隻幾個來迴便將他捅了個對穿。


    闌夕捂著腹部的血洞,血液淅淅瀝瀝溢出,他看著朝顏的眼卻充斥著滿意:“姐姐,這是你第一次傷我。”


    “但你不會以為,我真的隻有一個人吧?”


    朝顏聞言,臉色怔然,心底升起難以言喻的恐懼。


    “還有誰?”


    “姐姐,你忘了,誰會受我控製?”


    朝顏:“神魂闌夕?”


    闌夕點頭後又搖頭:“他姑且算一個,還有呢?”


    他問著,身後陡然出現一道紅色身影,正是——


    “白準!”


    朝顏齒縫中泄出這兩個字。


    果然,白準一出扶幽宮就會被闌夕感知到。


    看來是從三生石中出來了,那禹又呢?


    為何不見禹又身影?


    “你把禹又關起來了?”


    她環顧四周,遍尋不到禹又身影,再次看向闌夕,一字一句質問:“說話!”


    闌夕依舊笑著,他伸出右手,掌心中放著一個瓶子:“在這裏。”


    朝顏麵色沉重:“禹又她……”


    “是雀翎!”闌夕沒等她說完話就出聲打斷。


    朝顏:“禹又!”


    闌夕:“雀翎!”


    朝顏鼻腔中哼出一道極盡嘲諷的笑:“我是誰?”


    闌夕:“扶疏姐姐。”


    她示意闌夕看微生辭:“他呢?”


    闌夕:“空青哥哥。”


    “原來,你還活在過去。”朝顏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在場這麽多人,隻有闌夕一人永永遠遠地活在了過去,並且要求他們與他一起活迴去。


    但怎麽可能呢?


    時間已逝,今是昨非,迴不去了。


    “現在就是過去,所以姐姐,莫攔我。”闌夕眼中流露出幾分脆弱,近乎懇求道。


    朝顏卻隻覺荒唐,她若不攔,無痕大陸所有人要如何活下去?


    就因為一個活在過去的人,現世人便要認命,隨他一道毀滅,抹去所有痕跡,當作從沒來過一樣?


    “我們之間,無解。”


    朝顏不經意地看了眼闌夕身後,在闌夕察覺到異樣時,率先出劍,闌夕手上的瓶子在朝顏衝過來的同時,被不知何時摸到他身後的鳳梓急速搶走。


    闌夕閃身避過鳴血劍,迴頭看了眼瓶子,壓抑著喉嚨裏的怒火低吼出聲:“鳳梓!”


    鳳梓被他蘊含神力的聲音震得頭暈了一下,繞了一圈將瓶子交給微生辭:“看看禹又怎麽樣了。”


    微生辭打開瓶子,禹又立刻迫不及待地鑽了出來:“我沒事我沒事!”


    她頭發有些散亂,拎著破損的裙角落到地上,正看到闌夕與朝顏戰到一起的身影。


    她神情驀地急切,高喊出聲:“小心白準!”


    朝顏倒退出去,白準卻從後麵揮劍斬來,她從容地反手格擋,剛要應付再次攻上來的闌夕,便見微生辭遽然出現,擋在她身前。


    兩人背靠背,再次並肩作戰。


    白準身為天道,收迴上古神闌夕身上屬於他的天道之力後,實力瞬間恢複巔峰,甚至比之前還要強上幾倍。


    闌夕更不用說了,他一直沒死過,太陽之力與太陰之力在他體內恰到好處地增進,神力不可同日而語。


    朝顏方才與他對戰,雖然一劍捅了他兩個洞,但自己也是略微艱難的。


    白準雙目空洞,木然地杵在朝顏正對麵,看在禹又眼中不知該有多傷心。


    朝顏本想用禹又來引闌夕出現,但計劃趕不上變化,他們居然就這樣在冥界六道門前碰上。


    朝顏看了一眼禹又,見她神情擔憂,明顯心緒不寧,胳膊肘捅了捅微生辭:“收迴去。”


    禹又現在不適合出現在這裏。


    微生辭意識到自己的疏忽,在禹又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抬手將她重新收進瓶子裏,隨身放好。


    瓶子中一眼遊最佳體驗者禹又:“我請問呢?”


    微生辭麵不改色地已讀亂迴:“不用謝。”


    禹又:“……”


    眼見禹又再次被收進去,闌夕似乎打開了無所畏懼的開關,越戰越勇,腹部的兩個血洞漸漸愈合,整個人就像無休無止戰鬥下去的戰鬥機器,帶著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狠勁兒。


    微生辭神容淡定,身法飄逸,一步數丈、大開大合,翻飛的衣袖劃出鶴羽振翅的出塵高潔,蘊含著大道至簡的從容。


    朝顏的身法與他恰恰相反,一招一式狠辣刁鑽,一身藍衣穿在她身上毫無清雅之意,氤氳出凜冽的森冷殺意。


    如果說闌夕是帶著目的的殺戮,那她就是超脫眾生塵寰的漠然,在她眼中,比之闌夕還要冰冷的,是她那身無懼生死的氣勢。


    他們之間的戰鬥便是傳說中的神仙打架,旁人絲毫插不進去手,想要幫忙卻發現加入進去之隻有拖後腿的作用。


    朝顏對打白準是有所顧忌的,她想過白準這種情況要怎麽應付,但沒料到突如其來的闌夕,這感覺就像明明已經籌謀好請君入甕了,但卻被對方一掌打翻棋局,不得不重新籌劃。


    但很可惜,沒有時間了。


    想想也是,這不是五界之間的戰爭,自然不會按常理出牌,必須接受一切計劃之外的變化。


    她看著雙目空洞的白準,正琢磨著是把他扔迴扶幽宮的好,還是直接捆起來。


    整個冥界遽然再次劇烈震動,忘川之水掀起滔天巨浪,望鄉山脈裂開無數深淵巨縫。


    地動山搖中,山上參天樹木摧枯拉朽般斷裂彎折,山石滾落順著顫動的山體咕嚕嚕滾下,“咚咚”砸進忘川河畔。


    千裏之外的渡口,漫天血紅彼岸花被唿嘯的颶風裹挾而來,刮過吠鳴震天的惡狗嶺、掠過三生石上空。


    萬壑千岩崩散,伴著殷紅的彼岸花,和進浪潮迭起的忘川河水。


    周遭空氣被急遽壓縮,眾人來不及去救被衝進洪流中、壓在巨石下的鬼魂,便見冥界上空陡然出現一座高聳巍峨的晦暗鬼山。


    腥鹹的海水驟雨般濺落,朝顏一眼便看出憑空出現的這座山從何而來。


    她麵沉如水,聲音冷寒,唇縫中瀉出兩個字:


    “歸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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