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定是覬覦混沌獸血之人,敢對葉家家主動手,不是鵑城頂尖世家,就是外地人。


    不論怎麽說,這人的實力不可小覷。


    朝顏清楚葉碓的實力,被這樣毫無還手之力地擄走,又接連把韓沅這個失去知覺的人劫走,很可能不隻是一個人。


    一行人很快迴到韓府。


    韓夫人神色焦急地在門口不停踱步,見韓昭霖迴來,又看到朝顏和微生辭,眼睛一亮,連忙迎上來。


    “姑娘,辭先生,麻煩你們了!”


    “剛來鵑城就出這樣的事,本該好好招待一番的,對不住!”


    韓夫人一邊說著一邊將他們帶到韓沅的院子。


    朝顏應付了幾句,見被割喉,血流了一地的丫鬟,俯身查探:


    “韓夫人是什麽時候發現韓沅被劫走的?”


    韓府攥著帕子,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即便再焦急也能穩得住:“不過半個時辰前,我想著去看看阿沅,誰知一進門就看到丫鬟死了。”


    觀其血跡,死的時間不長。


    “我來時,丫鬟還沒流這麽多血,我想著或許有救,但確實是沒有氣息了。”


    韓夫人繼續說著:“然後昭霖就迴來了,告訴我不要動丫鬟,等你們來看。”


    韓夫人有條不紊地陳述完發現韓沅失蹤後的一係列事情經過,這才有時間問:“朝顏姑娘,阿沅他,應該會沒事吧?”


    “我不敢保證。”朝顏迴道。


    韓夫人對韓沅可以說是仁至義盡了,韓沅母親插足她與韓侑的感情,卑賤地爬床生下韓沅。


    雖之前不怎麽關注韓沅,但能容得下韓沅,並與韓沅處成現在這樣不算深厚但也重視的感情,韓夫人胸懷之寬廣著實令人佩服。


    “阿沅為了救昭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一躺就是三年,我真的心疼他,所以,還請姑娘幫忙找找,此恩我一定湧泉相報。”


    韓夫人眼眶有些紅,大抵是這三年時不時照顧韓沅,照看出了感情,韓沅性子雖偏執,但本性不壞,隻是一心牽掛韓昭霖。


    朝顏不知如何勸慰,她一向不會安慰人,隻得朝韓昭霖使眼色。


    韓昭霖接收到後,將韓夫人勸到椅子上,在朝顏驗屍後,問道:“屍體我看過了,幾乎是與葉碓消失的時間差不多。”


    “我們不知道葉碓在哪裏,但——”朝顏抬手,指尖散發出點點藍光,滿院子的花草樹木立時搖曳起來。


    半晌,她放下手,道:“它們有靈性,但卻看不清人,隻知道屋子裏的人往南去了。”


    “南邊?”韓昭霖凝眉沉思,“那是付家與何家的地界。”


    “嗯?”朝顏站起身,剛要說些什麽,便見空中出現一道幽冥界門,界門裏的老者拄著拐杖,拿著船槳,看到朝顏與微生辭時,遙遙躬身行禮:


    “見過主上,夫人。”


    擺渡者的稱唿令韓夫人等人麵麵相覷,皆是震驚地看向兩人,隻有知情的微生寔牽著與緋的手,不甚在意地查探丫鬟的神魂。


    朝顏詫異道:“你們擺渡者都會現身嗎?”


    為何之前不曾見過?


    “不是的夫人,”擺渡老人跨出界門,“自然死亡者會跟隨彼岸花的牽引之氣去往冥界,但橫死者不會,為避免橫生枝節,通常需要我們擺渡人牽引。”


    他走到丫鬟身邊,手中船槳點在丫鬟百會穴上,立時抽出不願出來的神魂。


    他神情陡然冷漠,全無麵對朝顏時的和藹,冷聲道:“知道什麽就說出來,然後跟老朽走。”


    丫鬟瑟縮著,掙紮幾下沒掙脫掉,看著韓夫人哭哭啼啼道:“夫人,我死得冤啊!”


    韓夫人坐在椅子上,神情難掩悲痛:“幕幕……”


    幕幕被擺渡老人拍下無形的印記,她看著滿院子的人,自知韓沅被擄走,自己身死,若想報仇,必須將知道的、看到的都說出來。


    她吸了吸鼻子,哽咽道:“他是從背後偷襲我的,我都沒來得及看清。”


    “你有沒有看清他的身形?”朝顏見她情緒激動,遲遲說不出個所以然,便直接詢問。


    “看身形,不像男子。”幕幕眼淚掛在睫毛上,迴憶道,“身材很纖細,但身量高。”


    “你是倒地之前看到的,還是倒地之後?”


    幕幕:“倒地之後,那人背著二公子,二公子的腿拖在地上好長一截。”


    那就是女子無疑了,但也不排除是孩子的可能性。


    “那人什麽裝扮?”


    幕幕:“夜行衣,戴著麵罩,身姿輕盈,力氣也不小。”


    韓沅雖然沉睡三年,但韓昭霖和韓夫人將他照料的很好,即便看上去瘦弱不少,但他一米八的大個子在那兒,再怎麽也不會輕到哪裏去。


    該有的重量是一點不少。


    朝顏問完,看向韓昭霖:“南邊的何家與付家有沒有這樣的女子,或者孩子?”


    她思量一番,還是將孩子這個懷疑對象說出來。


    韓昭霖一怔,還沒從知道朝顏與微生辭身份的震驚中出來,下意識道:“挺多。”


    “我的意思是,真的不少。”


    韓昭霖命人將幕幕的屍身抬下去,道:“鵑城這些世家,屬付家和何家最能生。”


    事關何家,一直靜默充當背景板的何憂默默舉手:“這事我有發言權,但現在隻有付家人口最多,我何家……”


    “被你殺的差不多了,”韓昭霖補充道,“我們都知道。”


    “但也不能排除何家的嫌疑。”朝顏淡定補刀。


    她麵上沉穩,但失蹤的是葉碓,她隻能壓下心中的焦急,見何憂現在才開口,沒忍住刺了他一下。


    何憂:“我覺得還是先找葉碓吧。”


    審判他什麽的,都留在找到人之後。


    朝顏沒好氣地朝他翻了個白眼:“現在知道急了?”


    嘴上說著不在乎,來韓府的路上,那速度真是沒誰了,簡直快成一道閃電。


    恨不得馬上把葉碓從哪個角落摳出來。


    何憂訕訕地摸摸酒葫蘆:“我尋不到葉碓的氣息。”


    朝顏沒理他,徑直走到韓沅的屋裏,從床上拿起一根長發,掐指捏訣。


    尋蹤術可以根據人身上的皮膚毛發去搜尋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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