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辭帶著朝顏避開與緋抓過來的手,對瞧熱鬧的微生寔道:


    “還不快管管阿娘!”


    這霸道的性子,就算是變成癡兒也還在,反而更加霸道了。


    若不是朝顏退得快,長發上的朝顏花定會被與緋揪下一大把!


    “怪我怪我!”朝顏忙不迭收起頭發上的小喇叭花。


    她將滿頭的神魂忘到了腦後,這要是被揪下一朵,得疼哭她!


    與緋得不到小喇叭花,嘟著嘴不滿地跺了跺腳,可憐兮兮地注視著朝顏,那搖來搖去的身子像極了一隻討巧賣乖的小狐狸。


    尤其是被她濕漉漉的鳳眼一瞧,朝顏隻想滿足她。


    思索再三,朝顏抬手將不遠處籬笆上的朝顏花取下,戴在與緋頭頂,溫聲哄道:“這個可以不?”


    她摘下來的這朵被她變幻成了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花色,看在與緋眼裏,沒有什麽不同。


    與緋分辨不出真花假花,自以為自己頭上的和朝顏頭上的是同一種,立時滿足地摸了摸,笑著纏上朝顏的手臂,拉著人往街上跑。


    微生寔與微生辭對視一眼,看著在前麵買買買的兩個女子,同時寵溺地搖搖頭。


    葉碓大抵是覺得這把情侶局,自己一人就打道迴府了,韓昭霖與桑桑沒逛夠,見他們有話要說,便自覺拉開些距離。


    “闌夕他們呢?”


    微生寔話家常般詢問。


    微生辭:“闌夕死了,肉身與神魂分離,被我們分開保管。”


    微生寔對這個迴答不見絲毫意外:“你們要找的人,找到了嗎?”


    “找到了,”微生辭遞給微生寔一根自製冰糖葫蘆,“聞人雪華與祁連灝都找到了。”


    隻不過,臨別前,聞人雪華與洛荷似乎發生了點矛盾,祁連灝帶著鴉眷去了望鄉山。


    “事情不大順利吧?”


    微生寔端詳自家兒子的臉色:“內傷初愈,還需好生將養。”


    微生辭:“阿顏將我養的很好。”


    把境主的靈力抽出補給他,境主最後被她一刀結果了。


    思及此,他驀地想起白準,夫商一直關在瓶子裏,半死不活地苟延殘喘,不知白準會如何處置這份惡念。


    若是讓小喇叭用淨化之力消解掉,也不錯。


    屆時,夫商身上的天道之力或許會迴到白準身上。


    “還在想什麽?”微生寔見他久久不語,出聲問道。


    此次重逢,經過方才那麽一鬧,反而讓兩人的氣氛和緩許多。


    “在想被你踹出去的胖球是誰。”微生辭道。


    “他啊,喜歡緋緋的紈絝子弟。”微生寔臉上漫上一絲不屑,“不值一提。”


    “阿辭,伯父!”前麵傳來朝顏無奈的唿喚。


    兩人同時彈射出去,在朝顏和與緋麵前站定時,看著悶頭要往裏麵衝的與緋,微生辭一言難盡道:“逛……青樓?”


    朝顏抱著與緋的腰,為難道:“緋姨想去。”


    微生辭眯起眼眸,目光在她姣好的容顏上轉了兩圈,莞爾一笑:“不止阿娘吧?”


    朝顏嘻嘻一笑:“哎呀,被你發現啦,阿辭真聰明!是我肚子裏最好看的唯一的蛔蟲呢!”


    微生辭似笑非笑:“心有靈犀不是這麽形容的。”


    “哎呦,沒差啦~”朝顏擺擺手,笑容狡黠靈動,“想去,要去!”


    微生辭:“不去不行?”


    朝顏:“要去!”


    微生辭:“一定要去?”


    朝顏:“要去!”


    “我!不!準!”微生寔眼見自家兒子即將繳械投降,臉色鐵青,極力反對。


    朝顏輕哼一聲,轉身對與緋可憐巴巴道:“你看,你家阿寔不同意!”


    與緋眸光清澈地對上微生寔陡然溫柔的臉,懵懂道:“我為什麽要讓他同意?”


    朝顏得意地朝微生寔搖頭晃腦,牽著與緋的手往裏走。


    微生辭緊跟在她身後,走了幾步,見微生寔駐足原地遲遲沒有跟上來,涼涼道:“你不怕阿娘被人占便宜?”


    “嗖!”


    微生寔身形一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掠過微生辭,抱著劍亦步亦趨地跟在與緋身後。


    青樓,是朝顏第一次逛,裏麵的女子雖沒有與緋生得美,但都有各自吃飯的本事。


    考慮到三個別扭的大男人,她沒選人倒酒,點了幾個模樣或美豔或清純的女子彈琴唱曲跳舞,剛要喝點花酒,便聽下麵傳來一陣喧嚷聲。


    將神識放出去查探一番,不由笑出聲:“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她看向坐姿拘謹的微生寔,問道:“伯父踹飛的那個小胖子到底是何來曆,竟如此囂張跋扈?”


    她打開門慢悠悠挪到走廊欄杆旁,拄著下巴,看著下方尋人的小胖子,道:“他有何倚仗?”


    “何家旁支的小少爺罷了。”微生寔道。


    他神情冷淡,目光落在小胖子圓滾滾的身上,眸底醞釀出絲絲縷縷的殺意。


    再次聽到何家,朝顏不由想到何憂。


    如今何家當家的一直是何憂,這小胖子倒是比何憂還要高調,瞧那一身汗臭味的架子,也不知端個什麽勁。


    若說倚仗,也不過是何家罷了。


    隻是,這座青樓的老板顯然也是有背景的。


    何家小胖子這麽肆無忌憚地找人,立時驚動了背後的人。


    朝顏看著再次被拍飛的胖子,噗嗤一聲笑出聲,待看清來人,嘴角笑容瞬間凝固。


    實力演繹從嘻嘻到不嘻嘻的轉變。


    那個倚靠在欄杆上醉醺醺的人,不是何憂又是誰?


    難怪那小胖子敢在這麽大一家青樓裏行事張揚,原來是本家的產業!


    “你近幾日越發放肆了。”


    何胖子體型圓潤敦實,被何憂一掌拍到柱子上,硬生生砸出一塊人形凹陷,又啪嘰一聲摔在地上。


    何胖子趴在地上,嗆咳出一口血沫子,痛得要死卻根本不敢吱聲。


    活像見了閻王的小鬼,怎一個怕字了得!


    “嘖嘖嘖……”朝顏瞧著何胖子不敢吭聲的憋屈樣,冷哼道,“慫貨!”


    大張旗鼓地來這裏找人,那副得不到與緋誓不罷休的霸道樣,原來隻是個繡花枕頭。


    用某鳳的話說,就是個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


    雖說這句話形容的不是這種慫貨,但大致意思差不多,拿來吐槽正合適。


    何胖子端著勢在必得的架勢,幹著縮頭烏龜的事,怪不得微生寔瞧不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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