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墟很快變成一座毫無聲息的死亡之山。


    死屍在山間流水肆意走動,不知過了多少萬年,竟開始生出神智。


    於是,死屍之間自相殘殺,分出了三六九等,在主神將歸墟打開之時,便是死屍大軍正式滅世之日。


    唯一一次偏差,出現在六億年前的歸墟之戰。


    主神洗牌的時間就是歸墟現世,但卻因為儲休聯合海族共禦死屍,再加上界主的敷衍,反而將本該滅世的時間無限期延後。


    畢竟誰都沒想到,派出去的人,竟然真的有能力將歸墟封印,並保世間六億年太平。


    往昔見過的,沒見過的,都走馬觀花般看了個遍。


    【宿主,我被死屍抓了。】


    係統崩潰的大叫傳進朝顏腦袋。


    【我馬上過去迎你!】


    死屍能抓到人,說明另一空間已經消失,徹底置身現世。


    論從萬魔之窟直接瞬移到南海歸墟中,並且不得不與死屍大軍廝殺是什麽感覺?


    朝顏隻能說:憋屈!


    太尼瑪的憋屈了!


    朝顏趕到係統所在的地方時,正巧看到係統揮劍斬斷一排頭顱。


    生龍活虎的樣子,哪像被死屍抓了一爪子的傷患?


    “你沒事吧?”


    係統揚了揚手臂,齜牙咧嘴:“快點給我把這些東西弄出去,疼死我了!”


    手臂上被抓出來的血口子還在嘩嘩往外冒血,她額上細汗密布,偏偏咬牙忍住被吞噬的痛楚。


    朝顏見狀,立時用本源生命之力將死氣驅除出去。


    待死氣湮滅在靈氣中,係統才劫後餘生地鬆了口氣。


    “嚇死我了,還以為要變成這些惡心吧啦的東西!那我還不如消散的好!”


    “呸呸呸!童言無忌!避讖避讖,不要瞎說!”雲水客一把拍在她腦門上。


    力道很輕,係統卻哎呀一聲,朝他翻了個白眼。


    將此處死屍清理掉的微生辭剛走過來,便聽得這一聲酥麻做作的聲音,立時抖了抖狐狸尾巴。


    他同情地看了眼雲水客,喜歡誰不好,非要喜歡這個比小喇叭還要喜怒無常的作精。


    真不知以後的日子該怎麽過喲!


    “你可算來了!”係統剛要說些什麽,突然一頓,生無可戀地凝視朝顏身後,“又來了!”


    “這些死東西,從我剛進來,就一直緊追不舍!”


    朝顏抬手布下偃月陣,驚詫道:“你們沒看到最原始的歸墟景象嗎?”


    “沒有啊,我不是說過了嗎?進來就是世界末日!”


    係統語帶嫌棄道。


    “你說的是灰蒙蒙,我們從之前的地方來到這裏之前,也是灰蒙蒙的!”


    朝顏煩躁地反駁了一句。


    自從來到萬魔之窟,這莫名其妙的事是一件接著一件,打得她措手不及。


    還沒消化剛知道的信息,新的未知的事情就接踵而至,都不給人喘息片刻。


    死屍大軍已經殺到近前,殷汀和燕白首當其衝,互相配合著迎戰。


    男女主的默契自然不必多說。


    朝顏和微生辭則與各自的劍靈一起並肩作戰。


    別的不說,單說迴到本體的劍靈,其威力就是強悍。


    一行人從山底打到山頂,又從山頂打到山腳。


    封印裏看不到外界,自然無法看到日月。


    不知打了多久,連朝顏都覺得精神疲憊,大把大把的丹藥吃下去都還是乏力疲憊,隻得另尋他法。


    死屍無窮無盡,源源不斷,這麽僵持下去,就是一場永無止境的消耗戰。


    直到把他們全都耗死在這。


    朝顏看了眼山頂的清泉,將神識探入進去,眼睛一亮,對微生辭道:“水裏是幹淨的!”


    隻要穿透那層死氣,裏麵的泉水清明澄澈,完全沒有被汙染的痕跡。


    她說著,率先躍入清泉之中。


    隨即,幾道噗通聲響起,所有人一個接一個,下餃子一樣跟著朝顏跳了下去。


    死屍們在清泉邊戛然止步,繞著清泉轉了好久,還是沒有一個肯跳進去,最後漸漸散開。


    清泉水質清冽,透著一股沁人心脾的清爽味道。


    朝顏品了品,才發覺,這泉水竟與那雨水一樣。


    怪不得沒有死屍敢追上來,一旦跳進這泉水中,必然被消解掉。


    它們生了神智,如今也算是有組織有紀律的一方勢力了。


    被封印在這裏,實力定然不可小覷,其心智亦如此,斷沒有傻到去送命的地步。


    隻是,被他們殺掉與掉進清泉裏,似乎並沒有什麽不同,結果都是死。


    早死晚死都是死,偏偏不死在清泉裏。


    莫不是這清泉有什麽不為人知的說法?


    “小喇叭,這裏應該有出口。”微生辭道。


    “我也這樣想,”朝顏迴道,“隻是不知通往哪裏。”


    是方才進來的地方,亦或是南海海底?


    無論出口在哪裏,都說明這個封印存在一個巨大的漏洞!


    “我的手臂好了。”係統驚奇地看著快速愈合的傷口,“這泉水靈了啊!”


    朝顏聞言,眼睛一亮,拿出幾個桶把這些泉水裝進有雪鐲。


    虧她之前不嫌麻煩地收集雨水,末了還沒能拿走,落在了小院裏。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說的就是此時吧!


    她興奮地收集幾大桶,以備不時之需。


    直到微生辭的尾巴卷上她的腰才停手。


    “何人擅闖女帝寢宮?”


    “誰在說話?”


    朝顏環視四周,都沒看到有人講話。


    這聲音細嫩微小,起初還以為聽錯了,但瞥見微生辭眼中的疑惑,便肯定確實有人在講話。


    “你在往哪裏看!”聲音氣鼓鼓的,一隻巴掌大的河豚躍入眼簾。


    朝顏詫異地剛要伸手戳戳它吹的圓鼓鼓的身體,那河豚立時大驚失色道:“是女帝大人!”


    “大人迴來,小小未曾遠迎,還望大人恕罪!”


    小河豚圓溜溜滾到朝顏手上,模樣乖巧。


    朝顏看著掌心的小東西,眨眨眼:“你知道哪裏能出去嗎?”


    小小應該是扶疏養的,瞧它對扶疏信任依賴的神情,便可推測出來。


    “大人,外麵好多壞人,迴來了就不要出去了,小小一直陪您不好嗎?”


    它說著,看向微生辭等人,驚喜道:“看!還有這麽多人,淨水沉寂數億年,終於熱鬧起來了!”


    小河豚自說自話,完全不給朝顏插話的機會,自顧自領著一行人遊到清泉底。


    泉底生長著顏色各異的花草,它們在水中綻放,不見陽光,卻依舊生機勃勃。


    想來是這淨水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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