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師父。”聞人飛霧如實說道。


    “他很年輕,穿著一身白衣,看上去月白風清的,就住在南橋街後麵的巷弄裏。”


    朝顏撓撓頭,怎麽搞事的人都喜歡穿白衣?


    怎麽,用純潔的顏色掩飾自己肮髒的內心?


    這是什麽心理?


    “他叫什麽?”


    聞人飛霧道:“夫商。”


    他對夫商這個人也是知之甚少,道:“他非要收我為徒,說我日後一定用得上。”


    “但其實,我於咒術一途,天資平平。”


    收個偏執戀愛腦做徒弟,夫商這個人,或許就是帶著目的接近這個腦子不夠用的新平王。


    確定幕後主使,朝顏決定去會一會這個咒術大師。


    至於聞人飛霧欺負小孩兒這件事,被聞人簫聲按在凳子上,把他屁股抽得皮開肉綻。


    小豹子開心了,滿足了,也就不計較了。


    但司空夫人這事,終究是聞人飛霧理虧,聞人簫聲堅決要保這個不爭氣的弟弟,隻能讓司空彬彬通知司空家主,進宮談條件。


    但看司空家主對司空夫人的看重,聞人簫聲定會扒層皮。


    兩個都是狡詐的主兒,就看怎麽談了。


    於是,當聞人飛霧拖著慘兮兮的屁股領著朝顏幾人來到南橋街巷弄,敲開夫商門的時候,開門的管家看著挺著肚子的聞人飛霧,疑惑道:


    “王爺,您這是?”


    朝顏擼毛腹誹:看不出來挨了板子?


    聞人飛霧齜牙咧嘴道:“我找師父,師父在嗎?”


    管家搖頭:“早間出去了,你們要不要進來等?”


    說著,讓開身子,請幾人進了院子。


    院子簡陋,但卻幹淨整潔,左邊架子上曬著草藥,右邊晾衣架上掛著被褥。


    管家衝了茶水端上來時,院門被推開,走進一個白衣男子,帶著一位戴著幕離的女子。


    朝顏一看,立時怔住。


    “白準?”


    那男子竟與白準生的一模一樣!


    女子是在房頂的那位叫連連的人。


    不禁朝顏怔住,雲水客幾人也是愣了。


    男子手上提著梅花釀,引著女子走進院中,看到這些陌生的麵孔,也是駐足一頓,片刻後,將視線轉向聞人飛霧:“這些人,都是你帶來的?”


    聞人飛霧不敢坐下,一直站著,見到夫商,也沒動彈,實在是屁股太疼了,王兄不讓他吃丹藥,隻能硬扛過去。


    “他們是來問咒術的。”


    夫商神色淡漠,將女子安置在聞人飛霧身側,看向朝顏,問道:“白準是誰?想要問什麽?”


    咒術不被世人所容,但聞人飛霧貿然把生人帶進家門,他也不見絲毫怪罪,像是早有預料,平靜如水。


    朝顏與微生辭交換了個眼神,壓下心中震撼,對著與白準相差無幾的人,總有種莫名的怪異,還好她一直麵不改色,迴道:


    “白準是我們的朋友,方才見你身影與他有七八分像,一時看錯了,抱歉。”


    不是七八分,是十分!


    她見夫商坐下,繼續道:“敢問先生,縛情咒除了用降咒果解,還有其他解法嗎?”


    夫商輕拂衣袖,聲音也與白準如出一轍:“除降咒果,無解。”


    說著,他看向聞人飛霧:“你可想好,要不要解?”


    聞人飛霧看了眼那戴著幕離,至今不發一語的女子,道:“解吧,朝顏神女說得對,互相折磨罷了。”


    “你總是這樣,”夫商似乎預知到聞人飛霧的迴答,語氣和緩,“鑽牛角尖,這本沒什麽不好,用在正途,便前途無量,但若用在邪念上,便是損人不利己。”


    這話聽得朝顏頗感好笑,當即問道:“你既已知曉他用縛情咒去害人,為何不阻止?”


    “隻要他心不死,無論我阻止多少次,總有防不住的一日。”


    夫商直視朝顏雙眼,那雙銀白色的眼眸仿佛看透了世間萬物,嗓音平穩:


    “不如讓他去撞一次牆,知道痛了,意識到事不可違,自己放棄,才會終止無用的貪求。”


    朝顏聞言,不由心中震顫,這人竟通透至此。


    與白準那個戀愛腦不同,白準坦蕩、心有陽光。


    反觀夫商,雖矯矯不群,但他的心,像是被大火焚燒過的冰原,荒涼又包容,全盤接受這世間所有的情緒。


    他說的,確實是正確的。


    譬如小孩子不知道熱水是燙的,非要觸碰過,受了傷後才知道。


    聞人飛霧就是這樣的人。


    他一直活在少年時的不可得中,從來沒有走出來過。


    在朝顏看來,就是自作自受,沒什麽值得同情的。


    但在夫商眼中,聞人飛霧做這些都是有理由的,他以賢者長輩的眼光去看待聞人飛霧的所作所為,自然,不算什麽大事。


    因為縛情咒並不是無解的咒術,相較於他拒絕後,聞人飛霧再去尋找更陰損的法子,縛情咒顯然是最佳選擇。


    這何嚐不是對聞人飛霧的一種縱容,以及救贖?


    指引聞人飛霧走迴正途嗎?


    真的有這種普度眾生的人嗎?


    夫商見朝顏沉默不語,便將視線轉向女子,對她道:“新平王妃,你找過來是想與我這愚蠢的徒弟說些什麽?”


    夫商對聞人飛霧的評價可謂一針見血。


    愚蠢兩個字用來形容聞人飛霧再合適不過。


    聞人飛霧似乎對夫商的毒舌習以為常,就像沒聽到愚蠢二字,看向自己的王妃。


    新平王妃睨了眼聞人飛霧,對夫商道:“我來看看這蠢貨要作到什麽時候才肯罷休。”


    “當然,也是為了我姐。”


    她說著,取下幕離,露出一張與司空夫人岑連九分相似的容顏。


    “在下岑連之,與我姐是雙生子。”


    哦吼!


    朝顏:又有瓜了!莫不是替身梗?


    事實證明,是也不是。


    岑連之喜歡聞人飛霧,聞人飛霧喜歡岑連,岑連喜歡司空鴻裕,司空鴻裕喜歡岑連。


    三角戀變四角戀!


    若問岑連之喜歡聞人飛霧什麽,岑連之的迴答是:蠢!


    沒錯,就是蠢,倔強的蠢。


    壞的不夠徹底,又並非完全良善。


    作來作去,什麽都沒得到。


    但他又是幸運的,有岑連之深情不移,還有聞人簫聲兜底護佑。


    朝顏凝望岑連之的臉,瞥了眼聞人飛霧,唇角勾起搞事的專屬笑容,問道:“那個跟在你身邊的紅衣男子怎麽不在?”


    岑連之若有似無地用餘光掃了眼秒變臉色的聞人飛霧,道:“他是尉遲家的少主尉遲廖。”


    “他家中有事,被尉遲家主喚迴去了。”


    “尉遲那小子還纏著你?!”


    聞人飛霧厭煩的聲音乍然響起,岑連之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偏頭看他,眸光平靜:“你管我作甚?”


    朝顏在一邊幫腔:“就是,許你追求真愛,不許王妃交朋友?”


    聞人飛霧:“連之是本王王妃,怎能與外男同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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