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侑放出韓夫人轉醒的消息後,第二日,便有人前來城主府拜見。


    韓侑為此辦了個晚宴宴請前來探望的客人。


    朝顏等了一晚都沒等到幕後人,便猜測,應該是在晚宴上了。


    韓昭霖前來請朝顏等人的時候,完全看不出來一點異樣,若無其事地笑著:“朝顏姑娘,一起去吧!”


    朝顏點頭,去隔壁敲了敲微生辭房門,又讓菱娘把殷汀和阿花帶上,出門時看到桑桑撲棱著翅膀飛來,後麵還跟著韓沅、閭嵐和沈棠。


    朝顏直唿一句好家夥,這下全聚齊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往雅肆軒走,進了廳門,才發現,來客還真不少。


    但當看到祝餘那張笑臉時,朝顏還是幾不可察地道了句陰魂不散。


    並非是朝顏對他有成見,實在是祝餘這見縫插針的手段玩得相當溜,他身邊還跟著兩位神君,微生辭用神識給她介紹:“青衣執扇的是常山神君,墨衣戴香囊的是符彧神君。”


    哦吼!總共六位神君,鵑城這麽個小小城池,居然蒞臨了一半!


    朝顏對微生辭挑了挑眉,幸災樂禍道:“闌夕對你可真是忌憚得很呐,冒昧問一下,這三位神君實力如何?我的意思是,較你巔峰時期如何?”


    微生辭輕嗤一聲:“不值一提。”


    “小喇叭,你似乎對我的實力有所質疑。”


    朝顏聳了聳肩:“這不是沒見過你真正出手嗎?確實不了解。”


    “放心,”微生辭拍拍她的頭,看出她眼底深藏的擔憂,輕聲道:“別怕,就算是現在的我,他們三個人,還不能奈我何。”


    隻是會付出些代價罷了,但相較於朝顏,不算什麽。


    朝顏看著微生辭的眼神充滿了不相信,忍了忍還是沒忍住,脫口而出:“脆皮一個!”


    說完,她條件反射地捂住嘴巴,大驚失色。


    看著微生辭那張徹底黑了的臉,她訕笑著:“這有什麽好生氣的,小氣了不是?”


    微生辭:“我今日才知,你一直在心裏叫我脆皮。”


    “沒有!絕對沒有!”朝顏真誠地道:“脆脆也很好聽的,做人的氣量不能那麽小!你看你叫我小喇叭,我還不是接受了?”


    微生辭:“嗬嗬……”繼續胡謅。


    微生辭都被她氣樂了,“閉嘴!”


    惱羞成怒了不是?開不起玩笑了不是?


    朝顏遺憾地咂了咂嘴,見微生辭臉上再不見一絲陰霾,默默給自己點了讚。


    見到昔日同袍,再想到今日雙方截然不同的處境,難免會難過。


    “阿辭,人都是有自己的路要走的,他們都是你路途中的過客,過客的存在或許是燦爛的,或許是沉痛的,但路過了就不必迴首去看。”


    朝顏笑靨如花,執杯相對:“遙祝阿辭前路春物熙,指日定幹霄。”


    女子的笑容格外明媚,冬日驕陽般照進他寒涼已久的心間。


    微生辭喉頭湧動,執杯與她相碰,鳳眸中氤氳出溫柔的神采:“借君吉言。”


    朝顏見他酒杯略低她幾分,心中劃過暖流,抬首一飲而盡。


    待放下酒杯時,忽而聽到微生辭問:“你會是過客嗎?”


    朝顏手一頓,雙眼直視微生辭,反問道:“你要先問你自己,你確定了,我才能迴你。”


    微生辭眼神坦蕩,思忖片刻,搖頭失笑:“可否允我些時日?”


    “自然可以。”朝顏歪了下頭,笑著迴道。


    朝顏也需要時間想清楚,待到塵埃落定那日,她還會不會與他同行。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即便是朋友,最後也可能分道揚鑣。


    “兩位,又見麵了。”祝餘的聲音在朝顏身邊響起,見她不動聲色地站到微生辭前麵,立時忍俊不禁地笑出聲:“我又不是豺狼虎豹,朝顏姑娘不必如此戒備吧?”


    朝顏饒有介是地伸出食指搖了搖:“你想多了,”她惡劣一笑,“我隻是,單純不喜歡你。”


    “朝顏姑娘,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們都知道彼此的身份。”朝顏的腦中突然強硬地闖進祝餘的神識。


    她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眼中殺意一閃而過。


    她還未有動作,便感覺一道強悍的神識進入她腦中,秋風掃落葉般將祝餘的神識打了出去。


    朝顏看向微生辭,果然見他眼神幽深地直視祝餘,聲音是從未聽過的狠戾:“再有下次,直接絞殺!”


    神識雖然隻是神魂的一部分,就算隻是絞殺一縷神識,也夠祝餘喝一壺的了。


    祝餘的臉色一白,見微生辭暗含威脅的眼神,苦笑道:“我話還沒說完,你們能不能聽我說完?”


    身後的常山和符彧見勢不妙,上前一步,將祝餘拉到身後,常山看了眼好友,歎了口氣:“是祝餘太心急了,冒犯了兩位,對不住。”


    他主動揭開假麵,見朝顏和微生辭依舊麵不改色,狠了狠心,抽出一抹神識送到微生辭麵前,妥協道:“放您那裏,可不可以聽祝餘把話說完?”


    微生辭挑了挑眉,抬手收進掌心,視線放到符彧和祝餘身上時,兩人頓覺無語,但很顯然,不給他神識,他是不會同意的。


    待收了三個人的神識,微生辭才緩緩開口:“有話等會再說,我們有事要做。”


    朝顏聳了聳肩:“早這麽幹不就好了?非要搞試探那一套,祝餘,真沒想到你的情商簡直低得可怕。”


    表明身份的祝餘,看上去順眼多了,他苦笑道:“我也沒想到,混沌獸血給出去,反而讓你們避之唯恐不及。”


    “所以,你該反思一下,你做事有問題,你幹嘛拖延時間?”


    “我想讓常山和符彧過來確認一下,怕你們不是,又怕你們是,錯過了,可能再也找不到了。”祝餘如實道。


    朝顏還有疑問,但現在人多眼雜,很明顯不是可以交談的好時機,她對祝餘始終半信半疑,自然不願意與他神識溝通,遂道:“知道了,先不說這些了,我有事要問你。”


    “但問無妨。”祝餘溫雅地迴道。


    “你對鵑城熟悉嗎?張倩倩一事,你了解多少?”


    祝餘心下了然,迴道:“不瞞你們,我在鵑城很久了,張倩倩的事,我也有所耳聞,現在城主全城通緝邱靖,隻是我著實不知鵑城有逸竹軒那種藏汙納垢之地,畢竟,畢竟我……”


    說到這,他臉上不受控製地燒紅一片,常山和符彧也是難為情地別開頭。


    朝顏一臉老鴇看俊俏小郎君的笑:“不就是龍陽之好嗎?臉皮都這麽薄,以後可怎麽討娘子、討郎君啊?”


    祝餘、常山、符彧:“!”他們聽到了什麽?這是一個化形沒多久的小神女應該知道的嗎?


    他們三個的眼神齊齊射向微生辭,莫不是,莫不是聖君他,聖君他也是……


    “不是!”他們仨的眼神太明顯,微生辭立刻打斷他們不著邊際的猜測,隨後拎著朝顏的後脖頸陰惻惻道:“你要不要解釋一下,為什麽知道龍,陽,之,好!”


    朝顏縮了縮脖子,慫的跟個鵪鶉,完全沒有方才對祝餘的那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她笑眯眯朝微生辭眨眨眼,嘿嘿笑道:“你看到過的,那個地方,有很多的,我不知道都難。”


    這話說的遮遮掩掩,迷迷糊糊,祝餘他們根本聽不懂,隻能猜到朝顏兩人一起去過類似逸竹軒的地方,頓時麵麵相覷。


    朝顏才不會理會他們在想什麽,她隻知道微生辭進過她的浮生幻境,一定知道她說的是什麽。


    微生辭腦中閃過一幅幅不堪入目的畫麵,臉色黑得可怕,但他看到手裏眨巴著瀲灩桃花眼的女子,又是氣憤又是憐惜。


    他氣憤那些陰狠毒辣毫無人性的人,憐惜她身陷囹圄不得不麵對黑暗。


    朝顏注意到微生辭柔和下來的神色,賤兮兮地逗他:“脆脆,你再對我生氣,我就一直叫你脆脆!”


    微生辭麵無表情:“嗬!”


    朝顏撲克臉威脅:“脆脆!”


    微生辭:“……”


    係統:【倆智障!】


    朝顏咬牙切齒:【係!統!】


    係統:【不在,下班了!】


    好好好!一個兩個,都給她添堵是吧!


    朝顏氣不順,沒處發泄,趁微生辭不注意,一把拽住他的高馬尾,用力往下一拽。


    朝顏欣賞著微生辭哭笑不得的神情,拍拍手,感歎道:“爽!”


    有氣當場就發的感覺,簡直舒爽,通透!


    祝餘、常山、符彧:“!”


    他們三人的腳步齊齊挪向朝顏那邊。


    看出來了,朝顏才是占據主導地位的那個!


    堂堂聖君被拽了頭發,硬是不敢吭聲。


    係統:【好感值+1】


    係統萬分不解,微生辭到底是有什麽受虐癖好?


    係統感受著朝顏愉悅的心情,突然覺得宿主好像,也不是那麽正常……


    瘋子,都是瘋子!


    笑鬧過後,朝顏在宴會上轉了兩圈,依舊沒看出哪個像幕後真兇。


    難道就這麽算了?


    朝顏仔細迴想了一下兇案的始末,想到張倩倩,腦中閃過的念頭,被她機敏地抓住。


    她激動地握住微生辭的衣袖:“我們還沒有去看張倩倩的屍體!還有,”


    “還有那個撞了張倩倩的馬車主人!”微生辭也想到之前從未注意到的細節。


    朝顏怎麽都不相信,邱靖會毫無緣由地與張倩倩談情說愛,殺死她固然有引開韓侑的目的,但引開韓侑不一定非要殺張倩倩,也可以隨機殺一人掛到老榕樹上。


    如果一開始就要殺張倩倩,那與她交往的行為就顯得多餘且怪異。


    邱靖一定有殺張倩倩的理由,隻是事情都交織到一起,很難理出這條線,所以才會被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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