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毅:“那我爹那邊?”


    翟水仙不以為意的翻了一個白眼,說:“你爹有那麽多的姨娘和庶子庶女,他自然不能留在京城。我爹說程曦的公公這次有機會調到京城,留在戶部任職。那樣程曦也能跟著過來,娘親就兩個孩子,都留在京城,她肯定也得跟她的孩子在一起。不像你爹,他的孩子多,女人也多,選擇也多。”


    程毅的嘴角抽了抽,他知道長陵侯府的人都不喜歡妾室,可是他沒想到他夫人這是直接讓他爹娘分居啊!


    不過想來也不是不可,反正他娘在程府,也是獨自生活在一個院子裏,他爹今天宿在這個姨娘屋裏,明天宿在那個姨娘那裏。即便生活在一個府裏,可是跟分居也沒什麽兩樣。


    程毅:“就是程府的管家權,娘就得交出去了。”


    翟水仙聽到這裏,突然覺得好笑。


    “管家權?管的是誰的家?婆母辛辛苦苦的管著家,養著你爹的姨娘和孩子,跟你們兄妹有關係嗎?在整個程家,隻有你們母子三人是血脈至親!我都不明白婆母如此辛苦是為了什麽?你長年在京城,家裏的生意大頭都在你手裏,程曦已經出嫁,那個程府家管的再好,跟婆母有什麽關係。她至親的兩個人,都不在那裏,為什麽要繼續管家?”


    程夫人原本聽到兒子和媳婦在屋裏說話,還不太好意思走進去。


    可是在她剛要轉身的時候,就聽到水仙說讓她留在京城的話語。


    原本她以為兒子會拒絕,因為這女子出嫁從夫,她丈夫在哪裏,她就應該在哪裏的。


    她沒想到她兒子竟然沒有拒絕,反而還很讚同。


    後來又聽翟水仙說的話,她突然覺得自己這麽多年的委屈,終於有人知道了。


    她也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傻,辛辛苦苦都是給別人做了嫁衣裳。


    庶子成家,她辛辛苦苦操持,也沒有撈到一句好,反而大家都說這是應該的。


    庶女出嫁,她甚至拿出自己的嫁妝給她添妝,還得到一陣陰陽怪氣,說給的少了。


    這次更是過分,一個姨娘隨便一句栽贓,老爺就相信了她的話,懷疑她這個當家夫人。


    他們成婚二十餘年,她何時戕害過妾室?她又為什麽要害一個還沒出生的孩子?


    她家老爺聰明一世,這麽簡單的問題,她就不信他想不明白。


    隻是被那個美人迷了心智,不想想明白而已,真的讓人心寒。


    事後竟然還跟個沒事人一樣,連個道歉都沒有。


    程夫人想到這一生,她過的真的好像一個笑話,好在她還有一雙孝順的兒女,身份貴重的兒媳婦。


    她知道有兒媳婦發話,讓她留在京城,程林根本不敢拒絕。


    而程府沒有她的打理,一定會是雞飛狗跳的,她就完全可以在京城一邊帶著孫女,一邊看戲。


    翟水仙有一些武功的底子,她知道門外是有人偷聽的。


    長陵侯府的奴才都是有規矩,段然不敢做出偷聽的事情。


    家裏的人都不會做出偷聽這個無聊的事情,況且他們夫妻討論的還是程家的事情,他們家人沒有人對此感興趣。


    那門外的人,應該就是她婆母。所以翟水仙後來說的話才那麽的不留情麵。


    她娘說過,人一旦受傷流膿,就必須把傷口打開,擠出膿血,挖去爛肉,才能再縫合。不然傷口永遠都長不好,最後還有可能因為一個小小的傷口,付出更大的代價。


    她就是要把最難聽的話說出來,她婆母才能破釜沉舟,離開那個吃人的程府。


    程毅聽到翟水仙一口一個你爹,也知道他媳婦現在有多不待見他爹。


    程毅並沒有覺得自己媳婦不孝順,反而因為她一心為自己的母親,感到特別的開心。


    他以前就聽自己嶽父嶽母說過,隻要男人不是一個妻子,所有的孩子不是一個妻子所生,那麽這個家,就不可能是一心的。


    每個人都是自私的,每個母親都會全心全意的愛著自己所生的孩子。


    而父親因為女人多,孩子多,難免會偏心。


    人心都是肉長的,心一旦偏了,家裏就會生出很多的怨言。


    他和妹妹從小到大都知道,他們的爹爹不是隻有他們兩個孩子。


    那些姨娘生的孩子,也是他爹的心頭肉,也會搶奪屬於他們的東西。


    要不是他足夠優秀,能夠很好的接手家裏的產業,還娶了一個這麽厲害的媳婦,他也不會在程家有如今的地位。


    想到這裏,程毅鄭重的對水仙說:“仙兒,我同意你的提議,明天我就告訴父親,把母親一個人留在京城,讓他自己迴東南。還有仙兒,我不會讓我母親身上發生的事情,重新發生在你的身上。從今以後,我人生中最重要的女人隻有四個,一個母親,一個你,一個曦兒,一個小月亮。咱們女兒的名字,我還是讓我爹來取,這是我對生身父親的尊重,再多的就沒有了。”


    翟水仙聽到程毅的話滿意的點點頭。


    她沒說的是,就算程毅想像他爹那樣,她翟水仙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到時候誰倒黴還不一定呢!


    門外的程夫人聽到兒子的話,也感動的落下了淚水。


    其實讓她跟程林說這件事情,她還是有一些不敢的。


    二十多年的經曆,讓她已經磨平了棱角。做一個賢妻良母,以夫為天的女人,已經刻在了她的靈魂深處。


    她不敢違逆程林的命令,所以受了委屈她也不敢反駁,隻能自己偷偷流淚。


    如今水仙提出帶她脫離那個程府,讓她可以陪在兒子和孫女的身邊,她更是激動的眼淚都控製不住。


    翟水仙聽到外麵抽抽噎噎的哭泣聲,無奈的看了程毅一眼。


    程毅也聽出來是她娘的聲音,趕緊出門把程夫人抱在懷裏。


    “娘別哭了,是兒子不孝。為了自己的幸福,把您一個人扔在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讓您獨自一人麵臨那些居心叵測的旁枝和勾心鬥角的姨娘。要不是仙兒今天說了這件事情,兒子還沒有發覺您這些年受的委屈。以後您跟在我們身邊,我保證未來的日子一定會是開心的。”


    程夫人泣不成聲,隻是一個勁的點頭。


    她不怨兒子娶了媳婦忘了娘,她隻是覺得自己沒有本事,護不住兒女,還要兒女護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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