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坤和翟山明因為在陌生環境,睡得都不踏實,兩人都隻睡了兩個時辰就起來了。


    翟坤和翟山明起來的時候,家裏隻有一個老婦人在準備午飯。


    “老爺少爺醒了?您二位餓了嗎?午飯馬上準備好了。”


    “謝謝大娘了,我們還真的餓了。”


    翟坤早上的時候就覺得這個家裏的成員不太對勁,沒有青壯年。早上剛來跟他們還不熟悉,再加上老伯有點防備,他就沒有詢問。如今隻剩下一個老婦人,翟坤就開始套話了。


    “大娘今年高壽啊!”


    “老婆子今年五十一了。”


    “我看您的身體還好啊!”


    “也有一些小病小痛的,不耽誤幹活。”


    “您家有幾畝地啊?”


    “家裏啊,三畝水田,四畝旱田。”


    “呦,您這也算富貴人家了呀!那您這幾口人一起種的啊!”


    “就我和老伴還有兒媳婦孫子在地裏忙活著。”


    “那您兒子呢,不幫忙嗎?您這老弱婦孺的可不容易!”


    問到兒子,老婦人的神色突然有一些黯然。


    “我兩個兒子出門做工,平時都不迴家,所以隻能老的老,小的小一起下地幹活。”


    翟坤一看,就知道老婦人說謊了。但聽這意思,她的兩個兒子還健在,隻是不迴家。


    平常的百姓,有兒子在外做工,都會跟別人吹噓一番,畢竟有很多的百姓都是沒見過世麵的。能出去闖蕩的,都是有一些本事的,至少能識得幾個字的。


    看老婦人黯然的神色,估計事情不簡單。


    “出去闖蕩好啊,可以多見世麵!就是這世道亂啊,您看我這剛到安順府附近,馬就丟了。”


    老婦人聽到“世道亂”三個字,明顯有些不自在。隻含糊的應了幾個是,就不搭話了。


    翟坤怕把老婦人逼得急了,露出破綻,就沒有繼續說話。


    這個時候翟山明已經打水過來,他們兩人簡單梳洗了一番,頓時感覺神清氣爽了。


    “爹,這個地方比西北暖和多了。這個季節要是在西北,我們露宿野外都得凍風寒了。”


    “是啊,還是南方一些的地方暖和啊,這次生意要是做起來了,我們就在西南多住幾年,到時候把你娘和弟弟妹妹都接過來。”


    兩人的說話聲故意很大,就是想讓做飯的老婦人也聽到。


    沒想到這個時候老伯也帶著兒媳婦和孫子迴來了,看樣子是剛從地裏迴來,準備一起吃午飯。


    “翟老爺是從西北過來的?我可是聽說西北有一個北丘府,很是富庶的地方呢!”


    “北丘府是富庶,可我沒有那個福氣,不是北丘府的人。西北都是擅長各種種植和養殖,我家世代經商,沒有土地,也不會種,所以西北的富庶跟我可沒有關係!”


    老伯聽著翟坤說話風趣,也笑了幾聲。


    “翟老爺家裏是做什麽營生的?”


    “這麽問的話,我們家從我父親開始就走貨了。他老人家從年輕的時候就走南闖北,拉著南邊的特產到北麵賣,再去東邊拉貨到西邊賣,靠著一雙腳掙點血汗錢。到我這一輩了,因著我小的時候身體不好,受不了這種苦,我爹就沒帶著我。”


    “那翟老爺現在要做什麽啊?”


    “說實話,我也不太知道。人到中年一事無成,在家裏待不下去了,這不想著出來闖蕩一番,找一找商機,看看自己能做什麽營生嗎?”


    “唉,這人人都是為了活著,都不容易!”


    翟坤他們吃完午飯,就跟著他們一家一起下地溜達,他看的出來老婦人是特意留在家裏,不知是看著他們,還是為了照顧他們。


    老婦人留在家,他們家少得可憐的勞動力就又少了一個,翟坤有點於心不忍,正好借著這個機會,也看看村子裏麵的近況。


    老伯還在想,怪不得人家的做生意的,看看人家都多有眼力見。


    翟坤帶著翟山明一起跟著他們來到田地裏,現在他們都正在翻地,看得出來沒有耕牛,純靠人力,效率很低。


    最主要的是大多家庭都沒有青壯年,都是一些老弱婦孺。這麽一看翟坤就明白了,朝廷說逆賊有將近八萬人之多,看來這些百姓中的壯勞力都去當逆賊了,也不知道是否自願去的。


    翟坤和翟山明在老伯家住了一個晚上就離開了,接連走了兩個村子,多少都有一些中東寨的情況。


    翟坤覺得他這麽走訪有點顯眼,心生一計。


    第二日翟坤帶著兒子來到市集,買了一個毛驢一輛驢車,又買了一些麥芽糖、鹽、醋、白糖、豬油、針線還有一些生活用品,直接成了一個走街串巷的小商販。


    毛驢的脖子上掛了一個鈴鐺,每走一個村子,都有很多小孩子跑出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麥芽糖,流著口水。


    不過隻有極少的母親會給孩子買,大多數都是強硬的拽著孩子們遠離。


    後來還是翟坤不忍心,讓孩子們上山幫他摘一些山貨野果子來換麥芽糖。也就因為這個,翟坤用一個月的時間成功打入了各村子小孩子的內部。


    後來翟坤想小孩子知道的少,又跟老婦人們說他還收雞蛋,跟縣城一個價,這樣老婦人們不用特意去城裏賣,省了很多事情,也都對翟坤表達了很多的善意。


    用著這些辦法,翟坤知道了很多內部的事情。果然這些村子的青壯年都是被逆賊騙上了山,有的是自願的,有的是村子裏熟識的人騙過去的,有的幹脆是綁去的。


    因為每個人家裏都有老小,他們怕被報複,所以沒有人敢離開,隻能聽命當起了逆賊。


    翟坤在這邊暗訪的很開心,馮俊在府城裏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好不容易等來了連福,竟然聽說翟坤不見了!


    後來知道了翟坤的計劃,他也不得不配合。他是可以直接打過去,可是百姓需要安撫,這種工作他做不來。


    就在馮俊等的不耐煩的時候,翟坤終於趕著他的小毛驢,來到了府衙。


    別說是暗處的逆賊了,就連站在門口的徐虎都沒認出來是他家大人。


    “籲~徐虎傻站著幹嘛呢,先讓人幫我把驢車拉走,這兩個月可累死我了。”


    “大人?”


    “不是我還有誰,趕緊的!”


    “好好,那個誰趕緊去告訴馮將軍,說我家大人迴來了!”


    “是!”


    守在府衙門口的,都是翟坤從西北帶迴來的侍衛,自然跟翟坤的感情深厚。自從大人帶著大少爺引開敵人,他們這兩個月沒有吃一頓好飯,睡一個好覺。


    大人和大少爺終於安全迴來了,他們也放下心來了,翟坤雖然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臣,可就是他們的主心骨,有翟坤在,他們心裏才能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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