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賤貨,你還敢偷東西,真是反了天了!”


    “給老娘在豬圈裏好好反省,今天是城裏人在村裏拍節目的最後一天,等他們走了,老娘再來收拾你!”


    破舊的農村自建房裏,穿著厚棉襖的中年女人提溜著小女孩下樓,語氣兇狠。


    剛下了一夜的雪,這麽冷的天,小女孩身上隻穿著秋天的長袖長褲。因為手臂被提著,袖子滑到了下麵,露出滿是青紫痕跡的纖細小胳膊。


    一聽要被關起來,小女孩的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小聲哀求:“媽媽,軟軟錯了,別讓軟軟一個人,有怪獸跟軟軟說話,軟軟害怕!”


    “什麽怪獸?老娘看你才像怪獸,賤東西一天天地淨會騙人!給老娘滾進去!”女人一把將軟軟推進豬圈裏。


    哢噠一聲,豬圈的門被鐵鎖鎖上,隻給小軟軟留下滿堂陰暗。


    軟軟慢慢爬起來後,才感覺腦袋很痛,抬手一摸一手的濡濕。


    經常被打得這裏流血那裏流血,放著不管就會慢慢好起來,軟軟並沒有在意腦袋上的傷口。


    她一瘸一拐地走到豬圈門邊蜷縮起來,小手緊緊捂住住耳朵,滿臉害怕。


    三天前,她太困,沒有把弟弟哄睡著自己就先睡了。弟弟一個人在床上玩,調皮吃了很多牆皮灰。媽媽把她狠狠地打了一頓,讓她到門外跪著不準起來。


    軟軟跪著跪著就睡著了,醒來以後,一直有怪獸在她耳邊說話,讓她去傳瓜,今天也不例外!


    [報!有新瓜可傳!昨夜為了爭奪一條漂亮裙子,村長家的兩個女兒打架,從村頭打到村尾,妹妹不小心掉進了茅坑裏!妹妹懷恨在心,趁姐姐睡覺把姐姐的頭發剃光!]


    [宿主傳播此瓜,可獲得傳瓜能量,解鎖商城!]


    軟軟不知道怪獸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她委屈地小聲說:“家裏沒有傳瓜,也沒有此瓜,隻有南瓜……”


    剛才她就是想把家裏的南瓜偷偷拿給怪獸,讓怪獸不要再跟她說話。結果被媽媽發現,媽媽打了她一巴掌,臉好痛好痛。


    又疼,又冷。


    軟軟打了個寒戰。


    北方的冬天很冷,軟軟身上的衣服又是秋天的薄款,一點也不保暖。要不是剛流出來的眼淚帶著溫度,估計會在她的眼角凝固成冰。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軟軟身上的溫度快速流失。


    “冷……”小奶團子細若蚊蠅地呢喃著,“媽媽,軟軟好冷……”


    [報!有新瓜可傳!今天影後安冉在過女兒的忌日,但安冉不知道,她的親生女兒還活著!]


    [宿主傳播此瓜,可獲得傳瓜能量……]


    怪獸後麵的話,軟軟聽不太清楚了,她又冷又餓,又好想睡覺,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軟軟閉上眼睛後,“怪獸”歎了口氣。


    作為時下最流行的吃瓜係統,它綁定軟軟已經三天了。別的係統都是綁定成年人,偏偏它綁定了一個可憐巴巴的三歲半小奶娃軟軟!


    這麽小的小孩,根本沒辦法把瓜傳遞給大人聽。它也試過讓軟軟把瓜的信息告訴給家裏大人好完成任務,但軟軟還沒開口就會被罵,被打,根本沒法按照它說的做。


    今天天氣這麽冷,小軟軟頭破血流,人還被關進了豬圈改的柴房,沒人管的話肯定會凍死。


    小軟軟撐不住,它也得跟著一起完蛋。


    瓜統默默監測著軟軟的身體狀態。檢測出軟軟的生命值正在快速流失,無奈地等著小軟軟生命停止。


    沒辦法,它雖然是係統,卻不能主動給軟軟續命,也沒辦法幫軟軟唿救。除了等軟軟死了以後脫離軟軟身體,還能怎麽辦?


    【媽媽,媽媽。】


    昏迷中的軟軟,在心裏唿喚著媽媽。


    她現在喊的媽媽,並不是剛才那個兇巴巴的媽媽,而是她的親生媽媽。


    村裏人都知道,她是奶奶從路邊撿迴來的小孩。


    大家都說她的媽媽不愛她,才會把她生下來後又丟掉。一開始奶奶還沒被埋進土裏的時候,奶奶會保護她不被媽媽打,可奶奶起不來身,閉著眼睛被放進棺材裏以後,就再也沒有人保護她了。


    村裏人說,奶奶死了。


    軟軟很想奶奶,也想那個生下她的親生媽媽。


    她迷迷糊糊地想,要是她的親生媽媽又想要她,來找她就好了,她會做很多家務活兒,會好好照顧弟弟,讓媽媽開開心心的。這樣,說不定她不會再被親生媽媽丟掉。


    黑暗的小屋外,天已經大亮。


    村子被電視台選中拍直播節目,今天是最後一天。


    影後安冉昨天的任務沒有完成,得到的懲罰是,要清理村裏仍然在使用中的那些豬圈。


    一大早,安冉穿戴整齊,帶好工具,朝著需要清掃的豬圈走。


    拍攝小哥扛著高清攝像頭,對準安冉。


    安冉是個經常拿到影後桂冠的女演員,五官精致顏值在線,原本受到很多人喜歡。可五年前,她在事業上升期的26歲忽然息影,在大眾麵前徹底消失。


    這次的明星下鄉直播節目,是安冉複出後接的第一個通告。


    安冉的粉絲都期待著她在節目裏有好的表現,卻沒想到,安冉太在乎形象,每天都要花時間打扮自己。在節目裏頻頻出醜不說,任務也經常失敗。


    任務不會做,好歹和其他演員多多互動吧?


    可安冉不但接不上年輕演員的梗,還經常板著臉擺前輩架子對年輕演員冷言冷語。這樣的態度,和另外一個和藹可親演藝圈前輩形成鮮明對比。


    一來二去地,老粉絲失望離開,別家粉絲也因為她對自家牆頭的態度而路轉黑。


    [喲,不愧是影後安冉,掃豬圈也化精致的大全妝呢,看看那豔紅的嘴巴,好嚇人,像是要吃小孩。]


    [掃豬圈把咱們影後委屈得,化妝都擋不住眼睛裏的紅血絲。]


    [誒?安冉怎麽突然不走了?]


    導演在直播間做了村莊布局圖,標明了安冉的位置和所有豬圈的位置。有些人不想養豬,豬圈就會廢棄,不在安冉的清掃範圍內。


    安冉此時,剛好在不用清掃的一間豬圈外頭。


    這間豬圈外麵的圍牆損毀了一半,隻剩下較為矮小的屋舍,門口上著鐵鎖,似乎是主人家把豬圈改造存放雜物的倉庫。


    安冉本來是想抄近道才從這裏走,這會兒卻忽然在豬圈圍牆邊站著不動了。


    【媽媽,軟軟好痛。】


    哪裏來的聲音?


    安冉皺著眉頭,她的幻聽明明已經治好了,醫生說不會再複發。可為什麽,她又聽到有小女孩在喊媽媽?


    肯定是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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